一人架起顾北祁的一只手臂说:“顾先生,请跟我们走吧。”
顾北祁一把甩开他们的手,“老子自己会走!”
三人刚走到门口。
霍北尧的手机响了。
从西装裤兜里掏出手机。
垂眸扫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微微一蹙。
接通后,他沉声问:“有事?”
手机里传来顾凤骄的声音:“听说你刚才把你哥给打了?”
“他该打。”
“他是你亲哥啊,你再怎么着也不能打他。”
霍北尧冷笑一声,“他装成我的样子,接近南婳,没打死他,已经是给你面子。”
顾凤骄微微诧异,“南婳?”
“沈南婳。”
顾凤骄顿了一下,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你再怎么着也不能为了一个女人打你亲哥吧,更不能废了他的手。”
霍北尧冷眸微抬,看向门外。
想必是顾北祁的人,听到他的话,偷偷打电话告状了。
难怪顾北祁这么明目张胆,原来是有恃无恐。
霍北尧下颔骨一瞬间咬紧。
怒气窝在胸腔里,发泄不出。
憋得他肝疼。
顾凤骄的声音絮絮叨叨地从手机里传出来,“尧儿啊,你哥从很小的时候,就被人偷走卖掉,吃了很多苦,心理多少有点扭曲,你就体谅一下他吧……”
霍北尧耐心已经接近干涸,冷声打断她的话:“你别为他找借口,你这样纵容他,只会让他变本加厉。”
顾凤骄迟疑了一下,说:“你哥他,他原本可以像你一样,有光明的人生,有灿烂的前程。”
“什么意思?”
沉默许久。
顾凤骄说:“当年我和你爸离婚,本来你是判给我的,可是你不适应国外的水土,上吐下泻。没办法,我只好把你送回来,和你哥调换了。如果当年你没水土不服,被偷的就是你。你哥他,其实是在代你受苦啊,你就包容一下他吧。”
霍北尧眉头微沉,一言不发,掐了电话。
抬手对保镖说:“让他滚!”
保镖松开顾北祁。
顾北祁回头看向南婳,眼角一挑,“婳婳,别忘记我们说好的。”
南婳冷冰冰地刺他一眼,“滚!”
顾北祁啧了一声,“真凶啊,刚才还对我那么温柔。”
霍北尧眸色一凛,看向两个保镖,“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他赶出去!”
“好的霍总。”保镖慌忙把顾北祁连推带拖地哄出去了。
很快,屋里恢复安静。
霍北尧堪堪走到南婳身边。
垂眸看着单薄瘦削的女人,很想把她抱在怀里,对她说:“别怕。”
手抬到一半,又缓缓放下。
他眸眼温柔地看着她,“怕不怕?”
南婳摇摇头。
“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他漆黑漂亮的眸子里是满满的愧疚和心疼。
“不怪你。”
两人忽然就没话说了。
静静地对着站了一会儿。
良久。
霍北尧说:“我让人在顶楼开了个套房,你跟我去楼上住吧。”
怕她误会,他急忙说:“开的是有两个卧室的套房。”
“不用了,我在楼下住一晚,明天去转几个美术馆,就回去了。”
去楼上,孤男寡女同处一个套房,谁知会发生什么事?
车祸的事揭开,她对他没有那么恨了,但是并不代表,她就会原谅他。
更不代表,她要和他复合。
那三年的伤害,鸿沟一样地存在着。
林胭胭就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扎得又硬又疼,怎么都拔不掉。
霍北尧眉眼沉沉地看着她,“我不放心你。”
他担心顾北祁再装成他的样子回来找事,关键他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保镖分辨不出。
他本来派了两个保镖,守在南婳房间门口保护她。
可是顾北祁扮成他的样子,把人给调走了,还没收了他们的手机,让他联系不上。
非得守在她身边,亲眼看着她,他才放心。
南婳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朱梨急忙迎上来,拉着她的手上下查看,“沈老师,你没事吧?”
“没事。”南婳担心地看着她,“你呢?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只是看住我,不让我去找救兵。”说完,朱梨上下打量着霍北尧,又想了想刚才的顾北祁。
虽然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仔细看,还是有细微差别的。
那个顾北祁,瞪她的时候,眼神太阴了。
她搞不明白,明明长得那么英俊的人,怎么有那么阴的眼神呢,让人毛骨悚然。
这样一看,顿时觉得霍北尧顺眼多了。
南婳返回自己的房间。
霍北尧随后跟了进去,温声说:“我什么都不会对你做,只是想保护你,别赶我走好吗?”
南婳原是想赶他走的,可是听他这样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也担心顾北祁再返回来。
那人身边带着会开锁的人,酒店这种门锁,是挡不住他的。
算了,身边有个人,总归安全点。
霍北尧再不济,也比那个顾北祁强。
南婳去卫生间洗了把手,返回床前,把台灯调暗,拉了被子躺下。
霍北尧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让手下的人拿酒精把沙发消了一遍毒,这才走到沙发上躺下。
他身高腿长,躺在酒店的三人长沙发上,腿多出半截,躺得很不舒服。
可是他甘之如饴。
哪怕让他躺到冰凉的地板上,他都愿意,只要能待在南婳身边就好。
房间开了空调,霍北尧什么都没盖,刚开始没觉得有什么,睡到半夜,有点冷。
其实他也没怎么睡着,只是闭着眼睛装睡。
他怕不睡,南婳会赶他走。
睡到下半夜,迷迷糊糊刚有点困意,身上忽然多了床被子。
他警觉地翻身坐起来,借着台灯微弱的光,这才察觉是南婳在给他盖被子。
心底涌起一阵隐秘的欢喜,他握住她的手,声音调柔说:“我不冷的。”
守在她身边,哪怕身处冰天雪地,都是暖的。
南婳没出声。
霍北尧以为她生气了,急忙松开她的手,声音调柔说:“抱歉,我刚才冲动了。下次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再碰你。”
南婳倒是意外了下。
这人以前霸道惯了,什么事都喜欢独断专横,为所欲为,居然说改就改了。www.xiumb.com
也不知能坚持几天。
看着他高大的身躯睡在这窄短的沙发上,实在憋屈。
她轻声说:“你去床上睡吧。”
心里“腾”地燃起点什么,霍北尧黑眸灼灼地望着她,眼神烫人,声音也是热的,“我睡床,那你睡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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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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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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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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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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