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基地里,传来老头烦躁的怒骂声。
由于前段时间遭了大灾,现在人手严重不足,老头现在做事情,都得束手束脚。
就连门外的守卫,都抽调了大半离开。
老头看着笼中的活尸,把手中的药物递给身边的瀛洲守将:去,再找一个人试试,不要找那种身体虚弱的,找身强体壮的不容易死。
瀛洲守将小心翼翼的接过药剂,跟手下人打了个眼色。
很快,又一个大笼子被推了过来。
这一次,大笼子里有数个男人,有老有少,且各个身强体壮,凶悍无比。
大师,您看这几个成不成?瀛洲守将面含得意。
要知道,为了抓这几个人,他们差点全军覆没。
这还是在这些人在遇到他们之前已经受到轻重不一伤势的情况下,以及他们抓了这些男人的女眷进行威胁,才险胜。
为此损失惨重。
老头之前还因为不能得到更多的元丰国人样本而不高兴,现在看到这些体格强壮的普通人,顿时眼睛放光。
这些好,这些好。老头围着笼子左右打转,眯眼打量一番,看这样子,是一家人?
是两家。
笼中的男人们对着外面的人怒目而视,他们被抓到后,都被灌了药物,让他们手脚无力,无法反抗。
瀛洲守将得意的看着他们,手中已经将药物抹在了一把匕首上,随手一指:你,拿着匕首过去,给他们一人划一刀。
被指到的那人两腿一哆嗦。
抓这两家人的时候,他也有幸见识到当时的场景,真真是血色一地,尽管之前已经身受重伤,却还是犹如一个个地狱杀神。
如今他们服了药物,四肢无力,可他还是不敢靠近这些人,怕一个靠近,脖子都被扭断。
可是,眼见头儿一脸不悦的模样,如果不听话,现在就得死,说不定会跟这些人一样,一起被当做药人使用。
他可不是体质特殊的元丰余孽,沾上这毒,必死无疑。
他咬咬牙,接过匕首,缓缓靠近笼子。
忽然,那笼中的一个男人猛地向他看来,眼中阴森无比,顿时吓得他头皮发麻,连连后退,撞到了另一个笼子。
吼~
身后,一双手死死掐住了他的手臂,一扭头才发现,竟然是那个被炼成活尸的元丰国余孽!
一双猩红的眼睛中满是戾气,尖锐的长指死死扎进他的手臂中。
啊!啊啊啊!
他吓得不断挣扎,一脚踹在笼子上,一个借力,才挣脱开活尸的手,瘫倒在地时,双.腿间一热,一股尿骚味迅速扩散开来。
瀛洲守将皱眉,很快,两个手下上前。
不,不要,头儿,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啊!
然而,这里没有一个人同情他,任由他被那两个手下惨叫着拖离此地。
到了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忽然,惨叫声戛然而止。m.χIùmЬ.CǒM
瀛洲守将又环视一眼,看到有个老头在基地里侧清扫着,扬声:
你,对,就那个白头发的老头儿,过来!
里侧的白头发老头没抬头,守将觉着有些不对,眯眼,手动了下,就听耳边一声冷哼:怎么,你是在叫我?
守将一愣,转头看去,只见大师已是气的下巴上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守将吓得手一抖,忙各种赔笑,这才混了过去。
而那两个手下,也将清扫的老头给赶了过来。
你,拿着匕首过去,给那个笼子里的人一人划一刀。
守将将匕首递过去。
老头并没有刚才那个手下那般惊慌害怕,只是低着头,木讷的接过匕首,缓缓向那个笼子走去。
轰
忽然,基地里侧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山洞摇摇晃晃,落下一块块山石。
是原药,我的原药!
老头猛地看向里侧,目眦欲裂,疯了似的冲过去。
守将吓坏了,抓着手里已经不剩多少药水的药瓶连连后退,被疯狂逃窜的人群挤到了边上。
砰
一块巨石从身旁砸下,他闪身一躲,这巨石没有砸到他脑袋上,却狠狠砸到了他的脚背上。
啊
守将惨叫着,拼命后退,却怎么也推不开巨石。
生理泪水覆盖了视野,忽然,混乱逃窜的人群中,他看到了什么,瞪大眼。
只见,方才那个清扫的白头发老头,伸手利落的将笼子上的锁劈开,给他们吃了什么。很快,那些人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跟着人群一起往外跌跌撞撞跑去。
而那白头发老头,却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将装有活尸的笼子也打开。
活尸张牙舞爪的扑过来,却被那白发老头一掌劈晕,揪着后脖颈的衣领,往外拖去。
巨石一块块掉落,老头走路的速度不算特别快,但每一步,都仿佛经过精密计算,没有一块石头能够砸到他。
就连他手中拖着的活尸,都安然无恙。
或者说,也不是安然无恙,还是有些小石头劈头盖脸的往活尸头上、脸上砸。
每次活尸被砸醒,嗷了一声,又再次被老头儿打晕。
很快,这两个人便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看着这不断发生爆炸的山洞,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疯了似的大吼:啊啊啊,有本事不要让我抓到你,啊啊啊!
外头,瀛洲国百姓慌乱无措的站在王宫外面,看着火势越来越大。
他们明明近海,周围都是广袤无垠的海水,却没办法及时将火势扑灭,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宫变成一片火海。
报应,这是报应啊!
有百姓哭着大喊。
年岁大些的跪在地上,祈求上苍保佑。
楚燕亭和小叔家的人站在人群中,两个国家的人外表相像,身上还穿着从这里百姓家中偷来的瀛洲国服饰,只要不开口说话,就能假装成瀛洲国人。
楚燕亭侧耳听着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信息。
在瀛洲国语言上,她本就是个半吊子,这些人说话速度又快,她就像是回到了前世高中,老师为了锻炼他们的听力,每天放着二倍速版的英语新闻,听得人两眼蚊香圈、心浮气躁,恨不得甩袖离开。
二堂哥凑过来,小声问道:燕子,他们在说什么?
楚燕亭抹了把额头上不知道是急出来的汗,还是被火海热出来的汗,迟疑的说道:好像是在讲一个神话故事?
这时候讲神话故事?
两个堂嫂一脸懵逼。
楚燕亭挠挠头。
她想,如果这时候,楚平凡在这里就好了,绝对能够当一个称职的翻译机。
他们好像是说,有个什么国家的人,二十多年前,培养间谍,输入瀛洲国,并在瀛洲国埋下无数炸药。
那时,瀛洲国就像现在一样混乱,整个王宫,被炸掉了一半。
除了王宫,还有瀛洲国最值钱的几条矿。
要不是那神人队伍里出了叛徒,及时汇报给了瀛洲国人,瀛洲国死了无数人,才将剩余七八成的炸药给截断。
否则,瀛洲国,在二十多年前,便该灭国。
楚燕亭小声将自己上下文理解的故事,给他们说了一遍,得到了几脸懵逼。
燕子,你真听得懂他们说话吗?
我咋觉得,这就跟你瞎编的似的。
这世界上,有这么厉害的人?那那个神人呢,被背叛以后,去了哪里,没有来报仇吗?
二堂哥活跃的,简直是一点儿也不像有可能被看中屁屁差点清白不保的倒霉蛋。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楚燕亭被砸的头晕,连连摆手:我又不是这里人,能听懂三成就很厉害了,我哪里知道那神人去了哪里,说不定受重伤死了吧。
她不是很在意。
反正跟她也没啥关系。
她现在就是有些担心楚平凡,以及不知下落的孙家人和刘家人。
小叔家和另外两家失散后,就一直没再碰到。
既然小叔家会被冲过来,那老孙家被冲过来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只有刘家,应该还在梁国吧。
毕竟,当时大洪水中,刘家是第一个靠岸的。
因此,相比较刘家人,她更担心的是老孙家。
这一群憨憨,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别人用两根棒棒糖给骗走当苦力去。
他们说话声音不大,周围的瀛洲国百姓都在哭喊忧虑着什么,压根没有人注意到这群胆大包天的贼人混在其中吃瓜看热闹。
几人满心焦急的等着,忽然,皇宫深处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轰
地震山摇。
这下,围在这边的瀛洲国百姓顿时惊慌失措的逃离。
楚燕亭一行人却没动,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
果然,没过一会儿,再次传来爆炸声。
等了许久,终于在皇宫侧门那边,再次看到一群人逃窜出来。
楚燕亭眯眼看了会儿,忽然瞪大眼。
一个侄子惊喜的指着那个方向,控制不住的发出大喊声:姑姑,看,那是不是孙大伯!
只见那些逃窜的人群中,跑出来几个跌跌撞撞的彪形大汉。
不仅是老孙家人,还有刘南山等人!
楚燕亭几人忙冲上前,两人一个的将人扶着。
有钱,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你奶她们呢?
他们一路逃到少有人处,这才停下来,孙有钱捂着眼睛,忽然大哭起来:我不知道,姑,我不知道她们去哪里了呜呜呜!
孙猎户阴沉着脸,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原来,在洪水中,他们撞到山石,导致翻船。
好不容易在洪水中侥幸活命,也没有冲散,却因为在洪水中撞到了一些石头、木头,甚至被迫喝下不少污水,导致上吐下泻,十分严重。
是刘家人,在危难中找到老孙家人。
但是,他们倒霉的遇上的瀛洲兵的大船。
生死搏斗后,他们体力不支,加上这些阴险狡诈的敌人拿家人作为威胁,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束手就擒。
男人们和女人们被隔开,男人被抓到一个地下山洞,他们被下了药,四肢无力,关押的地方有许多笼子。
他们被关在笼子里,周围还有很多像他们这样的人笼。
估摸超过三百人。
他们全是男人,而刘家和老孙家,则是这些人中最孔武有力的那一拨。
在那里关了三天,他们才发现,这些笼子里的人,不仅仅只有梁国人,还有来自许多国家,不同肤色和发色的异国人。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其中竟然还有瀛洲百姓,且数量并不少于梁国人!
这些瀛洲百姓,是和平派,因为在反对侵略其它国家方面闹得最厉害,给王庭造成了一定的麻烦。于是,这些人被秘密处理掉,伪造成各种意外死亡,实际上人都送到了这个基地里,即将被充作药人使用!
这些人中,不乏瀛洲的贵族子弟,如今,却和其它国家的俘虏一样,被自己国家的人当做药人残忍的迫害。
他们的眼神麻木、暗淡无光。
刘南山一直在想办法怎么逃出来,也试图跟守卫的人套过消息。
但守卫的官话说的不好,说了几句便不耐烦起来。
这一次,要不是因为一个白发男人将他们救出来,否则,他们恐怕都要被埋在突然爆炸的那个山洞之中。
此时,某个被人遗忘的监牢中,里面原本就没几个的守卫,在爆炸声后,都慌忙离开了。
关在牢房中的人被爆炸声惊的哭喊求救,但无人听见。
这时,一个穿着瀛洲传统服饰的女子,迈着小碎步,手里握着锤子,鬼鬼祟祟的从监牢门口探出脑袋往里看。
发现里面没有守卫,才小跑进来,对着最外面的那个牢房锁,哐哐哐的砸。
她力气不算大,砸了好多下,才把那锁链给砸开。
关在里面的人忙不迭打开牢门冲出来,有个男人从那女人手中接过锤子:谢谢你了,我来吧。
男人和他家人都是直接被抓过来的,并不知道这种服饰只有瀛洲女子才会穿,虽然觉得她穿的有些奇怪,但人命当头的时候,没有多想。
男人的力气比女子大许多,很快,便将好几个牢房的锁链给砸开。
娘,快,有救了,我们赶紧出去!
几个女人惊喜的扶着半百老妇人从里面出来,老妇人抬头,恍惚的看着外面,竟是赵妮儿!
和老楚家分离不到半个月,原本还不到五十岁的她,竟是发色斑白。
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人冲着那瀛洲女子连连感谢。
瀛洲女子摆手,却一声不吭。
当最后一个牢房锁链被砸开的时候,从里面出来几个中年妇人,他们在看到那瀛洲女子身上的服饰时,忽然怒目圆睁。
她是瀛洲人,我见过瀛洲女人的衣服,这是瀛洲女人才会穿的衣服!!!
话音一落,还没从牢房里跑出去的人,纷纷安静下来,眼中的感激瞬间褪.去,只剩下让人后背发寒的冷光。
瀛洲女子见被发现,怯懦的后退一步,动动唇,眼眶一红,吐出几个并不标准的官话:对对不起。
最后出来的那几个中年女人,却是疯了一样冲上去:对不起有什么用,说对不起,能让我全家再活过来吗!
那些人上去对瀛洲女人撕扯,女人并不反抗,被推搡到地上的时候,仍旧在对着大家道歉。
那中年女人已经疯了,抓过方才为他们砸开牢房锁链的锤子,疯了似的冲着地上的女人砸去。
该死的瀛洲人,去死去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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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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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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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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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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