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是保镖的身份。
南婳伸手去推打那人,“你是谁?快放我下来!”
保镖扛着她迅速走进电梯,说:“霍总要见你。”
听到是霍北尧要见自己,南婳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抬头朝电梯右上角的监控看了看。
既然保镖敢走电梯,就说明霍北尧并不想要她的性命。
她压下惊慌,冷静地说:“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保镖生硬地说:“霍总要十分钟之内见到你的人,还剩三分钟,你耽误不起。”
说话间,“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到了一楼。
保镖扛着她,像扛着一根竹竿一样,跑得飞快。
耳边风呜呜作响,小区里的树迅速后退,南婳在他肩膀上颠簸起伏,却又没办法,只能抱紧怀里的包,听天由命。
幸好是晚上人少,要是白天,不得尴尬死。
出了小区大门,保镖往右一拐,朝旁边一条相对幽静的路上跑去。
那里停着一辆高大霸气的黑色越野车。
保镖拉开后车门,把南婳往里一推,恭恭敬敬地对里面的人说:“霍总,人带来了。”
“砰”的一声,南婳的头撞到了车顶,眼前直冒金星。
她捂着头,忍着疼在车里坐好,恼怒地瞪着座椅另一端正垂眸看文件的男人,“就因为我前几天送了你一沓冥币,你就这样折腾我?”
霍北尧放下手中文件,抬眸,淡笑,“我没那么小气。”
“那是因为什么?因为什么,啊?”南婳有点控制不住情绪。
大晚上的,先是被林墨白的母亲吓个半死,好不容易回到家,又被霍北尧的人冷不丁地扛了出来,就是长着熊心豹子胆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霍北尧长腿交叠,坐姿慵懒随意,好看的眸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你和林墨白在交往?”
南婳一怔,很快,嗤笑出声:“怎么,霍总管天管地,还想管着我的婚丧嫁娶?你是三岔口的地保吗?管那么宽。我和谁交往,和谁谈恋爱,关你什么事?”
霍北尧扯了扯唇角,冷冷一笑,“你和谁交往都可以,唯独林墨白不行。”口吻非常强硬。
南婳的逆反心理一下子被激起来了,赌气说:“我为什么不能和林墨白交往?他长得帅,性格温柔,脾气好,人又孝顺。如此不可多得的男人,我为什么要错过?”
霍北尧声音冷下来,不紧不慢地说:“因为我不想和沈四小姐你,成为一家人。”
“一家人?”南婳微微一顿,随即明白了,“你是怕我以后嫁给林墨白,你要叫我‘嫂子’?”
霍北尧冷冷暼她一眼。
“看样子还真是。”南婳夸张地冷笑起来。
笑完,她垂下眼帘,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故意拿话气他:“本来么,我对林墨白没什么兴趣,但你这样一说,我还非他不可了。不为别的,就为了听你霍大总裁乖乖喊我一声‘嫂子’。”
这话惹得霍北尧目光瞬间又冷了好几度。
他阴沉地扯了下嘴角,薄唇轻启:“沈小姐,是不是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了。”
车内气氛一下冷下来,温度仿佛降低了。
南婳被他那毫无温度如刀锋般锐利的眼神吓住,心里一阵惊慌,却面不改色,甚至面露笑容,讥诮道:“霍总这次是想卸我下巴,还是卸我胳膊?或者卸掉我一条腿?你除了会以大欺小,以男欺女,你还会做什么?”
霍北尧漠然看她片刻,忽尔,轻轻地嗤笑了一声,修长手指按到开关上,车窗缓缓降下。
他淡声吩咐车外的保镖:“阿彪,带沈小姐走。”
坐在前排驾驶座的肖文猛地回头,几乎是不加思索地提醒道:“霍总,沈小姐是沈风儒的女儿,咱们还是不要……”
他太了解自家主子了,一旦让阿彪把人带走,很难完整地送回来,他怕他以后会后悔。
霍北尧眸色很暗,视线移向窗外。
见他没发话,肖文暗暗松了口气,忙又对南婳说:“沈小姐,你快向霍总赔个不是,保证远离林少,这事就过去了。你一个女人家,还有孩子要养,何必要跟霍总硬碰硬?”
提到孩子,南婳彻底冷静下来。
她默然不语,推开车门走下去。
一路都不曾回头,直到进了小区大门口,才敢稍稍回头看一眼。
见那个叫阿彪的保镖没追上来,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摸额头,一头的冷汗,后背衣服也湿透了。
她十三岁认识霍北尧,整整十年的感情,还为他生了孩子,他都能派人把她撞下山崖毁尸灭迹,何况她现在是沈南婳呢。
没关没系的,他想除掉她,随便一句话,就能让她从这个世上消失。
回到家,南婳瘫坐在沙发上,早上熨得笔挺的套裙这会儿已全是褶皱,一身衣服被她穿得精疲力竭……
小区外。
肖文发动车子,问霍北尧:“霍总,您是回林家,还是去思南公馆。”
“思南公馆。”
“好的,霍总。”
打开车窗,霍北尧修长手指拿起烟盒,抖出一根,放进嘴里,点燃,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
烟雾过肺,却依旧带不走心里的烦躁。
俊美非凡的面孔在青白色烟雾后面,明明灭灭。
半晌。
他微抬眼帘,看向正在开车的肖文,“你说,怎样才能忘掉一个人?”
肖文神经一紧,以为他想忘掉沈南婳,想了好几秒钟才答:“时间会抹平记忆,让人忘掉一切。”
霍北尧微微侧眸看向窗外,唇角掠过一丝冷笑,冷笑渐渐模糊成了苦笑。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可他还是忘不掉南婳,忘不掉。
她那么清晰地印在他的脑子里,刻在他的心上,出现在他的梦里。
她双眼湿漉漉地站在他的梦里,看着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只是那样看着他,只是看着,就已经足够令他心碎。
肖文从后视镜里小心地观察着霍北尧的脸色,以为他在为沈南婳烦恼。
他小心翼翼地建议道:“霍总,您要是真喜欢沈小姐,就想办法把她‘收’过来。”琇書網
闻言,霍北尧抬眸,朝他坐的方向看了看,似笑非笑,“你怎么看出我喜欢她了?”
肖文更加小心地说:“您不想让沈小姐和林少交往,应该就是因为喜欢她吧。如果不喜欢,听到她说她非林少不可,您不会那么生气。”
霍北尧唇角微微牵了牵,把烟放进烟灰缸里慢慢掐掉,眼睫一掀,“她的脾气你不知道?”
“知道。”
“知道你还出馊主意。她那种性子,怎么可能屈就。”
“如果霍总实在喜欢她,就干脆娶了她。离你和林小姐的婚礼还有十二天,现在取消还来得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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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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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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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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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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