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对自家男人就是如此地不上心。
哎,其实他怪可怜的,一来身患隐疾,除了她估计没人愿意嫁给他。二来,她不是温柔体贴的贤妻,生活中处处把他忽略,连送个礼物都这么马虎。
她这次送的,确实还是个钱包。
被他这么一说,陈婉约都不好意思把小礼物拿出来了。
陈婉约目光充满同情,仓促一番不知如何解释,到头来她倒是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不好意思……”
她这小眼神,搞得被欺负的人是她。
贺其琛抵不过她那副纠结自责的样子,做出让步,语气缓和:“我没说钱包不好。”
陈婉约低头,做错事的模样,“哦……”
“你先拿出来给我看看。”
“好吧。”
陈婉约松了口气,在大大小小的购物袋里搜寻一番,把一个最小的袋子拿出来,递到他跟前,“喏——这个就是给你的礼物。”
贺其琛视线落在小袋子上。
陈婉约注意到他视线的异样,狡辩:“你不要看它小,其实它是最贵的。”
贺其琛接过袋子后,往里面淡淡扫了眼,没说话。
陈婉约说:“这次送的礼物谈不上别出心裁,但款式特别新颖,肯定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贺其琛:“嗯?”
陈婉约:“你打开看看嘛,我挑选好长时间的,一直不知道要哪个颜色好,这个颜色还是老板推荐的。”
贺其琛:“老板推荐的红色?”
陈婉约:“红色?你喜欢红色的?”
他没接下去。
陈婉约心里一个惊讶飘过。
现在的男人都这么少女心?是返璞归真还是男性审美的扭曲。
贺其琛把袋子放回去,并没有接受她的礼物,给出一个总结,“你这个礼物确实别出心裁,而且让人意想不到,但是我用不上。”
陈婉约愣住了。
他居然拒绝她的礼物了?
她咬着红唇,“为什么?”
准备走的贺其琛心平气和,“为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
陈婉约大脑迅速回忆自己今天有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没有!!!
——除了她故意让容寄和江漫柔误会这件事。
“我不知道……”陈婉约更委屈了,“我以为我送你这个,你肯定用得到的,就算不接受,也不该找个这么荒唐的理由吧。”
小媳妇泫然欲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难以再僵硬地对质。
贺其琛不得不从袋子里取出礼物,利落地拆开包装。
男人修长的手指从盒子里夹起一支阿玛尼口红,一字一句,“你送我这个,是觉得我用得到?”
陈婉约:“……”
哦买噶——!!!
她递给他的都是什么东西。
“不好意思。”陈婉约利落地从男人手里接过口红,尴尬道歉,“我拿错了,送给你的不是这个。”
她俯身在几个袋子里寻找一番,都没找到包装钱包的袋子。
估计是东西太多,她给落下了。
她认真寻找的样子。
像极了——
上学时因为没写作业而在老师面前努力翻找书包的小盆友。
“我好像把小礼物落车里,忘记拿了。”陈婉约犹豫着,讷讷地摸了摸鼻子。
贺其琛:“你真的买了吗?”
陈婉约咬牙:“我,真的买了!!!”
因为上次撒谎,陈婉约知道他对她的话持有怀疑的态度,怕他不相信,转身要走,“我现在去拿给你。”
贺其琛薄唇动了动,“不用。”
“啊?”
“不急。”他说,“以后再拿也行。”
“可是……”陈婉约有些急,“我真的送了,我没说谎。”
“我知道,我信你。”
“那我更要拿给你了。”
不由分说,陈婉约往门口走,情绪过于激动,无视脚下零零碎碎的袋子,在玄关处随便换的拖鞋也没踩稳,不知道被什么绊到了,身子突然失去重心。
眼看着要跌倒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抓可以抓的东西。
离她最近的最可以依赖的怕是只有……离她不是很远的男人的皮带?
陈婉约伸出手的那瞬间知道自己完了。
她已经可以想象得到他皮带被她扯坏的那一幕。
如果再不小心把裤子扯坏的话。
就在陈婉约以为自己随时都可能遭殃的时候——
后背突然多了一只男人温暖的大手。
然后不偏不倚捞过她的腰身,将她接住。
陈婉约再睁眼的时候,身子已经被他扶住,整个人稳稳当当地贴在他怀里,额头上是男人温热的气息。
感觉到体内的温度正在慢慢地升高。
她顿时面红耳赤,一时间懵了。
茫然,弱小。
可怜,无助。
“贺太太。”男人嗓音突兀地在寂静空气里响起,“你已经站稳了,手能松开吗?”
陈婉约看了眼攥着男人皮带的手,沉默。
站稳之后,两人很长时间没有动静。
她松手后,他搁在她腰身的手一直没放开过,掌心热度明显,让人不敢动。
浑身上下唯一动的是因为紧张而颤抖的睫毛。
陈婉约一直低着头,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似的扫得人心痒痒,几缕碎发从鬓边落下,托出一张精致白皙的脸蛋,明眸皓齿,美丽得不可方物。
她这副样子,落在男人眼里,莫名的情绪不由得翻滚起来,掌心的温度跟着上升。
两人之间只有几寸的距离。
近得能听见心跳声。
第一次和他这样近距离接触过,陈婉约难免感觉异样,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那个……皮带质量挺好啊。”
贺其琛“嗯”了声。
他嗓音听起来沙沙哑哑的,和往常略显不同,像是在克制什么。
陈婉约愣了下。
虽然她未经人事,但这个声音听起来好像不太对劲,怎么有点欲欲的?
贺其琛眸中的异色只有短暂半秒,没多久恢复一如既往的从容,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去楼上看电影吧,电影播完,差不多就是晚餐时间。”
“……好。”
-
贺其琛说的看电影,和陈婉约理解的不同,她还以为堂堂贺总会带着她去影院,和一堆人挤在漆黑黑的封闭地方。
她忽略家庭影院这个东西。
尽管,陈婉约觉得两个人在家看电影有点奇怪。
最近新上映的电影评价都一般般,陈婉约没放在心上,比起看电影,她更好奇这个男人陪她看电影的目的。
入座后,贺其琛问:“你想看什么?”
陈婉约咬着一串车厘子,含含糊糊:“我都行。”
她对影片要求不高,爱情片亲情片动作片甚至恐怖片都能看。
但她到底是低估直男的下限。
贺其琛选了一部科幻片。
陈婉约差点把籽儿咽下去,“这个……”
贺其琛:“你看不懂吗?”
“不,我可以。”
倒不是陈婉约逞能,而是回忆起之前他陪她看的音乐会。
他对这些艺术性的东西,兴趣应该不大的吧,但陪她看的时候没有抱怨一句。ωωω.χΙυΜЬ.Cǒm
如今作为妻子的她,陪他看一次也没关系吧。
她得当一个温柔体贴的花瓶。
所以,陈婉约在男人狐疑的目光下,坚定地点头,微笑道:“没事的,我能看懂,就算不懂,你也可以讲给我听。”
半个小时后,陈婉约去梦中当她体贴的花瓶了。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她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此时,大屏幕上还放着俄语讲解的外星世界。
沙发另一侧是正在接电话的贺其琛。
陈婉约坐起来后,身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绒毯掉落在地,她惊了下,准备捡起来时,男人的手先她一步。
贺其琛把捡起的毯子放回她这里,声线低醇,有条不紊地和电话那端的人通话。
陈婉约小手攥着毯子,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
他看起来并不像很闲的样子,公务电话都打到私人手机里了。
那他为什么突然抽出空儿来陪她。
通话结束后,贺其琛起身,走之前望了眼因为刚才窝在沙发上头发乱糟糟的女人,淡声陈述:“抱歉,突然有点事。”
陈婉约抿唇:“哦。”
“你要看什么片自己选吧。”
“嗯。”
“别再睡着了,容易着凉。”
“好。”
目送男人关门离开后,陈婉约不由得感慨。
他突然这么反常,早早回家不说,还陪她看电影,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隐疾可能好了。
所以,他才想和她培养夫妻感情,然后进行下一步接触。
就狗男人这点小心思,她能看不出来吗?
-
陈婉约一边抱着毯子,一边挑选影片,没挑出好看的,随手给秋棠发了条微信,问问她有没有片儿推荐。
秋棠:【电影???你和你老公看吗?】
陈婉约:【不是,他刚才走了,我先一个人看。】
秋棠:【贺总这个时候在家?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不是我了解的贺总。】
陈婉约:【我怀疑他隐疾治好了/小声逼逼。】
秋棠:【试试不就知道了?】
陈婉约:【怎么试?】
大概能猜到秋棠想说什么。
试探男人是否有隐疾的方法不是明摆着的吗。
可是陈婉约上次醉酒的时候已经勾搭过了,没用。
秋棠:【你自己脱没用,你得带着他一起。】
陈婉约:【?】
秋棠:【夫妻之事,懂不懂?】
陈婉约:【你很有经验?】
秋棠:【好歹我是生过孩子的女人。】
于是陈婉约听秋棠讲了她的经验。
十分钟后,陈婉约认为秋棠小姐讲的都是屁话。
最终,陈婉约不得不问:【你确定你经验丰富?】
秋棠半晌才弱弱回:【其实……我只有一次……就是怀絮絮那次。】
陈婉约:【这说明,絮絮的生父比较猛?进得比较深?】
秋棠:【???贺太太,你的端庄被狗吃了?】
陈婉约的目光在各大影片中搜寻。
这家庭影院还挺强,居然连小日本的羞羞片都有。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陈婉约偷偷摸摸地环顾四周,确定没啥人之后才大胆地挑选起来。
一边挑一边感慨这些女的身材好棒,细胳膊细腿,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
盯着片儿的封面看了会,陈婉约心里发毛。
她都在做什么。
身为陈大小姐!尊贵的贺太太!
看这种片儿是不是不太好?
可是,就算她看了,也没人知道。
在大家眼里,她还是得体矜持的贺太太。
陈婉约小心翼翼地,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左右看看走廊。
走廊只有佣人。
贺其琛确实走了。
她准备关门时,在走廊守着的佣人毕恭毕敬地问:“贺太太需要什么吩咐吗?”
“不不不,不需要。”因为紧张,陈婉约吐字含糊,“你就在这里看着吧。”
确定万无一失后,陈婉约才把门合上,深呼吸。
接下来,就是见证贺太太踢出偶像包袱的时刻。
但。
她到底是高估自己对电子产品的把握。
刚才看贺其琛播放影片的时候,眼睛记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可当她亲自操作的时候,手和大脑异口同声地说:我不会!
捣鼓一番也没见影片放出来,陈婉约小声嘀咕:“明明就是这样子弄的啊。”
琢磨几分钟说明书后,她才把影片调出来。
画面出来后——
陈婉约发现女主的身材和宣传片上的不太一样。
这修图效果有点强,不知道骗了多少宅男。
陈婉约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放映的是一个身穿黄色家居服,腰间系着围裙的女人在做饭,她刚刚起床的丈夫推门进来,和她用日语说话,两人开始接吻——
看到这里,陈婉约的心一悬。
来了来了来了!!!
开车了开车了————!!
然而——
男女主接吻过后居然散了。
丈夫吃过早饭之后就拿起公文包走了?
就这样走了?
陈婉约的心里一万根草他妈飘过。
还以为是刺激的岛国片,没想到只是普普通通的家庭伦理片。
她准备关掉的时候,一幕突然发生了。
门铃响了!
女主人迈着小碎步去开门。
来人是个修水管的工人?
两人交流一番过后,开始有身体接触,女主人一开始很抗拒,把人带到厨房。
然后……两人就在厨房的琉璃台上……
陈婉约懵了。
这什么神仙写的剧情。
这么刺激的吗。
女主居然不是和丈夫……
陈婉约紧张地喝了口水,继续看下去。
女主的围裙被解开了。
女主的外衣也没了。
陈婉约看得聚精会神,没注意到有敲门声。
等人进来后,把门顺手关上的声音足够响亮吵到她的时候,她才一个激灵跳起来。
来人是贺其琛。
陈婉约的大脑来不及消化他为什么突如其来的讯息,怔怔地站在原地。
音响里传来的是几句老生常谈的日语。
亚麻跌,亚麻跌。
一种迷之尴尬在房间各个角落飘荡。
两人对视长达两分钟。
贺其琛身长玉立于离她不到两米的地方,视线从她身上逐渐转移到屏幕上。
停顿片刻后,他开口问:“你在看什么?”
陈婉约含糊:“电,电影啊。”
他语气不变:“什么电影。”
她吞吞吐吐:“胚胎的起源?”
“说人话。”
“小黄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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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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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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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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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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