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婳脑子里霹雳闪电。
心里百转千回。
嘴上却一言不发。
怕一不小心说话错,惹霍北尧更加怀疑。
霍北尧见她沉默不语,越发起疑,不过随便试探一下,她就吓得不敢出声了。
直觉她身上有很多未知的秘密。
一分钟后。
南婳恢复冷静,用力推开霍北尧,“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好,我看着你走。”他温声说。
南婳转身就朝小区大门口走去。
霍北尧盯着她的背影。
那抹纤细窈窕的身影,分明就是南婳的,连走路姿势都差不多,为什么DNA鉴定做了一次又一次,都是排除?
她明明就是他的南婳,是南家人,为什么却成了沈家人?
他拿起手机拨给肖文:“派人监听沈南婳的手机,有异常信息及时通知我。”
“好的霍总。”
挂电话后,肖文马上安排下去。
南婳身姿笔直优雅地走进小区里。
一拐弯,觉得霍北尧看不到她了,拔腿就跑。
飞快地跑回家,进卧室。
关上门,拿起手机,给沈泽川打电话。
她想打听一下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霍北尧忽然没头没脑地来那么一句?
电话拨出去,南婳忽然想起霍北尧说,沈姣的手机号曾被林胭胭监听过。
她急忙把电话挂断。
想借兰姨的手机打,也觉得不安全。
隔窗遥望小区门外,看到霍北尧的车子已经开走了。
她飞快地下楼,出门打了辆出租车,去医院找沈泽川。
路上怕有人跟踪,不停地回头看。
来到市人民医院,沈泽川刚下手术台。
看到她神色匆匆地赶过来,他诧异地问:“大半夜的,你怎么跑来了?出什么急事了?”
南婳点点头。
赶路赶得口渴,她拿起一个一次性纸杯,接了杯水喝下。
喘口气。
她说:“今天去你们家吃饭,不知姣姣姐对霍北尧说了什么,他怀疑我的身世有问题。你抽空帮我打听一下具体什么情况。”xǐυmь.℃òm
沈泽川笑了,“这么点小事,你直接打电话说就好了,至于大老远跑一趟嘛。”
“我怕我的手机被霍北尧监听了。”
沈泽川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我姐那个没脑子的,整天不干正事。等我明天一早下班回去,好好问问她。”
“你旁敲侧击地问,别直接问,会打草惊蛇。”
“明白。”
医院大门外,停车场。
一辆黑色轿车里,保镖打电话给霍北尧:“霍总,沈小姐来市人民医院了。”
霍北尧眉心微微一蹙。
市人民医院是沈泽川上班的地方。
他刚说她身世有问题,她就连夜跑去见他,肯定是商量什么重要事情。
难不成她的身世真有问题?
沈南婳明明是沈姣的亲妹妹,可她却偷偷跑去做DNA鉴定。
看到鉴定结果有亲缘关系,沈姣那么吃惊,说明她之前,并不知道沈南婳就是她的亲妹妹。
这里面有太多蹊跷了。
经不住仔细推敲。
次日,傍晚。
南茂松被叫进霍氏集团总裁办。
他拘谨地坐在沙发上,脸上是局促的笑容,“北尧,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霍北尧身着笔挺的西装三件套,衣冠楚楚地坐在黑色真皮座椅上,单手微撑下颔,看着他,淡笑,“南总,我有个疑问想亲自问问你。”
“您问您问,凡是我知道的一定会如实告诉您。”
霍北尧黑眸灼灼盯着他,目光如炬,“南婳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南茂松愣住了。
这件事只有他和妻子华疏梅知道,霍北尧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他一时摸不透他的意思,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想说“是”,怕霍北尧叫他来,是翻旧账的,毕竟当年南婳是去见陆逍出车祸死的,死得很不光彩。
说“不是”吧,万一南婳还活着,日后再和霍北尧复合了,南家就一点光都沾不上了。
他抬手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想回避这个棘手的问题。
霍北尧俊眉微拧,睨着他,像是猜出了他心里的盘算,说:“听说南氏集团最近资金吃紧,如果你说实话,我会注资。”
南茂松大喜。
刚要开口,眼珠一转。
听他的口气,南婳应该还活着,肯注资说明他对南婳还有旧情。
如果承认和南婳没有血缘关系,就是一锤子的买卖,以后别想再沾光。
他裂开嘴笑着说:“小婳当然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了,从小一把屎一把尿养到大的,亲戚邻居都可以作证,当年给她接生的医生护士也可以证明。”
霍北尧的心沉到谷底,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被一盆水忽地浇灭。
沈南婳不是南婳。
他的南婳还是死了,死无全尸。
溺水般的感觉又漫上心脏。
他不耐烦地朝南茂松摆了摆手,手势是清清楚楚的两个字:“出去”。
南茂松满心欢喜地等着更大的恩惠降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被霍北尧驱赶。
他忍不住豁出老脸说:“那注资的事……”
霍北尧俊美的脸不辨喜怒,拿起支票本和白金签字笔,修长手指优雅地一挥,随手签了一千万,递给他。
南茂松捏着支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走了。
门被关上。
霍北尧拿起办公桌边的相框,盯着里面杏花微雨般明媚的少女,薄唇抿紧,目光沉痛如水。
座机响了,肖文打来的。
霍北尧接通。
肖文说:“霍总,沈小姐的助理说她今晚八点忙完。”
“好。”
晚八点。
霍北尧提前结束应酬,准时出现在影视城的剧组大门外。
他一身笔挺的黑色长大衣,单手插兜,长身玉立地倚在车门上。
借着路灯灯光,望着那个酷似南婳的女人由远及近朝他走过来。
入冬了,天色阴沉。
她穿着黑色修身羊绒大衣,长发披肩,身形单薄,冷白色的路灯似乎可以将她穿透。
铁青色的天幕扣在大地上,空气里已经隐隐飘出了雪花的气味,可霍北尧却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她越走越近,手似乎很冷,手放在大衣口袋里,但身子挺得笔直,像天鹅一样有点孤傲又有点纯洁。
连小细节都那么像他的南婳。
身体里的血往上涌,头脑发热,他想,管她是沈家人还是南家人,他就要这个女人了!
他就把她当成他的南婳又怎么了!
凝视着走到面前的她,他气宇轩昂的眸子里爱意呼之欲出。
他温声喊:“婳婳。”清冽磁性的声音饱含深情。
南婳僵住。
耳边仿佛有炸雷划过,抬起的腿半晌才落下。
他刚才喊的不是沈小姐,不是沈南婳,更不是肉麻兮兮的小婳,而是婳婳!
“婳婳”是当年他们感情好时,他对她的爱称。
他认出了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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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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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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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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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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