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门见山地问:“你现在在哪里?”
手机里传来陆逍哈哈一声笑,“婳儿,你是在担心我吗?放心,我现在很安全。”
南婳没时间和他扯皮,直接问:“三车前那场车祸……”
陆逍笑着打断她的话:“我看见你了,见面再说。”
他掐了电话。
南婳扭头四下看了看,只看到两百米开外,有一辆黑色国产轿车朝她徐徐开过来。
以为陆逍就在那辆车里。
她抬脚朝车子走过去。
忽然。
一阵刺耳的汽车呼啸声传入耳膜。
紧接着一辆蓝色阿斯顿马丁,从斜路上开过来。
眨眼间,那辆车唰地一下子开到了南婳面前。
车门打开,露出一张苍白俊俏的脸。
是陆逍。
他换了身平常穿的衣服,腿上还打着石膏,斜倚在车子后座上,眯着一双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的桃花眼,看着她,邪邪一笑,说:“上车吧,婳儿,姓霍的不要你,我要你。”
南婳往后退了两步,同他保持距离,语气冷淡地说:“三年前那场车祸,你有参……”
陆逍揉着太阳穴打断她的话,“这几年我一直在国外过着昼夜颠倒的日子,记性变得很差,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你。”
南婳黛眉微拧,憋到无语。
以前没遇到过这种人。
他压根就不会和你正儿八经地说话,张口闭口全在扯皮。
沉默几秒。
南婳把手伸进包里,手机按了录音,又摸出一只修眉刀,取掉盖子。
突然身体往前一探,锐利的刀片抵到他的脖子上。
她冷声说:“把当年的事情仔细描述一遍,否则我割断你的喉管!”
陆逍头丝毫不怕,头往后一仰,嬉皮笑脸地看着她,说:“霍北尧拿剑捅了我三十多剑,我都不怕,会怕你这根小小的修眉刀?有本事你就割啊。”
“来。”他握着她的手,把修眉刀挪到自己的喉结上,“照着这里一刀割下去。”
南婳不过是故意逼他说出三年前的真相。
哪里真要断他的喉管?
一犹豫的功夫。
陆逍握着她的手腕从自己脖子上挪开,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轻佻地说:“不舍得对吗?就知道婳儿最疼我了。”
南婳只觉得手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像被蛇爬过一样阴冷。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凉凉地说:“你再不说,我打电话报警了。”
陆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报吧,报警也没用,浪费时间。”
南婳简直拿他没办法。
能挨过三十多剑的人,即使报警,被抓进去审讯,他也不会招供的。
警方文明办案,只会比这惩罚更轻,不会比这更重。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的,从他嘴里是掏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就更别提让他去指认林胭胭了。
南婳失望极了。
陆逍拿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凝视着她,“谢谢你昨晚找人把我救出来,得亏你聪明,让人从窗户把我抬出来。婳儿,你的救命之恩,我会好好报答你。”
南婳如实说:“不是我救的。我恨你都来不及,哪有那么多闲功夫去救你?”
陆逍一愣,随即笑道:“你别不承认了,除了你,别人也不知道我住院。”
“不是我。”
陆逍脸上笑容更大,“婳儿,你怎么这么可爱?别人做了好事,巴不得昭告天下,你却拒不承认。”
南婳严重怀疑这人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
她都说得这么清楚,这么明白了,可他还是一味地认为是她救的。
想必霍北尧跟他是一个脑回路的,否则不会怒气冲冲地跑来找她要人。
这些男人的脑回路,果然跟女人不一样。
陆逍见她被冷风吹得颤颤发抖,心生怜悯,语气柔了几分说:“上车吧,送你回去,江边风太大,别着凉了。”m.xiumb.com
“不用。”
南婳抬脚就要走。
陆逍忽然往前一探腰,手臂勾上她纤细的腰肢,把她往车里拽,轻笑道:“上来吧,都老相识了,别不好意思。”
南婳抬手去推打他,“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挣扎间,一辆黑色迈巴赫疾驰而来。
电光石火间,车子刺啦一声停在南婳身边。
车门打开。
霍北尧迈着一双笔直长腿走下来,俊美的脸冷得能拧出水来。
砰的一声,他把车门摔上。
凛步走到二人面前,他俯身抓着陆逍的手臂,把他和南婳强行掰开。
南婳趁机退后几步。
霍北尧脱掉身上的大衣,扔到她的头上,“穿上。”
南婳把大衣从头上拿下来,想扔了。
可是实在太冷了,她穿到了身上。
霍北尧掐着陆逍的脖子,把他从车里拉起来,直接往江边拖。
陆逍本就浑身是伤,腿又骨折了,毫无招架能力。
他的司机见主子出事,急忙从车里跳下来,上前拦住霍北尧的去路。
与此同时,旁边那边黑色国产汽车车门,齐刷刷地打开,从里面跳下来两个保镖,拦住陆逍司机的去路。
南婳认得那两个保镖,就住在她家隔壁,是霍北尧的人。
原来他把车开走了,还留下两个保镖保护她,不,监视的成分更多一些。
霍北尧抓着陆逍的脖子,“噗通”一声,把他扔进了江里。
陆逍在江里扑腾了几下,身子浮浮沉沉,渐渐往下沉去。
他的司机一看急眼了,不要命地撞开一个保镖,拔腿跑到江边,脱掉外套,跳进江里,去救他。
霍北尧俊脸阴沉地返回来,去车里取了消毒湿巾擦干净手。
见南婳正朝江里眺望,他冷笑一声,“担心他?”
南婳头皮一麻,当即呛道:“我担不担心他,关你什么事?”
霍北尧沉默一瞬,“上车吧。”
“不用,我打车回去。”南婳抬脚就走。
手腕被他抓住。
他抓着她,把她按进副驾里,拉了安全带系好。
上车。
发动车子。
把车内空调暖风调到最大风。
过了许久,南婳才暖过来,冻僵的手和脸遇热开始发痒。
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沉默不语。
抵达城南公寓。
南婳手伸到车门上刚要推开。
身体忽然被一个高大坚硬的怀抱从背后环住。
低沉磁性的男声落在她耳边:“对不起,我今天没控制好情绪。”
南婳身体僵住,如一株树叶落尽的冬树。
过一秒。
她唇齿冰凉地说:“你不用道歉。”
霍北尧心跳加快,“你原谅我了?”
“到此为止吧,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了。”她声音淡得像湖面的薄冰。
霍北尧清晰地听到心里某个地方咔嚓了一下,类似于骨头断裂的声音。
他心如刀割地抱紧她,“婳婳,别对我这么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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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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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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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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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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