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是她一个人,有时候是她和那个奇奇怪怪的双胞胎哥哥。
她就像一把磨得寒光闪闪的刀子,无处不在。xǐυmь.℃òm
顶着那张和南婳九分像的脸,变着法儿地扎他的心,把他愈合的伤口重新剖开。
似乎那伤口越是鲜血淋漓,她就越痛快。
那个女人真的有毒,就像专门跑来克他的。
终于在第七次“偶遇”时,霍北尧忍无可忍,把她堵在马场的马棚里。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一语双关道:“沈小姐好像很闲。”
南婳面无表情,“有话直说。”
“我们最近碰到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小姐在跟踪我。”
南婳冷若冰霜,“我来的都是公共场所,又不是你家,交了钱人人都可以进来,凭什么说我跟踪你?我还觉得你在跟踪我呢。”
霍北尧眯眸冷笑,“沈小姐可真会强词夺理。你处心积虑地跟踪我,故意制造各种偶遇,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我警告你,不要对我有任何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南婳夸张地笑起来。
笑完,她漂亮的眼睛鳄鱼一般慵懒而轻蔑地上下打量着他。
“就你?除了有钱长了副好看的皮囊,你还有什么?什么都没有。驴屎蛋子外面光,虚有其表。”
觉得伤害性不够大,她又冷飕飕地补上一刀,“我对你这样的渣男毫无兴趣,别自作多情。”
霍北尧生自巨富之家。
天生优越,自身优秀,身处高位多年,去哪里都被人捧得高高在上。
从未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更没人敢用如此轻蔑的眼神打量他。
甚至还口吐芬芳骂他“驴屎蛋子”骂他“渣男”。
即使南婳在世时,也不敢如此放肆。
怒气在他身体每一个毛孔里横冲直撞。
他强压怒意,说:“沈小姐是沈氏集团沈风儒的女儿对吧?人管不住嘴,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父母没教过你这个道理吗?”
他的声音极端平静,威严,冰凉,遥远,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南婳知道他这是极其生气的表现。
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不能连累沈家。
再说总是用这招折磨他,他也快免疫了,是时候换别的法子了。
她挺直脊背,抬手推开他,“让开。”
走出去两步,忽觉手腕一疼,南婳低头去看,手腕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
这只手她再熟悉不过。
修长,漂亮,骨节分明,是让她心花怒放的手,可那是很久以前,现在只让她觉得恶心。
她扭头看向手的主人,声音里长满牙齿,“怎么,霍大总裁堂堂八尺男儿,大白天的要动手打女人?”
霍北尧一脸嫌弃地甩开她的手腕,凛若冰霜地说:“道歉。”
南婳连连冷笑,轻轻说他几句就受不了了。
三年前,他可是指使司机险些要了她的命!
她高傲地昂起脖子。
“我没错,凭什么要向你道歉?因为我碰巧遇到你几次,说了几句实话,你就对沈家下手,传出去只会让人觉得你心胸狭窄,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做事之前,请先掂量掂量后果吧,霍先生。”
说完她扭头就走。
看着她扬长离去的背影,霍北尧深深觉得这个女人脑子有问题。
无怨无仇的,每次见面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一开口就是刀光剑影,牙尖嘴利。
气死个人。
要不是看她长了张跟南婳差不多的脸,他早就……
算了。
跟个脑子有病的女人计较什么。
他抬脚返回马棚,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缰绳,牵起他的爱马。
助理肖文站在一旁,目睹全过程,暗暗吃惊,吃惊沈南婳对总裁的态度,更吃惊他的反应。
如果换了别人,后果不堪设想,可他却让她就那么走了……
南婳走出去老远,才想起她刚才进马棚是要牵马的。
来都来了,骑马服都换好了,总得上马遛几圈才行。
不遛,搞得她好像真对霍北尧有什么非分之想似的。
他也配?
等南婳重新返回马棚时,霍北尧已经走了。
工作人员看到她返回来,把沈泽川的马牵出来交给她,问:“沈小姐之前骑过马吗?”
“六前年骑过。”
“沈少的马性格还算温顺,你先跟它熟悉一下再骑,它叫大白。”
南婳眼神细糯地打量着沈泽川的马。
马如其名,通体雪白,鬃毛鲜亮,肌肉健硕,体态匀称。
是一匹很漂亮的马。
她弯腰搂着马的脖子,温柔地抚摸着它的额头柔声说:“大白你好啊,我叫沈南婳,等会就拜托你了,不许乱发脾气哦。”
工作人员惊住了,没想到她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看她刚才怼霍北尧霍总时,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还以为她性子很烈,是个骄横跋扈的人呢。
别的名媛贵女借着骑马的机会接近霍总,都是千娇百媚,柔情似水,左一句马屁右一句彩虹屁。
恨不得把他捧上天。
这位沈小姐恰恰相反,堂堂“京都四少”之首霍总,在她眼里地位还不如一匹马。
南婳牵着马走出马棚,来到马道上,脚踩马镫,长腿一迈翻身上马,拍了拍大白的脖子,“奔跑吧,大白!”
大白得到指令,撒开四蹄,在马场上欢快地奔跑起来。
南婳握住缰绳,身子向前倾,双脚用力蹬住马镫,策马扬鞭。
一身黑色紧身骑马服包裹着她纤瘦细长的身体,脚上是帅气的长筒马靴,头戴黑色礼帽。
她随着马的节奏起伏翩飞,英姿飒爽。
入目一片葱翠,凉风在耳边呼呼吹过,吹走所有黑色情绪,南婳心情渐好。
围着马道跑了一圈。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疾而快的马蹄声,蹄声越来越近。
紧接着一道赤红色马影闪电般从她身旁蹿过去。
与此同时,南婳觉得头上一闪,礼帽被那马主人用长鞭卷走了。
他头也不回,举着她的礼帽挑衅地晃了晃。
那人骑一匹通体赤红的汗血宝马,头戴黑色骑术帽,紧身英伦马服配长统黑色马靴。
宽肩劲腰长腿,身姿端直挺拔,威武飒爽。
化成灰南婳都认得。
是霍北尧。
嘴上斗不过她,竟用这招来羞辱她。
卑鄙!
南婳抿紧嘴唇,一扬鞭,驾着大白朝他飞奔过去。
霍北尧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沈南婳追上来了。
他一个猛力拉住缰绳勒停马。
猝不及防,南婳胯下的大白撞到他的马尾上,顿时受惊变得暴躁起来。
它扬起前蹄嘶吼空踢,不停蹿动乱晃。
南婳重心不稳,被它甩得离了鞍,身体失控,朝地上摔去。
心一下子揪到嗓子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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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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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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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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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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