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表哥,有劳了。”木离淡淡一笑,回身将画收了起来。
画上本就淡墨,早已干涸,送吧,总有人明白她的心意。
……
“不准在此玩闹,快离开。”侍卫见一小孩鼻涕剌下,全身脏兮兮,拿着一长盒子,在门口晃悠,很是不悦,便驱赶他。
“官爷,你不能欺负小孩,有人给我一两银子,让我将字画送来凤太师府上。”小孩不等说完,丢下字画就跑。
侍卫尚未反应过来,小孩一溜烟便跑了个没影。
楚肖听到这边喧闹,他刚从宫中复命回来,“怎么回事?”
“一个小孩,非要将这字画送到这府上。”侍卫捡起那长盒子,递了过来。
楚肖接过,有些犹豫,迟疑片刻,还是打开来:一副山水图,不过这山倒是奇怪,没有绿色,光秃秃一片。
“你们继续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我将此画送到宫里去。”楚肖不明白这画有何意图,便打算呈给皇上。Χiυmъ.cοΜ
快马加鞭,木离的山水图,转瞬,便呈到了仁宗皇帝面前。
“这作画的人呢?”仁宗皇帝瞅着摊开的画,急忙道。
“属下并未见人,侍卫说是一个孩童,送到了凤太师府上。”楚肖重复侍卫的话,没有半句掺杂。
“那可有说送给谁?”仁宗皇帝眼睛眯了眯,淡漠道。
“没有,只是说送到府上。”楚肖仔细想了想,还真没听遗漏。
仁宗皇帝听罢,竟笑了笑,“下去吧,朕知道了。”
楚肖有些摸不清,皇上这心情不错?
正要退出大殿,仁宗皇帝又道,“凤太师府上一只鸟都不可飞出去,明白吗?”
楚肖怔了怔,赶紧回“是”。
福公公瞅着皇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画发笑,有些诧异,这画也不好啊,光秃秃的,连个枝丫都没有,一个植被不画,更别提什么枝桠了,除了山,便是水,不该有绿枝?
“去,把春宴时,凤家大小姐画的‘江山如此多娇图’拿过来。”仁宗皇帝瞅着一旁发愣的福公公,忽然道。
福公公默了默,心里泛着嘀咕,却还是赶紧退了下去,麻溜地去找。
不多会儿,人便回来了,当然汗浸透了衣衫。
“怎么还是这般着急,找个字画,又不是马上要,瞧瞧你,画拿来了?”仁宗皇帝一边斥责,一边却盯着他手里的盒子。
福公公不敢犹豫,赶紧摊开字画,和刚才那幅,并在一起,一上一下,倒也和谐。
摆好了字画,他退到了一旁,轻轻地拭了拭额头的汗珠,心里腹诽,说是不急,又让打开,帝王的心思真是难测。
伴君如伴虎,一点不假。
“你瞧瞧,这画如何?”仁宗皇帝笑了笑,问他。
福公公猫腰瞅了瞅,这可为难他了,这画,他可看不明白,“皇上,恕老奴愚钝,这画都不错,瞧不出什么不同。”
仁宗皇帝瞅了他一眼,笑意满眼,“连你也觉得一样?”
福公公咽了咽嗓子,他刚才没这么说吧,明明是说画的挺好,也没说一样或者不一样啊。
瞧皇上气色不错,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你说这画怎么个一样?”不等福公公反应明白,仁宗皇帝又道。
福公公这下懵了,他哪儿明白啊,他赶紧再瞅一眼,急中生智,“皇上,老奴哪懂画啊,就是这有山有水,看起来一样。”
“有山有水?哈哈,没错,有山有水,此山水却彼山水,不怪你,收起来吧。”仁宗皇帝勃然大笑,甚是开怀。
福公公暗腓,皇上这是没事了?
“去传旨,若是安王醒了,身体无碍,便进宫吧。”仁宗皇帝见他收好画卷,又吩咐道。
福公公低了低头,“皇上,安王爷中毒刚解,此时进宫恐怕?”
“怕什么,去告诉他小离儿回来了,他肯定能下得床榻来。”仁宗皇帝又捧腹大笑,很是欢悦。
福公公这下是真懵了,皇上莫不是梦魇了,净说胡话。
“快去,朕去歇会儿,一会儿直接让他到朕寝宫来。”仁宗皇帝说完,便起了身。
往外走时,不忘又回头瞅了一眼画卷,“这两幅画送到朕寝宫去。”
福公公彻底不明白了,不管如何,先按照皇上的吩咐。
他扶着皇上去寝宫,又安排人拿着字画跟着。
当然,也依了吩咐,请安王进宫。
……
“父皇说离儿回来了?”安王刚醒来不久,一见福公公,满脸惊讶,更让他吃惊的是,福公公的话。
“安王爷,老奴只是传话,并未见到凤家大小姐。”福公公实在不知说什么话,这父子俩,怎么都魔怔了。
这古安城谁不知凤太师府上大小姐没了,死在了荒山上。
等等,不对啊,皇上前后拿了两幅画,又同时问他可否一样,莫非,凤家大小姐真没死?
“快,告诉温太医,我要进宫!”安王从榻上坐起来,嗓子还有些沙哑。
福公公赶紧扶他,刚才进来时屏退了丫鬟,这会儿,也就他在。
“不用扶着我,去找温太医来。”安王知道温太医就在府上。
福公公刚要去找,温太医便进来了,不是他能掐会算,不过是凑巧而已。
“温太医,快收拾一下,本王要进宫!”安王急急喊道,脸憋得通红。
“安王爷,你这身体太弱,不易舟车劳顿。”温太医倒是负责,也很小心,毕竟这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
“父皇要我进宫,你只管跟着便是。”安王急红了眼,只能搬出父皇压他。
“皇上?微臣遵旨。”温太医纵使心中不悦,也不敢抵抗皇命。
……
管家很快,奶嬷嬷也很周到,两人把马车垫的很是松软,安王上了马车,便躺在那里。
温太医自是跟在一旁守着。
坐进马车,才明白,这皇家的马车,属实是不一样的,外面低调,里面却是极尽奢华,就说这松软的獭兔毛,平常百姓何曾见过。
他哪里知道,这獭兔毛垫是明王爷在外面经商偶然所得,他不喜欢这纯白之色,便送给了安王,奶嬷嬷平日里收着,舍不得拿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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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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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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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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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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