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秒钟,突然他又立刻打了过来。
接通之后,他急吼吼地问:“你说极恶兔在你那里?”
我说:“对呀。”
钢局紧张得问:“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你等等,我马上叫人赶过来,你坚持住……”
他慌里慌张地喊着,似乎还在张罗着叫人,显然是对我的话很是信任。
但极恶兔的恐怖在于,杀人不眨眼。
在钢局的心中,已经直接将我这边,想象成血流成河的场面了。
我听他在那边着急上火,还与人大声吼着,赶忙说道:“你先别急,人已经死了,你叫个人过来,把尸体抬回去就好了……”
我说完这些,不知道为什么,电话那头,除了背景音之外,陷入了一片沉默中。
过了好一会儿,我都以为对方挂了电话。
我忍不住问:“喂,喂,钢局、钢局你还在吗?”
钢局低沉浑厚的男中音,从电话那头幽幽传来:“许秀,你不是在那里跟我开玩笑,吹牛逼吧?”
我说:“这种危机情况,你觉得我会跟你扯淡吗?这样,我把极恶兔的尸身拍个照,给你发微信上,这个总行了吧?”
钢局说:“行,我信你,现在就带人赶过来……”
电话挂断。
老范在旁边听着,问我:“一会儿,山上的大部队就要下来了呗?”
我一边操作,一边说道:“对。”
老范有些着急:“那……要准备点什么吗?茶水、夜宵之类的……”
呃?
我原本没觉得,一听老范这么说,顿时就犹豫了:“这个,没必要吧?”
老范说:“你看你就没混过体制,怎么讲呢,这个官场上吧,你就算不指望着别人帮忙,也得小心点,表面关系也得维持——指不定人家给你使一绊子,捣捣乱,到时候也够你喝一壶对不?”
我听着老范在那里叨逼叨,叨逼叨,目光落到了破落的院子。
随后我点头说道:“之前的不说,这回得让钢局他们给报销一下我这边的修理费吧?横不能每回,都让我自己负责啊?”
老范听着我的嘀咕,忍不住翻起了白眼来。
他觉得我这算是没救了。
……
老范失望而去,我收了妖丹,回到院子里,大概打量了一下,发现院子里一片凌乱,葡萄架、左侧院墙、临江护栏和虎子的简易房,基本都得重修,然后厨房那边,也垮塌了一半……
我的卧室,居然也倒塌了半边墙。
瞧见这些,气得我牙根痒痒,又无可奈何。
好在小萱宝的回归,让院子里的气氛融洽一些,何水刚才被极恶兔挟持,生死边缘,脸色十分难看。
这会儿却半蹲在地,与小萱宝说说笑笑,心情很是愉快。
我过来的时候,她站起身来,冲我说道:“秀哥……”
我点了点头,说:“怎么样,没事吧?”
何水使劲儿摇了摇头,说:“没事——秀哥,刚才多谢你了,要是……”
我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道谢:“都是自家人,不用讲这些——你的那些法剑,没问题?”
何水苦笑:“修修补补,还是能用。”
我要去院子里,找到了虎子,瞧见这小兄弟已经盘坐在地,对着弯月吞吐,整个人已经处于入定状态。
像他这样的,千万不能打扰,只能等着他自然醒来。
我也没有去叨扰他,整个院子逛了一圈之后,回到了屋子里,洗了个澡。
毕竟被那极恶兔一喷,弄得我浑身黏黏巴巴的,也难受得很。
结果澡都还没有洗完,外面就传来了老范的叫声:“老板,老板,来人了……”
这么快的吗?
我虽然很是诧异,不过还是没敢怠慢,赶忙冲掉身上泡沫,然后擦干身上的水渍。
这时老范已经在敲房门了:“老板,老板,那帮人找你……”
我一边穿裤衩,一边喊道:“晓得咯!”
等我随便套上一件T恤、踩着拖鞋出来,瞧见院子里挤了七八人,而院子外面,更是乌泱乌泱……
好多车灯,将场间照得透亮。
我在院子里的人群中,找到了钢局,伸手打招呼:“钢局……”
钢局正在与旁边几个仙风道骨的老前辈在激烈地交流着什么,听到我的喊声,赶忙告罪一声,然后迎了上来:“许秀,你这是?”琇書蛧
我说:“刚才搞了一身血,就去洗了个澡……”
钢局听了,忍不住翻白眼。
随后我说:“人在外面呢,瞧见了吗?”
钢局有些错愕:“就是外面地上那头毛茸茸的邪祟?”
我这才知道他们为啥这么着急,点头说道:“对。”
随后,我拉着钢局出了院子,来到了外面。
一出院门,嚯,这阵仗,那真的是人山人海,锣鼓喧天……
反正没有两百,也有一百多号吧。
最主要的,是还有一大帮穿着制服,拿着长枪短炮的,看着就让人瘆得慌。
而极恶兔的尸身旁边,也围着一圈人。
其中不乏那气势看着格外出挑、一看就知道是逞勇好斗之辈……
我领着钢局过来,差点儿挤不进那内圈去。
好在钢局有面子,招呼几下,前面让出了一条路。
我领着钢局来到那极恶兔的尸身前,指着那满身毛绒,早已没有了气息的邪祟说道:“喏,就是这家伙……”
钢局眯眼打量着这死狗一样的玩意,眉头皱起,显然是对这显露原型的极恶兔,有些拿捏不准。
这时旁边一个眉头连作一处的老头,忍不住质疑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它就是极恶兔?”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钢局给我介绍:“这位是青城山圆明宫的宇清道长。”
我瞧见那老道一脸质疑的模样,心里顿时有些不太舒服。
不过我还是很客气地回答:“是与不是,道长检查一下就知道了——它过来我们这边的时候,已经受了伤……这些伤势,钢局你应该清楚,大概对比一下,说不定会有收获……”
我这边一说,旁边一个蹲在地上,戴着厚厚眼镜的中年男人点头说道:“对,这家伙身上左腹部的孔洞,应该是济民法师铁云弹打穿的,右臂上的剑痕是林师妹斩的,另外这一片火燎,应该是钢局你的手段……”
伴随着他的一一确定,旁边原本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就减轻了许多。
而就在这时,那中年男人却抬起头来。
那啤酒瓶底厚的眼镜下面,有晶亮光芒泛出:“唯一让人不解的,是这家伙的妖丹,去了何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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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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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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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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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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