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下了床榻,却未曾往前挪动一步。
木已成舟……
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应该恼怒才对。
对,该恼羞成怒。
这般想着,木离抬起头,故意绷着脸,瞪向某人。
君墨白浑身一僵,没感觉到来自娘子的怒火,却觉得她此刻娇羞的有些可爱。
这战神王爷,怕是对娇羞和可爱有误解。
不见他胆寒,却径直走到了木离跟前。
“该死,你还敢回来!”木离语气变得强硬起来,死死地盯着他,视死如归。
而某人却一个飞手将托着的衣衫丢在床榻上,不知所谓地抚摸上她的脸颊,细细地摩挲着,如获至珍。
木离刚想要抓住他肆意妄为的手,某人却凑到她耳边,一手揽住她的腰身,蛊惑魅言,“离儿,为夫如今是你的了。”
木离微怔,顾不上羞红且滚烫的脸颊,恼羞成怒,想用力甩开他,不知为何却浑身发软,使不上力,怎么推搡,恍如隔靴搔痒。
“离儿,你这是在邀请为夫?”某人往她耳朵里轻吹了一口气,层进魅惑。
木离一个踉跄,退到了床榻边上,用手按住床榻边缘,脸颊红透的宛如虾子,感觉整个胸腔,透不过气来。
某人看着她,宠溺地笑啊笑,恍若,他的离儿是最耀眼的存在。
“闭嘴,不准笑!”木离不知哪来的手劲,这把却是一下子推开了他。
哐当一声,某人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木离瞥了他一眼,微微顿了一下,直接掠过他,抬脚欲往外走。
“丫头,等一下。”君墨白呼啦一下,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践跃起来。
木离转身,急于可见的蹙眉,某人知道,丫头真要发火了。
“离儿,换件裙衫,一会儿再出去。”君墨白小心翼翼地说着,并轻抬手指了指她身上,唯恐他的离丫头恼了他。
木离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衫,这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裙衫,早已撕扯成了破布。
破布影影绰绰,有些衣不蔽体,身上时有青紫,乍现。
木离一个咬牙跺脚,握起拳头就要对着君墨白挥来。
君墨白倒是眼疾手快,直接抱紧了她,“丫头,你要是想打,夜里让你打个够。”他说得无比真诚。
听在木离耳朵里,却成了,却成了……
该死!
木离愣了神,君墨白轻唤,很是虔诚地轻言:“丫头,你消消气,先换裙裳去给祖母请安,夜里再回来收拾为夫。”
这人,这人真是.不.正.经。
木离眼下不想理睬他,觉得换掉身上的破衣烂衫更重要。
“出去,我换裙裳。”木离缓了一口气,努力压制心中怒火。
某人恬不知耻地拉起她的小手,“为夫愿意效劳。”
木离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某人赶紧打住,悄无声息地躲到了门外。
“战王爷,离儿呢?”门外响起凤木泽的声音。
君墨白看了他一眼,淡淡出言,“离儿刚起来,正在更衣。”
凤木泽:“……”
刚起来,正在更衣?
凤木泽抬头看了看正欲升起的月儿,这晚膳都过了……
再瞅一眼战王爷气宇轩昂的样子,已经成了亲的他,又如何不知,这是,这是……
丫头到底是成了亲的人了。
凤木泽心里唯有祝愿,离儿过得幸福,就好。
正懵怔着,木离推门出来,虽至黄昏,可趁着院落里微弱的烛火,还有微朦的月色,他还是瞥见了木离脖颈上那一抹痕迹。
若隐若现,让他瞬间觉得呼吸滞障。
他又微微一睨,真是刺眼得很。
木离看到大哥神情变化,有些不知所以,“大哥,怎么了,是不是祖母她?”她顿了顿,真心怕祖母身体有恙。
“没事。”凤木泽咳了一声,言简意赅。
“祖母年岁大了,大哥多费心。”木离想到祖母,暖暖一笑,脸上真情流露,没有丝毫遮掩,很美也很纯。
凤木泽看着她,不言。
就那么看着,看着。
“离儿,这会儿可要去给祖母请安?”君墨白宣誓主权,直接揽住她的腰身,甚至还很幼稚地朝凤木泽挑了挑眉宇。琇書網
木离烦的要命,这厮到底在作什么妖!
“祖母这会儿怕是歇下了,离儿是不是饿了,我让人准备晚膳。”凤木泽回神,脸颊换上一抹温雅的笑颜。
“不用麻烦大哥,我去酒肆看看,随意吃点就好。”木离随口一说,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离枫酒肆。
也是,那毕竟是她在凡间开的第一间酒肆。
以前不知道自己天界小殿下的身份,如今想来,竟有些佩服自己,想来历任的天界小殿下,怕是没有如她这般食人间烟火吧。
凤木泽愣神,转口即道:“正好大哥晚膳也没怎么吃饱,一起去吧。”
木离当然同意,笑盈盈道:“大哥,叫上嫂嫂!”
“不行,离儿,你忘了孤大人?”君墨白脸色暗沉,直接拒绝。
木离微怔,连着肩膀也晃了一下。
一想到孤北辰受伤,木离什么心思都没了,他受伤了,自己又如何有闲情去酒肆用膳?
“孤大人怎么了?”凤木泽开口问,他知道昨日木离先差人回府禀言,说是去了孤北辰府上,莫不是有什么?
他瞬间觉得不好起来,甚至有些惶惶不安。
“没什么。”
“他被刺伤了。”
木离和君墨白同时开口,一个想遮掩,一个直言不讳。
凤木泽蹙眉,疑惑不解,甚至有些着急,总觉得,那孤北辰被刺伤,怕是与离儿有关。
不对,怕是和战王爷有关。
毕竟一个战神王爷,仇家可能多不胜数。
王爷连累了孤大人?
凤木泽这般想着,眼神不由地看向君墨白,不觉间带了情绪,恍夹着仇视之感。
君墨白感觉到他目光的不善,像是摸透了他的心思般,“不是本王的仇家。”
凤木泽愣了,战王爷何意,孤大人受伤和他扯不上关系?
还是说,他跟孤大人泾渭分明,没有丝毫牵扯?
“那些人兴许是冲我来的,表哥替我挡了那一剑。”木离低喃神伤,声音带了哽咽,羞愧浮上脸颊,眉目黯然失色。
凤木泽慌了神,一听有人刺杀离儿,简直是急不可忍,“怎么会这样,王爷不知道保护离儿吗?”他对着君墨白质问道。
君墨白眉色一凛,冷冷地看着他。
木离连忙打破沉寂,“大哥,不是王爷的错,兴许他们也不是针对我,明王已经寻了御医前去孤府,表哥没事了,且需养上几日,明日咱们可以早些过去探望。”
甚至,想到头午自己和君墨白滚在床榻上,那般……她竟觉得有些对不住表哥。
表哥受伤了,不管是何故,她都该难过才是。
她甚至觉得,自己身为天界小殿下,是不是没长心?
凤木泽听到提及明王爷,默了默,不再吱声。
三人就这般僵持着,半响,木离挑起话,故作娇嗔:“大哥,我饿了,到底还去不去酒肆啊?”
凤木泽诧异,离儿这是没长心,还有心思去酒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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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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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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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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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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