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看清,来人也是个容颜清丽、体态玲珑的女子,年纪约莫三十上下。
一身黑衣,不苟言笑,只觉分外孤傲。
在高翠兰打量她时,她也扫了眼高翠兰。
眸光最后却凝聚在躺在众女身上的朱刚烈,眉头微皱。
移目看向面露狂喜之色的薛赤珠几女,语气格外冷淡地道:“这两众,是谁?”
薛赤珠等女感受到师父陡然转冷的语气,心下一跳。
赶紧将朱刚烈小心翼翼地放在高翠兰身上,齐齐起身,恭敬行礼:“徒儿参见师父。”
然后,薛赤珠先道:“徒儿们久不曾向师父请安,实在不孝,万望师父恕罪。”
女人见她们向自己行礼,面上神色并无稍缓,仍旧冷冷问道:“这两众,是谁?与你们有何干系?”
很显然,对于七女带着两个陌生人来到自己洞府,特别是其中还有个男子,女人是很生气的。
薛赤珠见师父面露不悦,咬了咬红.唇,沉声道:“师父恕罪,这夫妻两众,乃是弟子们的救命恩人。他们——”
正要将她们的遭遇给女人详述,却见女人陡然抬手止住。
举目,望向西南方向。
凝视片刻,突然把袖一甩,瞬间将几女连同高翠兰和朱刚烈卷起,纵着云头,眨眼便消失在茫茫天际中。
几个呼吸后,两道人影从天而降,落于她们先前所在的地方。
一个,身着黄金铠甲,头戴红缨金盔,身长丈余,威武雄壮。
另一个,身着青丝袍,脚蹬彩云履,手提拂尘,高高瘦瘦,十分清减。
金铠壮汉刚一落地,便把手一招,抓了把空气在掌中,放在鼻鼻尖嗅了嗅,眉头微皱,道:“咦?怎地不见了?一点气息也无。”
青袍道人也四下里打量了一圈,面显愁容,道:“这七女,咱们找了这许多年,好不容易寻着了踪迹,可不能再丢了。不然,佑圣真君那里,着实不好交代。”
金铠壮汉道:“辛兄,你说,这七女五百年不曾露面,今日却让咱们找着了行踪,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青袍道人不置可否地道:“这谁又知道呢。何况,就算咱们知道了,又能如何?这三界自打五百年前那只猴头在天庭捣乱始,便一直阴谋阳谋不断。以魏兄与我这等低微身份,听命行事便可,莫要管那许多为好。”
金铠壮汉闻言,十分信服地点点头,道:“也对,咱们不过是佑圣真君麾下小小一雷将,位卑言轻,考虑那许多干甚?上头让咱干啥就干啥,反倒自在许多。”
青袍道人不太想接他的话茬,转过话题道:“辛兄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那七女。真君可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务必带回天庭。”
“魏兄一向淡然,咱可佩服得紧。”
金铠壮汉见他不想深聊,只得道:“罢罢罢,抓这七个逃犯最重。走吧走吧,估计她们又逃到哪里躲起来了。”
言罢,金铠壮汉纵着云头,离地而起。
青袍道人也随之腾空,与之结伴往西而去。
待两人离去半晌,天穹之上,一朵乌云被撕成两半。
黑衣女子卷着朱刚烈和八女自云缝中走出,看了眼两人离去的方向,又转头看向身边薛赤珠几女,喃喃道:“雷部天将?看来,是追你们的。”
薛赤珠等女此刻已是额头见汗,自知若非有师父帮忙遮掩,刚刚必然会暴露行踪。
以她们之能,就算再加上全盛时期的朱刚烈,也根本不是这两个天将的对手。
暗道一声侥幸,薛赤珠连忙和其余几女对她们的师父深施一礼,感激道:“师父活命之恩,徒儿没齿难忘。”
“师徒一场,岂能见死不救?莫要这般多礼。”女人摆摆手,淡淡道:“有什么话,且回为师洞府再说吧。”
言罢,袍袖一展,身形如电,带着几人飞速离开此地,径往百里之外的一处山头驰去。Χiυmъ.cοΜ
不过十余呼吸的工夫,众女便已见到薛紫珠所言的那处山头,果见云缠雾绕,变化万千,甚是奇特。
黑衣女子见着此山,便按下云头,带着几人缓缓落到地上山林间。
众人顿时只觉这山林黑雾深深,星月之下,伸手难见五指。
这时,黑衣女子把手一挥,众人便见周遭黑雾如有灵性一般,快速向四下里退去,终显出里许方圆的一处平阔之地。
平地尽头,赫然有座山洞。
山洞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能容两三人并肩而进。
淡淡月华撒下,只见黑幽幽的洞口好似吞人的怪兽巨嘴。
饶是高翠兰见怪不怪,看到这幽幽黑洞,也不由打了个寒战。
在她借着月光打量黑洞时,隐约看见那洞府上方,似有几个大字。
因是黑夜,一时瞧不仔细。
只得聚神凝目,一边瞧,一边喃喃念道:“毒……敌……山……琵……琶……洞……”
刚刚念完,被她扶着的朱刚烈一边流着哈剌子,一边迷迷糊糊地应道:“别怕痛,娘子们别怕痛,嗯嗯……别怕痛……啊啊……”
瞬间。
高翠兰:“……”
薛赤珠等女:“……”
黑衣女子:“……”
气氛突然变得死寂。
“咳咳——”
良久,还是初为人妇的高翠兰轻咳两声,打破沉默。
连忙向那黑衣女子解释道:“嗯嗯,郎君平素最怕痛了,今日受此重创,定然在睡梦中也痛得难受哩。”
她不解释还好,这干瘪瘪地一解释,黑衣女子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是阴沉如水。
而薛赤珠几女却是将头埋到了胸间,哪敢抬起半分。
高翠兰顿时尴尬得要死,悄悄伸出玉手,使劲在朱刚烈腰间掐了一把。
“啊——痛痛痛——”
一声惨嚎,朱刚烈从睡梦中猛然痛醒。
睁眼,发现面前赫然站着一群面容绝美的女人。
一双双眼睛,齐齐瞪着自己,好似要吃了自己一般。
瞬间,朱刚烈本能地将双.腿夹紧,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们——这是要——谋杀亲夫?”
薛赤珠等女:“……”
不等众女反应,朱刚烈又注意到众女之中,竟多了一张陌生面孔。
想也没想,笑着道:“哎哟喂,这位小姐姐生得这般漂亮,莫不是夫人们还嫌人手不够,顺道为夫君抢的小老婆?”
八女:“……”
气氛再次凝固。
周遭的温度,陡然降到最低。
而黑衣女子身周,瞬间层层黑雾缠绕。
那双美眸中,也立时泛起浓浓杀意。
眼见黑衣女子将要暴走,一旁的薛赤珠连忙斗着胆子,扯了扯朱刚烈的袖子,低声道:“夫君,还请拜见师父。”
朱刚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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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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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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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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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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