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惠儿说:“等我做了皇后,自然一切好说。”
贾似道听了则许诺的话,干劲十足,说起正事:“过段日子,各国使节要入京,咱们想个办法让皇后的病好不了。到国宴之时,我们便找着由头将姐姐推上去。如此一来,既给姐姐立了威望,也能适时找个由头废了皇后。皇上对皇后似乎不待见,立她为后大约也是碍于太后的面子。放眼这宫中,若连你都不能栓着皇上的心,还有谁能够做到?姐姐要在皇上面前多使些手段!”
贾惠儿脸上泛着难色,贾似道急道:“姐姐有话不要瞒着小弟!”
贾惠儿犹豫再三,放轻了声音:“我自入宫后,皇上虽在我殿内留宿过几次,但是皇上每次都推说朝政烦累......”
“什么?你的意思是皇上还未碰过你?”如贾似道般混迹市井的人,贾惠儿不会说了一言半语,他便全然明白。
“皇上来时总爱饮酒,他说是因为见着我高兴的缘故。可皇上喝了没几杯就犯困。我实在不懂分辨真假,因他平日里对我也是好的……”
贾似道冷笑几声:“皇上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是男人怎会不知?他若真心喜欢你,怎会到现在未碰你半根手指?”
“这事你不会和丞相大人说吧?”贾惠儿问。
“这事我怎会和他说。他此刻看重我们两姐弟不过是因为我们还有用处。若他知晓皇上与你之事,只怕吃亏的还是我们。皇上前些时候为一个歌姬闹得天翻地覆,应该也不是不近女色之人。只怕主要原因还在太后和丞相身上,他先亲近了谁都不合适。”
“皇上如果一直这样,我们该怎么办?”
“各国使节入京之前,你与皇上一定要做成真夫妻才行。这事我来想办法。”贾似道眼珠转了两圈,露出了笑容,“说不定还能成了一石二鸟之计!”
道清病了,赵昀自然是知道的。可上次不欢而散,他放不下面子去见她。他自言自语:“不知她如何了?”一旁李德贵突然说话:“皇上不如去看看。”赵昀瞬间换了微怒的面色:“朕说的什么你知道吗?谁给你的胆子胡乱搭话?”李德贵不再声响。
“朕去看看生病的后宫中人和看望生病的大臣是一个理吧?”赵昀又冒出一句。不过这次,李德贵没有回话。赵昀又是不高兴:“你是哑巴吗?让朕一个人在这演独角戏?”
李德贵左右不是人。
“太医去看过,怎么说?”赵昀又问。
“太医说娘娘是心情郁结造成的旧病复发。调理好心情应当就能慢慢好起来。”
大约是上次使她受了惊吓,赵昀心里生出内疚。
再是犹豫纠结,赵昀还是转到了坤宁殿门外。踌躇许久,那一步之遥的门槛他还是没有跨过去。决心下了数次,赵昀终于抬起脚,可隔着一堵墙,他以为清冷忧伤的院子里居然又传出笑声来。几次三番,他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开春不过几日功夫,这院子里的花儿都开了,真好看。”说话的是怜儿。
“听人说,摘了花瓣从墙上扔出去,花瓣落在什么上面,将来的夫家就姓什么。怜儿也来试试?”话语逗弄怜儿的是秋云。
“姐姐净笑话我。我一辈子要跟着娘娘的!”
“哪能一辈子跟着我?女子总要嫁人,有人关心你的冷暖总好过和我住在冷宫之中。”又有一声音传过来,是道清。
“来吧,扔扔看嘛,看看是什么?”秋云来了兴致。
怜儿好似不肯,被秋云追着跑。那嬉笑声落了一地。道清说:“咱们一起来扔如何?看看准不准?”
怜儿说:“娘娘瞎起什么哄?您已经有了夫君!”
一片花瓣自空中落下,没有越过宫墙。那声音说:“你们看,那花瓣都出不了宫墙。大约老天爷知道,我是要在这宫墙里一个人过上一辈子的。”
道清说这话,秋云怜儿是听得明白,那里面是满满的惆怅。可听在赵昀的耳朵里就变了味道。原来她的日子里是没有他的。她跳不出宫墙,情愿一个人独自过活也毋须他的陪伴。
“皇上也在此处?”有娇声传来,居然是贾惠儿。围墙里的人似乎也听见了动静,道清带着秋云怜儿走了出来。
赵昀面色一时转不过来,嗯哼几声算作掩饰。他说:“朕路过而已,爱妃有何事?”
贾惠儿说:“臣妾听说皇后娘娘生了病,特来探望,给娘娘宽宽心。”
赵昀说:“皇后挺宽心的,不需要爱妃如此操劳。”他说这话时忍不住用余光扫了一扫道清。道清依旧白纱遮面,他看不出所以。
道清说:“谢谢妹妹关心,我没事。”她说得云淡风轻,赵昀心里却再起风云。m.xiumb.com
“既然皇后说了没事,爱妃便不用多事了,不如多花些时间陪着朕好!”
贾惠儿自然求之不得:“皇上去臣妾的殿中如何?臣妾新研制了一些小菜,等着皇上去试试呢!”
赵昀揽了贾惠儿走,头也不回。道清轻轻叹气,叹气声藏在面纱之中。
酒入愁肠愁更愁。赵昀在贾惠儿处才几杯酒下肚,头就犯了晕。若在平时,他当猜到其中的端倪,可今日他只知脑子里胡乱飞着一些让他头疼的片段:道清笑,但笑容不是对他;道清哭,那眼泪也不是为他;道清在跑,那是要逃离他;道清前方站着一个男人,那男人的面孔若有似无,看得赵昀无比挠心。于是他只能再借着酒,将心中的烦躁浇个干净。贾惠儿自然欢喜,她觉得天都在帮她。她不做皇后,谁还能够?
这一夜,赵昀是如何过的,他完全想不起。但他再不经人事,也明白贾惠儿床上那一滩腥红的意义,也醒悟到自己昨夜轻易醉酒的原因。贾惠儿殿里的宫娥内侍满面春风,为他们的主子开心,也共同见证了他这位在妃子寝殿中春宵一刻后出走出门来的皇上。
他不能有太过明显的情绪表露出来,恼怒与悔恨只能奋力压在心底。他有诸事烦恼,史弥远的笑,皇太后的怨,他和道清难道真的无法靠近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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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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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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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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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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