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才刚警告完,大白转眼就往对面院子里跑。
走得迅速,回来得也迅速,果然嘴里叼着一朵白玫瑰。
对面在修剪花草的老妇人笑着喊了一声:没关系,这花儿就是给你的。
大白摇头摆尾地叼着花儿眼巴巴地看着她,这让苏小小又气又想笑。
接过他嘴里的花,无奈道:他们家的白玫瑰快给你嚯嚯完了
还不忘跟陈楚华分享:妈妈,你看,这花儿真好看。
她收下花,大白便乖巧多了,摇头摆尾地跟在了后面,在这时候才咀嚼起嘴里被人贿赂的美味。
苏小小推着陈楚华走了小半圈,回到家门前,门口的车道不知何时多了一辆高空作业车。
三个穿着制度的工人围在大松树下,高空的云梯上一人手执电锯正在锯树木。
电锯的声音吵得人很是烦闷,扰人春梦。
苏小小弱弱地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
其中一人回道:这棵树坏了,我们正要将它给移除,如果不这样做,等它自然倒塌会砸到房屋,后果不堪设想。
苏小小愣了愣,这颗树好端端地活了上百年,怎么说坏就坏了?
她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仰头看着那一截一截被锯下来的树枝,明明上头还长满绿叶,明明就是春天刚长出来的嫩芽。
会不会是搞错了?
妈妈,这颗树苏小小回头,蹲在妈妈身前,见她已经闭上了眼,像是睡着了,立刻闭上了嘴,怕吵醒她。
她像是睡得很安详的样子,嘴角挂着浅笑,在这么吵的环境下都能睡着。
苏小小突然意识到哪儿不对劲
这么吵的话,妈妈不可能睡着才对。
不确定道:妈妈?
没有回应。
哑着声道:妈妈?
仍旧没有回应。
那屋内的医生似乎比她还更了解此刻的情况,不知何时已经跑了出来,将陈楚华给带了进去。
匆匆留下一句:小小,要做好心理准备。
少女惶恐,手中的白玫瑰紧握,紧随其后,电锯声一声一声厮磨着树枝,如同生命的警钟在脑海里回荡。
当晚,妈妈还是离去了,走得很安静,和门前那棵老树一起,一同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他们选择了在万物复苏的春结束了生命,至少有繁花相送,百鸟相欢。
妈妈留下的那个笑容,似乎在告诉她
她解脱了,也释怀了。
当晚,苏小小没有哭,只是静静地,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很多。
大白今晚很不对劲,在后院吠了好一会儿才静了下来。
后院。
祁鑫穿着一身黑,鬼鬼祟祟地进进出出,一捆接一捆白玫瑰往里搬,半跪在地上挖土。
他那双如同艺术品般完美的手,有不少玫瑰花刺留下来的伤痕,此刻还沾上了泥。
他没走。
小雀儿离开他的娇养,他不放心。
在机场里他想了许久。
不是苏小小离不开祁鑫,是祁鑫离不开苏小小。
当天从机场赶了回来,买下了对面那栋一直在出售的房子。
他想以这个方式陪着她成长。
祁鑫朝身旁的正在刨土的大白低声吓唬道:快挖,让你来干活不是让你来吠的,天亮之前挖不好,别想着吃肉。
沉声道:养狗千日,用狗一时,给我卖力点。
大白嘤呜呜了一声,卖力地接着为肉干活。
一人一狗埋头干到天亮。
苏小小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厚重的双眼皮几近成了单眼皮,看得出她昨晚还是偷偷地哭了。
刚拿起手机准备看几点时,坏学长的电话打了过来,她这才想起昨晚忘记和学长道声晚安了。
按下接通键,苏小小缠人的声线在初晨的第一声像只小奶猫一样:喂学长早上好
好困啊。
脑袋好重啊
祁鑫那头的声音略显疲惫,他刚躺上床,听着那猫儿似的声音,好想此刻将人拥之入怀,哑声道:宝宝早啊,还没起床呢小懒猫?
他的声音有点儿沙哑,却懒懒的不知是疲惫还是如同她此刻一般刚睡醒,一句话唤醒了苏小小压抑在心底的思念,学长,我好想你啊
妈妈她走了
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
祁鑫柔声哄道:学长知道了,妈妈的事交给学长,宝宝是不是还躲在被窝里哭了?
苏小小自个儿在那摇头否定道:没有,学长我没哭
过了一会儿还是坦白道:哭了很难过。
祁鑫接着哄着:学长给你变个魔术怎么样?
突然门被扒拉着发出异响,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是大白在扒拉着门,叫她起床。
学长,你等等,大白在扒门,我去给他开开。
苏小小托着疲惫的身子下床,开门放大白,大白直接往她身上扑,坏学长的声音同时响起:最好不要
同一时刻还有苏小小的尖叫声:啊
大白你去哪里玩泥巴了!!!
苏小小连连后退了几步才站稳,睡衣上已经有不少大白的爪印。
她委屈地跟学长告状:学长,大白去玩泥巴了!
她走出房间,不出她所料,到处都是泥土的痕迹,大白的脚印
她崩溃地和学长告状:学长,家里进贼了家贼
祁鑫扯了扯嘴角,觉得家贼这个词也算半贴切,转移话题:宝宝快去后院看看,学长给你变了个魔术。
后院?苏小小不确定道,一路走向后院,发现大白的脚印一路往那儿延伸,后院有什么?
祁鑫迷迷糊糊道:宝宝自己去看看。
苏小小还是委屈地在告状:学长,你走后大白好不听话,天天去嚯嚯别人家的白玫瑰,现在还要滚一身泥,待会儿还要给他洗澡,还要收拾家里
学长,你快回来管管他
学长她刚打开后院的门,玫瑰的清香扑鼻而来,花香四溢,是初晨的唤醒。
苏小小红唇微张,后面的话全部淹没在白玫瑰花海中,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葡萄眼一亮,苏小小以为:学长!你回来了?
她的小雀跃尽收祁鑫耳中,祁鑫轻笑道:没呢,学长一会儿要去训练,是学长让人给你种下的,喜欢吗小公主?www.xiumb.com
葡萄眼闪过一抹失落,很快被白玫瑰淹没,喜欢!学长,谢谢你给我准备的惊喜,我很喜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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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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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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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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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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