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图感觉出脖颈上的枪尖显得松弛,眸子中闪过厉色,从腰带间掏出一把短刀又朝花绝刺去。
距离很短,也很近。
他又用上狠戾的速度与力道。
姜好瞪大眼睛,下意识地转过身想要抵挡前面,却不成想腰间被一只大手搂住,往旁边一闪,一道银光瞬间闪过,她停留在喉咙里的‘花’字尚未脱口,就咽了回去。
银光长枪宛如游龙,一杆子打下去直接将塔尔图打在后面的巨石上。耷拉脑袋,一动不动,嘴里的血沫子汩汩下流。
“他……”姜好错愕地看着。
“放心,死不了。”花绝随意地收回银枪,懒散道“就是让他长点记性,以后别碰不该碰的人。”
看着滚落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姜好张张嘴又咽了下去,她抬头:“我们现在,怎么办。”
听见这个问题,花绝扬起温和的笑意,他揽住少女的腰往怀里一带,紧紧相贴密不可分,低头,耳语,“我们回家。”
那一声‘回家’宛如夏日蝉蝉时吹来的一缕清风,虽然轻柔,却有一种酥痒划过心底,很舒适,很难忘。
姜好难得腼腆,耳尖的灼热无时无刻不提醒她,那个人距离自己有多近,说着多么撩拨的话,她红着脸颊刚想说些什么,花绝徒然双手一转,猛地带她跳下山崖。
“啊!”
脸边的风似刀子一样划过,她除了最初的诧异和惊讶,内心一点恐惧害怕的情绪都没有,她知道,花花会保护好她,有他在身边,心安。
果不其然,在飞速落下一段距离,即将贴近地面之时,花绝猛地用银枪一挑,身形转动,带着她稳稳坐在白色骏马上。
“有没有吓到?”身后人轻柔声音里带有调侃。
姜好摇摇头,哼一声:“本小姐岂是那么轻易被吓到的。”
花绝底底笑了几声,伸手拂过眼前那柔顺的发丝:“对,姜姜勇敢,怎会怕这些。”
他说的清清浅浅,可姜好却听出了一丝悲凉,揽住她腰间的手越发用力,那宽大的手掌传达出他的不安。
他怕的,他一直都怕,怕再也看不见她,又或是抛弃他。
姜好无声一叹,往后直接靠在花绝胸膛,被风吹过的衣衫有些凉,可两人相贴一起不过一会儿便发热了。m.χIùmЬ.CǒM
她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状似轻松道:“对啊,无论何时何地,你都会在我身边,只要有你在,便没什么好怕的。而且你别忘了,我们可是有牵引的,除了保护我,你还有别的选择么。”
她这算在表明心意么,不知道,但说出来总有一种难掩的羞涩和开心,像宣示主权一样。
他是她的,谁都抢不走。
背后人的表情她看不见,可耳边传来的心跳声却有一瞬间加快。她更得意了,能让高高在上的绯月侯乱了心跳,世间除了她,好像没有第二个人了吧。
“真是个……会拿捏人的丫头。”
可不是会‘拿捏人’么,知道他舍不得,便一直肆无忌惮的‘惹是生非’,回头让他来收拾烂摊子,还真是……
花绝低笑,可没办法,他就喜欢她这幅样子。
远处的火光渐渐熄了。花绝低头在她耳垂上轻咬一口,沙哑道:“我们也该走了。”
姜好躲了一下:“可王宫那边的天齐军怎么办,他们不会真的打算借此机会剿灭了藩游吧。”
“天齐和藩游相互牵制数十年,岂是那么好剿灭的。而且,塔尔图说的没错,藩游地形复杂,大批军队是进不来的,我只是让张副将带领一支小队,做出个佯攻的样子罢了。”
“老狐狸。”
姜好轻哼哼两句,那绵软又娇俏的小模样差点让花绝当场吃了她。
深吸几下,压住心底火气。花绝做个手势,又一催马鞭,身后十几名影卫跟随主人扬尘而去。
他们走了一段路,在边关口果不其然看见了张副将,暗鸣,还有被暗鸣搀扶的安临之。
“大哥!”
姜好跳下马,来到安临之身边,低低看着,见他脸色惨白,眼睛闭合,高高蹙起的眉头宛如一座小山,薄唇轻颤,不知在说些什么。
她有些忧心,问道:“怎么回事?”
暗鸣将安临之转交张副将,说道:“属下也不知,就是少将军看见塔尔娜公主离开后,吐了一口血,然后倒地不起,属下没办法,便先带少将军来和副将会和了。”
姜好听后面色极其复杂,后而沉沉叹息一声,终归是殊途,彼此掺杂着家国大义,又都是肩负责任的人,有缘而无份,只能成为留在心底的牵挂。
“先回去罢。”花绝过来,顺带将姜好重新搂进怀里“这里终归是藩游的边境,他们极有席卷重来的可能,我们人少,不值得冒险。”
张副将点头,带着深受重伤昏迷不醒的安临之上了马。
花绝也重新抱姜好上马,看着大队人马匆匆撤离,他突然低语道:“姜姜,我好庆幸。”
“什么?”
“庆幸我们不是敌对,没有什么家国大义,只是简简单单的彼此两个人。”
“那若是我们为敌对,其中掺杂着无数的爱恨情仇,你会放弃我么?”
“不会!”
花绝伸食指抬起她的下颚,目光彼此相对,“你是我的,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妄图来阻挡者,杀!”
低柔中透出森冷,姜好却能听出其中微乎其微的恳求,像个可怜兮兮只期盼能吃一口糖果的孩子。
“所以说,没什么庆幸不庆幸的。”
姜好侧过脸,重新靠上花绝的胸膛:“我们无论如何都会在一起,这是铁定的事实,谁都阻止不了。”
花绝一顿,随后轻笑:“对,谁都阻止不了。”最后居然被一个小丫头安慰了。
他摇摇头,一扬马缰绳向前狂奔。
尘土飞扬,扑在脸上很是难受。姜好还未向后措,一只大手直直扣住她的脑袋压进怀里,强而有力的心跳稳且缓慢,听着,很让人心安。
她笑着,缓缓闭上眼睛,任由他带自己去天涯海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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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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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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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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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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