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逸臣、周云山亲自飞出去迎接,将刘正华请入漱玉宫的大殿之中。
周晚晴邀请刘正华对案而坐,武灵王周斌虽贵为国主,此时只能与丰逸臣、周云山、陈海陪坐一旁,而周晚晴似乎完全猜不到刘正华因何事而来,只是淡然的看着他问道:“刘城主,今日怎么有暇到我漱玉宫来做客?”
刘正华见周晚晴举手投足之间,皆含道韵,即便是坐在他的跟前,气息也若有若无,似乎随时能隐去一般,没想到十数年未见,她竟然先于自己突破踏入天位第二境了。
刘正华微微一怔,转念想到专程孤身进入漱玉宫的目的,轻咳了一声,说道:“没想到十几年未见,周仙子竟然都踏入天位第二重,实在是可喜可贺。”
“些微成就而已,在刘城主面前,实在不值一提。”周晚晴笑道。
刘正华看了坐在周晚晴下首的陈海一眼,踌躇片晌,还是决定开门见山的问道:“老夫闲来无事,遨游诸海以观山河,前些日子经过海阳郡之外,看到落霞港前战舰云集,不知道九郡国这是打算要做什么,周仙子不会嫌老夫跑过来多事问一问。”
“周族能够于九郡岛存续,实赖刘城主当年鼎力相助,晚晴怎么对刘城主有半点不敬之心?”周晚晴说道,“刘城主今天不过来,我也正打算派使者赶到空海城云见刘城主您——我九郡国不日就将出兵四鹿岛,以报当年的血海深仇,空海城可愿与九郡国共同出兵,分治四鹿岛?”
见周晚晴毫无掩饰对雷阳宗的滔天杀气,刘亚夫苦叹。
他也知道雷阳子刺杀周晚晴,支持萧氏叛乱,屠戮周族上百万子弟,此间的血海深仇,不是他轻易能劝的,只是想到东海岸魔劫汹汹,随时都会波及扶桑海,刘正华扫了陈海一眼,硬着头皮说道:
“陈大人从崇国过来,应该将崇国此时正遭受的汹汹魔劫,有跟周仙子细说。雷阳子此人是罪大恶极,双手假萧氏叛逆沾满周族子弟的鲜血,周仙子、武灵王你们对他恨之入骨,刘某也是身同感受;这些年,雷阳宗也没有少滋扰我空海城的近海,也实在可恶。只是东海岸魔劫汹汹,倘若雍京失陷,崇国大小宗门遭受大难,我扶桑海三岛也免不了一场浩劫,你们九郡国这些年恢复些元气,魔劫汹汹之际,更应该想着怎么去抵御魔劫,而不是大动干戈,与雷阳宗杀个两败俱伤啊。”
周斌暗藏雷芒的眼瞳盯着刘正华,说道:“刘城主所言甚至,但空海城若与我九郡国联手,一举屠灭雷阳宗,不叫雷阳宗有挣扎的机会,岂不是就不会伤及九郡国跟空海城的筋骨?”xǐυmь.℃òm
刘正华苦笑道:“雷阳宗在雷阳子崛起之前,虽然只是微末不宗,不足一提,能与空海城及周族并尊的历史也不过三千多年,但就是这三千多年,也叫他将四鹿岛经营得固若金汤,想要强攻,谈何容易?九郡国近年是大造铁甲战舰,称雄于海上,令雷阳宗的舰队在海上退避三舍,但武灵王,你可曾想过,即便我们两家联手,聚集的登岸兵力是雷阳宗的两倍,但最后要死上多少人,才能将固若金汤的沐雷山攻下来?”
“我们也没有指望一举攻下沐雷山,”武灵王周斌说道,“但当年王城及海阳等郡失陷,我周族百万子弟遭屠,总不可能这么多年过去,都没有一个说法,也必然要雷阳子这狗贼以及雷阳宗的大小长老身同感受才好。”
见周晚晴、周斌等人复仇之心坚决,刘正华情知劝不了,长叹道:“既然周仙子、武灵王决意报仇血恨,老夫多劝无益,这便告辞了。魔劫汹汹,老夫也无能力护佑整个扶桑海域,只能尽一切能力将魔物封堵在野驼岛之外,此次不能助周仙子、武灵王报仇血恨,还望见谅。”
“请……”周晚晴也不作挽留,陪刘正华走出大殿,便站在大殿之前目送刘正华化虹而去……
看着刘正华萧索而去的身影,周晚晴多少有些于心不忍,回到大殿之内问陈海:“刘城主深明大义,为何不能跟刘城主挑明这一切?”
“事不密则败,正因为刘城主太宅心仁厚,我们要是跟刘城主挑明一切,他意欲去劝雷阳子,我们又要怎么办?”陈海说道,“再说了,刘城主身边就肯定没有雷阳子收买过去的人?
想到萧若海出乎意料的叛乱差点叫周氏灭亡,周晚晴、周斌、丰逸臣、周云山此时回想往事,犹背生寒意。
他们这边真要跟刘正华挑明一切,刘正华即便再注意保守机密,但也会跟身边的嫡系亲信商议此事,这时候还真不能肯定,刘城主身边的嫡系亲信里,就一定没有雷阳宗安插的奸细。
***************
沐雷山中麓的升云峰,乃雷阳子的潜修之所。
当年被周晚晴携碧海宝舟偷袭,雷阳子仓皇逃回四鹿岛,这些年一直都在升云峰潜修、疗养伤势。
九郡国在落霞港集结水师战舰不说,还将最精锐的八十多万王城禁营军,从王城调到落霞港,自然也叫四鹿岛顿时风声鹤唳起来,雷阳子也不可能对军政事务不闻不问的继续闭关潜修。
这一日,一只灵鹄飞入升云峰,刘亚夫解下灵鹄腿上绑的密信,就进秘室去向师尊雷阳子禀告:“刘师弟的密信刚刚送到,九郡国已经在落霞港集结水陆军一百二十余万,而北陵镇守将军陈海,也乘玄雷战舰渡海进入漱玉宫,与周晚晴秘会,看得出他们不日就会正式出兵,朝我四鹿岛杀来——刘师弟在信里说,刘正华亲自赶到漱玉宫劝九郡国息兵罢战,但周晚晴、周斌置若惘闻,刘正华失望而走,目前空海城没有兵马集结的迹象,刘正华应该没有跟九郡国联兵的意图……”
“刘正华这老匹夫,惺惺作态,这些年他哪次不巴望我们跟九郡国杀个两败俱伤?”雷阳子阴沉着脸坐在一张雷击木的长案之后,长案上铺着一张四鹿岛的地形图,蹙着眉头说道,“不过你刘师弟在信里说得不错,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刘正华这一次不会轻易妄动,九郡国想要来打,就让他们来打好了,你即刻传我命令,令所有弟子,都从外围岛屿撤回本岛,我倒要看看,周晚晴这小娘们,凭什么和我斗?”
“北陵镇守将军陈海此时在九郡国……”刘亚夫在陈海手里吃过太多亏了,只要听到这个名字心头就犯忤,再说陈海此时在崇国地位不同以往,觉得雷阳宗还是要重视防范陈海有可能动什么手脚。
“这个搅屎棍,真是哪里都少不了他搅和,”雷阳子并不知道陈海在当年到底发挥多大的作用,但陈海当着他的面,将周晚晴救走,这事回想起来,也令雷阳子含恨多年,心想要不是这杂碎搅事,绝不可能会这么多的曲折,咬牙切齿的说道,“三宗此时自顾不暇,不可能插手扶桑岛内部的乱事,多半是陈海与周晚晴这两个狗男女有什么勾当——不过,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陈海擅自插手扶桑三岛的事务,身殒道消,也是他咎由自取,万仙山也没有理由能怨恨到我们头上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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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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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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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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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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