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鼓鼓囊囊的,似乎藏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
一脸上带伤的官差一边跟身旁同伴骂骂咧咧,一边从旁经过,看到这一幕眼睛眯了眯。
根据这么多年的办差经验,直觉告诉他,这人身上一定藏着什么好东西,怕被人看到,这才鬼鬼祟祟的。
几人面面相觑,带出轻蔑的笑来。
这般没见识,定是从未见过好东西,这才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反倒让他的行迹变得更可疑起来。
“那边的,给我站住!”
那人听到动静,小心往这边看了一眼,似乎吓了一跳,捂得更紧,拔腿就冲进巷子里。
“站住!”
这不跑还好,一跑起来,官差们便下意识追了上去。
刚一追到里边,就听噼里啪啦一阵闷哼声,以及拳拳到肉的声音。
跑在最后的胖官差原本还在嚷嚷着让他们等等自己,一听到这动静,吓了一跳,转身就逃。
巷子转角处忽然伸出一只强壮的手臂,抓着那胖子的后脖领,嗖的一下,拽了进去。
还未来得及惨叫,嘴巴也被捂了起来,肚子上挨了好几拳。
胖官差痛的弯腰,扭头看去,死也想死个明白,万一死不了,看到这些人的长相,他也好回头报仇!
然而,一转头,看到什么,他立马给被闪瞎了眼似的,又转了回来。
肚子和后背又挨了几拳,疼又叫不出来。
他将头转到另一边,看到另一边的人,神色更加痛苦的转了回来,胃部翻涌,张嘴要吐。
捂着他嘴的那人吓得立马松手。
胖官差摔在地上,一边呕吐,一边向着巷子出口的方向爬。
他被揍到内脏,胸口发闷,眼前发黑,有些喘不过气来。
偏偏,他一边爬,一边惊恐的喊着:“救命……变态,有变态……救命!!!”
他以为自己喊得声音很大,实际上还没有脚踹在他身上发出来的声音响。
孙老幺担心把外面的人吸引进来,想要捂住他嘴巴,但想到刚才差点被吐一手,犹豫片刻。
这时,孙老大一手撑在小弟身上,甩到鞋子脱袜子。
这袜子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有洗过了,脱下来的时候直挺挺的立在半空中,散发出让人作呕的酸臭味。
刘南山瞪大眼,捂着鼻子连连后退。
孙老幺想退,但被大哥抓着胳膊,痛苦的捏着鼻子。
孙老大把鞋子穿上,这才松开小弟,上前一把拽住那胖官差凌乱的头发,将那袜子团吧团吧塞进胖子嘴里。
胖子连连作呕,只觉得口中的东西又臭又咸,一个劲儿的往喉咙和鼻腔里钻,想吐吐不出来,两眼不住翻白,恨不得立马就晕过去。
“大伯这袜子,得有十天没洗了吧?”
孙有肉嫌弃的后退,看了一眼孙大力和孙有粮。
孙大力amp;孙有粮:“……”
兄弟俩此刻脸色涨红,恨不得现在就有地缝让他们钻进去。
脑海中似乎有一串声音在喊: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刘南山哑然,这几个,真的是老实憨厚的孙家人么?
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忽然,身后一阵风袭来,他一个侧身,躲开袭击。
原来,是一个官差倒在地上装晕,趁着他们放松下来,抽出刀狠狠向他砍来。
他一躲开,那大刀落空,砸在地面,发出‘锵’的一声巨响。
刘南山脸色一变。
但很快,一支短箭疾射而出,深深扎进那官差的太阳穴。
偷袭的官差瞪大眼,似乎没想到他们敢下死手,而后,砰的一声,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死了。
刘南山惊讶的看过去,只见老孙家最小的那个,手臂仍旧保持抬高的状态,袖子撸起,肌肉虬结的胳膊上,绑着一个眼熟的东西——
那是楚燕亭有一段时间沉迷机关研究,自己制作的暗箭机关。
“啊,完了,好像要把事情给闹大了……”
孙有钱挠挠头,放下胳膊,把袖子放下来。
其余三兄弟眼睛一亮,冲上前,似乎没在意那倒在地上的尸体,连连赞叹:“啊,老姑做的这玩意儿原来这么好用!”
他们出来的时候,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且为了避免自己出手过重把人给杀了,并没有带武器,初衷也只是想要教训这些人一顿,顺便把老姑给出去的那十两银子给抢回来。
因此,那人突然偷袭,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其实,等反应过来也来得及,那官差是一只弱鸡,别说这里的成人了,就算是老孙家最小的那个上前,赤手空拳都能把人打倒。
只是孙有钱第一反应就是抽出武器,全身上下的武器只有老姑送的那个机关暗箭,他们下手又向来都是下死手,那一箭过去,一击必杀。
“回去让老姑也给我做一个!”
之前其他三兄弟都觉得这玩意儿没啥用,杀伤力可能也就这样。
没想到,杀起人来这么帅!
看着老孙家一点儿也没有紧张的模样,刘南山抹了把脸,看向其他几个官差,眸色冷了下来。
那胖官差扭头看着被杀死的同伴,目眦欲裂。
看着刘南山看过来的眼神带着杀意,更是吓得尿了裤子。
之前胖官差也只是觉得这些人胆子再大,最多就是打他们一顿,毕竟他们干这种事情,暗中树敌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
只是现在,这些人恐怕要杀人灭口!
“快点把这些人都给解决了,不要留活口!”刘南山看着巷子口外,沉声对老孙家几个男人说道。
“没问题!”
孙老大正要下手,想到走之前表妹那难看的脸色,想了想,上手,把那一个个官差的舌头给割了,割一个,酒吧对方的衣摆团成团塞进那官差口中。
那些官差活活被痛醒,眼白充血,疯了般的挣扎着。
但很快,这十几个官差,一个一个的被砍断手脚,最后在喉咙上砍上深深的一刀。
这种事情他们很有经验,毕竟经常要猎杀野兽,知道下手多重,才能让野兽无痛苦的死去,也知道下手留几分力道,野兽死不了。
他们划的这一刀,让这些人必死无疑,又不能立刻死去,只能忍着失去手脚和舌头的巨大痛苦中,缓慢感受着血液流失的恐惧。
刘南山头皮冰凉,全身汗毛竖起。
相处这么久,从来没想到老孙家人能够如此残忍。
这和之前圣教装作流民时,老孙家人如神兵天降的猎杀不同,那时候他们是直指那些强盗的命脉,下手果断,倒还觉得可以。
现在,看着他们笑嘻嘻的将这些官差手脚砍断,眼神毫无怜悯,仿佛手下的不是人类,而是牲畜,就觉得心底发寒。
“你们……在干什么?”
刘南山声音干涩。
孙有钱摸着胳膊上绑的东西,闻言,看看那些痛苦挣扎的官差,又看看脸色发白的刘南山,想到了什么。
见自家爹愣头愣脑的就要直接回答,他立马抢先一步:
“刘叔,这些人实在是可恶,之前他们还想将才五六岁的大丫二丫送给那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可见心性歹毒。现在是我们正好撞上,把大丫二丫给救下来,我们没碰到的那些,也不知道还活着没。”
孙老大灵机一动,也跟着连连点头:
“你没听表妹打听到的消息么,有个良家少妇,好端端的,被强掳走,献给那什么大官,活活折磨死,还丢到乱石滩上,死都死的不体面。明知道献上去会有这样的下场,这些人还这么干,手里也不知道沾了多少血,直接弄死他们,太便宜他们了!”
刘南山:“……”
活这么多年,他见过心狠手辣的残忍手法,但没见过老实人一边自觉自己老实憨厚,一边笑嘻嘻断人手脚,割人口舌的情况。
反差太过强烈,尤其还发生在自己身边,让他一时间有些受不了。
他挥挥手,这些人说的也没错,但他下不了手,只能转头:“你们手脚快点,别让他们有被救回来的机会!”
老孙家众男人齐齐应声:“哎,好嘞!”
听着后面一阵阵凄厉的闷叫声,刘南山不禁想,要是楚燕亭知道,自己一直在用的老孙家人,三观歪成这副模样,不知道还敢不敢心安理得的忽悠。
嗯……
胆子那么小,应该是不敢了。
此刻,他不禁庆幸,还好她没看到,否则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她不吭声,自己也不好意思让这些人帮忙不是。
老孙家几个男人忙着处理这些官差,孙有钱年纪最小,他们怕他的手不足够稳,留下纰漏,只让他搜身。
孙有钱跟一只囤货的巨型仓鼠似的,从这里钻到那里,转了一圈,还脱掉了外套,把搜到的东西装满了一整个外套。
“哇,他们可真有钱!”
其实这些人动作很快,等听到外面有急匆匆的脚步声时,几人迅速收拾掉自己留下的痕迹,两人一组,一个借力跳上墙壁,等跳上去后,反手将底下跳起来的人拽到墙的另一面,没有在墙面上留下一个可以追踪的脚印。
楚燕亭他们的马车慢悠悠的在路上走着,这边能够保护车上老人和女人的,只剩下楚平凡、孙猎户和刘二哥。www.xiumb.com
不过,楚平凡一个都能抵许多个了。
如果不够,楚燕亭和老孙头也能凑上来帮上忙。
只能说,楚燕亭已非昔日吴下阿蒙。
等走到人少之处,一旁茂密的灌木丛急速摇曳了下。
楚平凡将楚燕亭拽到身后,抬眸看去。
忽然,灌木丛中露出一张黑红黑红的脸。
眉毛又黑又粗,脸颊上两团红色胭脂,嘴巴仿若血盆大口。
楚燕亭咽了咽口水,迟疑开口:“刘……刘哥?”
刘南山无奈的抹了把脸,把脸抹的乱七八糟,却仍旧弄不干净。
而后,他旁边再次钻出一张张如出一辙的脸,血盆大口咧开大大的弧度,看的人心惊胆战。
刘二哥:“……噗嗤!”
先笑以示尊敬。
不然对不起他们这么辛苦化妆的效果。
见周围没有外人,这几个匆忙钻出灌木丛,埋着头,捂着脸。
等孙老大跑出来的时候,楚燕亭眼角抽了抽。
只见,其他人除了一张脸奇怪之外,其他地方看起来都跟走之前没有区别。
只有孙老大,头上裹着一块花布巾,身上套着一件红色上衣。
这红色上衣尺码有些大,原主人应该挺胖,但穿在孙老大身上,还是紧绷的仿佛动作大一点,就能撕裂开似的……
——好吧,腋下已经裂开了。
“孙福贵,你搞什么鬼?”小姨赵妮儿从车上探出一个脑袋,看到孙老大这个样子,瞪大眼,不敢置信的模样。
孙老大嘿嘿一乐,一边走,一边原地转了个身:“怎么样,娘,我是不是很好看?”
赵妮儿就跟被辣到了眼睛似的,狠狠挤了两下眼睛,反身从身后掏出一根棍子,跳下马车,追着自家大儿子就是一顿揍:“好看个屁,我看你是脑子有泡,赶紧给老娘把这乱七八糟的给脱了!”
孙猎户走在边上,看了眼自家儿子身上的红衣服,和头上的花布巾。转开目光,过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
眼中竟隐隐有奇异的光芒在闪动。
仿佛有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在向他缓缓打开……
楚燕亭扶额:“小姨,动静小一点,被被人注意到。”
“大表哥,赶紧把外套和不仅给拿走,像什么样子。”
而后又看向从马车里要了水囊,往脸上泼水一次又一次,但怎么都弄不干净的刘南山:“刘哥,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去了这么久,都把时间花在……唔……这上面了?”
刘南山深深看了一眼楚燕亭,看的楚燕亭莫名其妙。
看的蒋金花都要以为自家男人是胆子肥了,有什么特别心思的时候,他才叹了口气,说道:“这次你没去,真遗憾。”
楚燕亭:“???”
刘南山继续:“现在的老孙家男人,已经不是昔日的老实人了。”
楚燕亭:“……啥意思,这鬼主意,是我大表哥他们出的?”
她不敢置信的指着刘南山的脸,忽然想笑。
出主意的其实是刘南山,但他当时只是说,最好乔装改扮一下,免得出现万一,让他们被人逮到。
也不知道孙老大是个什么脑回路,忽然就拐到了这方面,丢下十个铜板,就偷摸着拿了这些已经过期发霉的胭脂,和好几件女人衣服、花布巾,把大家搞成这个样子。
刘南山不想照做,偏偏酪酸钾男人们一个个都非常积极,还帮着他画,就搞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这胭脂还洗都洗不掉,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孙老大更绝,其他人都怕被人看笑话,把女人衣服和花头巾给取了,就他死活不肯脱掉,现在还美滋滋的直乐。
楚燕亭:“……”
不仅如此,刘南山还丢下一句话:“你可得好好管一下你这帮亲戚,再不管着点,怕是会失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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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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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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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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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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