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婳噗哧笑出声。
几年不见,老太太比以前更傲娇更可爱了。
果然是人老如小。
老太太抬手摸摸阳阳的头,爱怜又霸气地说:“我宝贝重孙子喜欢谁,我就喜欢谁,就这么简单。”
看到老太太这么喜欢阳阳。
南婳一直悬着的心踏踏实实地落回肚子里。
上次听霍北尧说霍家缺个传宗接代的女人,要再生个男孩,还以为阳阳在霍家不受宠呢。
“妈妈,张嘴。”阳阳把剥好的碧根果,朝她嘴里塞进来。
吃得满嘴生香,南婳才后知后觉,阳阳居然还记得她最喜欢吃的干果。
三年前,他才两岁多。
那么小就记事了。
隔了三年都没忘。
她心里一阵酸楚。
抬手扶着阳阳的后背,把他按进自己的怀里,抱着。
紧紧地抱着。
她笑,笑着笑着,眼底渐渐涌起一层潮气。
老太太微笑着看着他们,看着看着,眼里又汪了一层泪水。
她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泪说:“沈小姐,有空常来家里坐坐。”
南婳在她看不见的方向,用力眨了眨眼睛,把眼底的潮气压下去。
她笑着说:“会的,我特别喜欢阳阳。”
老太太十分好奇,找了个借口把阳阳支开。
她问:“沈小姐,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阳阳?”
南婳说:“我女儿是做的试管婴儿,当时为了提高成功率,植入了一对胚胎。国外是可以选择性别的,所以我植入了一男一女,女儿取名叫月月,儿子叫星星。可是星星因为种种原因没活下来,所以看到阳阳,我就感觉特别亲切,感觉他就是我的儿子。”
老太太若有所思,“难怪呢。本来还以为你是为了讨好北尧,才假装对阳阳好的。听你这么一说,我放心了,你是真心对阳阳好。”
南婳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才好。
她不想和霍北尧有任何接触,更不想有后续,却舍不得这个可以见阳阳的机会。
在老宅拍完照后,南婳离开。
老太太派了司机送她走。
经过银行,南婳下了车。
把霍北尧给的五百万,转到了穆妍的账户上。
又把自己账户里所有的钱,全都转了过去。
转完,她给穆妍打了个电话:“阿妍,我刚往你的账户里转过去九百万。这两天,你找个机会去一趟南家,把钱交给他们。”
穆妍大吃一惊,“九百万?你哪来这么多钱?”
“霍北尧前后给了我七百万,之前先生给过我一百万,加上我存的那一百万,总共九百万。”
“你疯了吧。你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南家,你和月月怎么办?每个月房贷、保姆费、吃喝拉撒住用行样样都要花钱,没钱寸步难行!”
“南家公司资金吃紧,能帮的就帮点。我马上就要发薪水和奖金了,最近业绩挺好的,够用了。”
穆妍叹了口气,“你啊你,你对他们那么好,可他们三年前对你那么绝情。”
南婳轻声说:“他们毕竟养大了我,养恩大于生恩。”
“那也叫养?从小到大,你穿的衣服是全班最旧的。我们上学都有车接车送,你倒好,那么小天天骑个破自行车。有时车坏了,还要背着那么沉的书包走回去。我们都娇生惯养的,可你呢,从十岁起,就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还要照顾你弟弟,动不动还被他打一顿。”穆妍越说越生气。
南婳微微笑了笑,“到时,你就说这钱是我三年前放在你那里的私房钱。记住,千万不要说漏嘴。”
“放心,我嘴严得很。对了,这么多年,你就没想过找找你亲生父母?”
“以前想过,现在无所谓了。”
同一时间。
滨海路DNA亲子鉴定中心大门口。
华疏梅坐在警车里,眼睛哭得通红。
她拿纸不停地擦着眼泪,对警方说:“我刚下车,忽然冲过来一辆摩托车,把我的包抢走了,还拽走了我脖子里的玉。那块玉值十万块呢,是我老公送给我的结婚二十周年礼物。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帮我把那两个小偷抓住啊。”
警方拿着笔问:“他们长什么样,你看清楚了吗?”
“穿着黑色的运动服,头上戴着棒球帽,脸上蒙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两个人都挺瘦的,身高看不出来。摩托车车牌也被挡住了。”
警方记好,收起笔,“行,立过案后,回去等消息吧。”
“什么时候会有消息?”
“破了案就会给你打电话。”
华疏梅小心翼翼地问:“案子能破吗?”
“不一定。”
华疏梅的心都灰了。
心疼那十万块的玉。
还有费尽千辛万苦从老宅里偷出来的牙刷,下次再偷就没那么容易了。
一个小时后。
华疏梅的包到了闫妩手里。
拉开包的拉链,看到里面装的东西,闫妩吃了一惊。
一大包的儿童牙刷,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她伸手在里面扒拉半天,没看到一样贵重东西,直觉华疏梅的脑子有问题。
鬼鬼崇崇地跑去霍家老宅,就为了偷一包儿童牙刷?
牙刷能值几个钱啊?
霍家明明有那么多贵重的东西可以偷。
忽然,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牙刷?
还是儿童的!
她迅速拨开包的几个内袋,果然,从里面找出两个透明密封袋。
一个里面装的是一把儿童牙刷。
另外一个是女人的几根长发。
闫妩脑子里霹雳啪啦地炸着。
华疏梅去老宅,偷的不是贵重物品,却是一把儿童牙刷。
老宅里只住着一个儿童,就是阳阳。
没多久,华疏梅就出现在了亲子鉴定中心的门口。
这么说,这头发是阳阳妈妈的?
一种不祥的预感,从脚底慢慢往上爬。
闫妩浑身冰凉,惊慌失措,当即吩咐闫豹:“阿豹,就近找一家亲子鉴定中心,快!”
“好嘞表姑。”
十几分钟,两人来到最近的一家亲子鉴定中心……
第二天下午。
闫豹把那份加急的亲子鉴定报告,送到了林胭胭手上。
她接过来,急匆匆地翻到第二页。
看到鉴定结果,脸上血色唰地退尽,变成了死白色,像死人的那种惨白。
她浑身冰冷,冷得牙齿咯咯作响,像被人关进了冷库里。
女人的头发和阳阳是亲子关系!
南婳还活着!
她没死!
她回来了!
闫妩看到这个结果,也是大惊失色。
两人又慌又乱,惊得连门外的敲门声都没听到。
霍北尧敲了两下门,没得到回应,干脆推门进去。
看到昨天还昏迷不醒的林胭胭,坐在病床上,一张脸苍白得没有血色,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见了鬼的模样。m.xiumb.com
“胭胭,你醒了?”他问。
林胭胭浑身一哆嗦,从惊吓中苏醒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装昏迷的事情露馅了。
她刚要狡辩,很快想到手里还拿着阳阳和南婳的亲子鉴定报告单。
她慌忙把报告单藏到背后。
可是,晚了,霍北尧已经注意到了。
英俊的脸微微变了变,眸色冷下去,他朝她伸出手,声音冷峻:“拿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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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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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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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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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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