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下来了。”
“受伤没?”
肖文看一眼南婳说:“受伤了,和沈小姐受伤的地方一模一样。林小姐就在隔壁病房,护士正帮她清理伤口,哭得很厉害。您要不要去看看?”
霍北尧低嗯一声。
肖文去开门。
门一打开,外面传来一声声哭天抢地的叫声,是林胭胭的。
霍北尧眸色一冷,大步走出去。
肖文追随。
南婳怕穆妍吃亏,顾不得疼痛,也跟了出去。
来到隔壁病房。
林胭胭正蓬头乱发,衣衫散乱地坐在病床上。
额头红肿了一大块,颧骨位置擦破一块,眼皮也肿了,手掌和手肘鲜血淋淋。
穆妍果然说到做到,照着南婳的伤原样给她复制了一遍。
护士正拿着一大把棉棒,把她肉里的沙和土灰,一点点地清理出来。
每清理一下,林胭胭就大叫一声,呲牙咧嘴地喊着疼,眼泪像煮沸了的水,成股成股地往外淌。
穆妍被两个保镖拿绳子绑了,手背在后面,头发乱了,衣服也扯破了。
南婳心里一疼,加快脚步,走到她面前,弯下腰去给她解绳子,低声问:“阿妍,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旁边保镖上前阻拦南婳:“你是谁?没有霍总的命令,谁也不能放她走!”
南婳扭头看向霍北尧,眼神冷冽,语气坚硬:“把穆妍放了。”
霍北尧冷峻的眸子盯着她看了一秒,抬手朝保镖挥了个不耐烦的手势,示意他们放人。
保镖刚要去解绳子,林胭胭出声了。
她泪眼汪汪地看着霍北尧说:“北尧哥,我好痛,棉棒像刀子一样剜着我的肉。穆小姐太欺负人了,我是你的未婚妻,她打我,就是在打你的脸啊。”琇書蛧
穆妍嗤笑一声,“这点皮肉伤,你就哭着叫着喊疼,想当年阿婳肋骨断……”
意识到说漏了嘴,她马上改口:“护士给阿婳清理伤口时,她牙齿把嘴唇都咬破了,都没喊一声痛,哪像你这么矫情!”
霍北尧目光忽然变得凛冽,冰棱一样射向她,“你刚才说‘当年阿婳肋骨断’是什么意思?是哪个阿婳,南婳还是沈南婳?南婳还活着?”
穆妍一慌,很快说:“你管哪个阿婳,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霍北尧眉头蹙起,俊脸挂了霜,“好好说话,再胡搅蛮缠,我一个电话打出去,让你父亲破产。”
穆妍咬牙,“你敢!”
南婳轻轻扯一下她的袖子,对霍北尧说:“是我,我之前肋骨受过伤。南婳死了,穆妍跟她感情很好,看到我长得像南婳,爱屋及乌,于是跟我做了朋友。”
霍北尧一双漆黑漂亮的冷眸,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足足一分钟之久,忽然厌倦地朝两人摆了摆手。
手势是清清楚楚的两个字,“快滚”。
南婳刺了他一眼,弯腰快速把穆妍手上的绳子解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
回到病房。
穆妍上下打量着南婳,担忧地问:“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姓霍的又欺负你了?”
“他卸了我的下巴。”南婳语气平淡,眼底却分明有了一层薄薄的潮气。
“他妈的,死渣男!”穆妍噌地一下子站起来,就要去找霍北尧算账。
南婳眼疾手快按住她的肩膀,“不要冲动,他们人多,我们人少,硬碰硬,我们吃亏。再说霍北尧也没讨着什么便宜,被我咬烂了手背。”
穆妍闻言重新坐好,手一摊,“三败俱伤,最大的赢家居然是医院。”
南婳自嘲一笑,“谁说不是呢。”
正说着,手机“叮”的一声。
南婳低头一看,是先生的短信,伸手点开。
先生问:脸还疼吗?
南婳敏锐地发现,先生问的是脸还疼吗,而不是伤口还疼吗?
难道他知道自己的下巴刚被霍北尧卸掉过?
她抬起头,朝天花板、墙角、空调出风口等各个角落,挨个仔细查看了一遍,没看到有监控。
转念一想自己脸上也有伤,先生这样问也是对的。
她回道:疼。
先生:今天晚上让穆妍回家吧,我去陪护。
南婳有点犹豫。
虽然知道先生不是坏人,可是他一来就停电。
房间里乌漆麻黑的,孤男和寡女单独在一起,事情很容易朝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她吃过爱情的苦,受过爱情的罪。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想再稀里糊涂地踏进另一段感情了。
穆妍眼尖,瞥到了先生的短信,双手一拍,“好啊,让他来就是,正好考验考验他。看看他是真君子,还是假小人。”
“万一他是伪君子,对我动手动脚呢?”
穆妍斜她一眼,撇着嘴角,一脸嫌弃,“就你现在这副猪头肿脸的模样,能下得去嘴的,才是真爱吧。”
南婳白了她一眼,“果然是塑料姐妹情,永远不分家。”
穆妍脸色忽然变得凝重下来,“我说真的,霍渣男马上就要和林小三结婚了。如果有合适的,你可以试着交往。不是每个男人都像霍北尧那么渣的,沈泽川就特好,先生也是,有情有义,高端大气上档次。”
南婳嗔她一眼:“知道啦,穆妈,婆婆妈妈。先生人是不错,可是太过神秘,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穆妍陷入沉思,“也是,既然是认识的人,先生为什么不敢光明正大地面对你呢?你说,他是不是像你一样,脸上也受了伤,想等伤口愈合后,再面对你?”
南婳若有所思,“有可能。”
夜晚八点钟,穆妍陪南婳打完针后,就撤了。
她前脚刚走,病房的灯就灭了。
“吱嘎”一声门开了。
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进来。
南婳坐在病床上,冲着那抹人影问:“先生,是你吗?”
“是我。”
他像上次那样,长腿阔步,步伐从容不乱,朝她走过来。
在床边坐下,他温声问:“听说你今天被人欺负了?”
“算是。”
“是谁?”
南婳刚要说“霍北尧”,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也没占着便宜,被我咬伤了。”
忽觉唇上一热。
先生的手指很自然地覆了上来。
指腹温润,在她唇瓣上轻轻划过。
最后挪到下巴上,顺着她的下颔线,缓缓地,温柔地抚摸着。
他的手指仿佛来自天堂,绵软柔和,在她肌肤上点起一簇簇白色的云朵。
南婳呼吸控制不住变成了喘息,一把抓住他的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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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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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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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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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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