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皱眉说:“你觉得我有必要大老远地来骗你吗?骗你财,还是骗你色?”
林胭胭想了想,财么,她现在手里没有多少了。
色么,以前的她娇美可人,可现在的她怀着孕,身材严重走形,脸上疤痕一道叠一道的,真没啥色可言了。
眼前这个男人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得蛮周正的,应该不缺女人,实在没有理由大老远地跑来找她骗色。
这样一想,林胭胭心里的戒备顿时减轻了许多,语气也放松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律。”西装男从腋下夹着的公文包里,掏出名片递给林胭胭,“这是我的名片,我是你外婆伍三媚伍女士的律师。一个月前,她委托我寻找你母亲闫妩闫女士,没找到,我又改为找你。”
林胭胭从他手里接过名片,看了几秒钟,说:“暂且信你一回。我那个亲外婆,现在在哪个医院?”
“圣玛丽医院,你现在跟我去吧,再晚,我怕赶不上了。”
“你坐着等等,我换身衣服。”林胭胭转身去了卧室。
周律在沙发上坐下。
等了半个小时后,林胭胭才从卧室里磨磨蹭蹭地走出来。
她换了身漂亮的孕妇装,脸上擦了粉底,用遮瑕膏把疤痕遮住,还涂了口红,描了眉,脸上戴了个大墨镜,手里拎着以前买的老款包。
她底子在那里,稍微一收拾,倒也还有几分姿色。
林胭胭出门,上了周律的车,朝圣玛丽医院开去。
顾北祁的保镖开车,在后面远远跟着。
一个小时后,一行人来到圣玛丽医院。
停好车,林胭胭捧着小肚子,跟周律来到她亲外婆伍三媚的病房前。琇書網
周律抬起手指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道虚弱苍老的声音,“请进。”
周律推门而入。
林胭胭跟在他身后,探头往前看。
看到病床上躺着个面色憔悴不堪,眼角皱纹丛生,一头灰白头发的老太太。
具体年龄看不出来,反正被疾病折磨得挺显老的。
来的路上,林胭胭听周律说,伍三媚得的是癌症,卵巢癌。
虽然气色很差,人也消瘦得厉害,但从五官中,能隐约看出伍三媚年轻时的容貌,应该是个美人胚子。
林胭胭盯着她瞅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您就是我的亲外婆?”
伍三媚缓缓抬起眼皮,盯住她,说:“是,你是胭胭?”
林胭胭点点头,挤出几丝笑,“我就是胭胭,闫妩的女儿。”
“你妈呢?”伍三媚睁大浑浊的双眼,朝门口方向瞅了瞅,眼含期待。
“我妈她……”林胭胭眼皮眨了眨,说:“她身体不太好,来不了。她说您的事,交给我全权负责就行。”
伍三媚固执地说:“我想见你妈一面,你能把她叫来吗?”
“那我打个电话问问吧。”林胭胭只好拿起手机,走到门外给顾北祁打电话。
接通后,她哀求道:“北祁哥,我外婆病重,只剩一口气了,想见我妈一面,您能给通融一下吗?”
顾北祁冷冰冰地拒绝道:“不行。”
林胭胭噎住了,好半晌才出声:“北祁哥,您能不能讲点良心?我外婆都快要死了哎,临死前,想见一面她的亲生女儿,有这么难吗?”
顾北祁冷笑,“你觉得我这种人会有良心吗?”
他掐了电话。
林胭胭气得直跺脚。
她想了想,实在没办法了,找到霍北尧的电话打出去,想让他帮忙说说情。
结果怎么打,都打不进去,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她的号码早就被霍北尧拉黑了。
她不死心,借了周律的手机,给霍北尧打过去。
这次对方接听了,林胭胭软着嗓子请求道:“北尧哥……”
“嘟嘟嘟”霍北尧二话不说,直接挂断了。
林胭胭不甘心,再打过去,这个号码也被火霍北尧拉黑了。
林胭胭气得肺都要炸了。
返回病房,她对伍三媚说:“外婆,我妈她状态很不好,来不了。我是她的亲生女儿,我来也一样的。”
伍三媚眼里最后一点光暗了下来。
林胭胭想着她手里的财产,便哄着:“外婆,您别失望呀,我来看您是一样的,我妈最疼我了,我和她好得像连体人。”
伍三媚耷拉着眼皮,没吭声。
林胭胭好奇地问:“外婆,您能讲讲您和我妈是怎么一回事吗?您为什么从小就不要她了?”
伍三媚咳嗽了几声,抬起枯皱的手,擦了擦眼睛说:“我年轻时长得特别漂亮,十几岁就进了我们县的歌舞团。一次被安排陪一个富商,那富商喝醉了酒……后来我就怀孕了。我托关系,找到那个富商,他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打掉。可我喜欢那个富商,得知那富商家里就只一个儿子,我觉得他肯定想要更多的孩子,就想偷偷把孩子生下来,好拴着他。即使拴不住,多要点钱也是好的。”
伍三媚顿了顿,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杯子。
林胭胭急忙端起杯子,递给她。
伍三媚喝了口杯,润了润嗓子说:“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后,又找到那个富商,结果他很生气,给我了一笔钱,让我把孩子处理掉。还说他和他夫人感情很好,那次是喝醉了酒,才着了道,把我大骂了一顿,就把我赶走了。我那时候年轻啊,还不到二十岁,总不能被一个孩子拖累吧?我就把这个孩子卖给了一对不能生育的夫妇。这个孩子,就是你妈。”
一下子说了那么多话,伍三媚看起来疲惫极了。
林胭胭听得眉头直皱,“那您为什么早不跟我妈相认呢?非要拖到现在?”
伍三媚说:“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没法认。”
林胭胭想了想,好奇地问:“那富商,也就是我外公,是谁呢,您能告诉我吗?”
她问富商的名字,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
眼下的她,爹不管,娘又半瘫,霍北尧也指望不上了,这个新认的外婆马上就要咽气了。
林胭胭便把希望寄托到了那个老富商的头上。
她现在是落水的狗,能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便抓住一根。
真要论起亲戚来,那老富商是她亲外公。
俗话说隔辈亲,说不定老爷子能帮她一把,打点打点,等生完孩子后,她就不用去监狱服刑了。
谁知伍三媚眼皮忽然一掀,说:“你确定要知道?一旦知道了,说不定你会很后悔。”
伍三媚这样一说,林胭胭更好奇了,“听你的意思,那老富商我还认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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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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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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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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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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