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畏惧的,有欣赏的,亦有疑惑不解的。
甚至有好事者开始嘀咕:“这女人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却连太子和赵殊都敢惹,想必后台不简单吧?”
“你懂什么?这四五营就没有简单过。像你和我这样没身份没地位的,哪里能嚼得起这舌根?”
“走了走了,都散了。”
众人散开之后,梅芠画安慰着秦酥说道:“别管他们,他们啊,就是见不得别人的好。”
“没事。我知道的,谢谢你了。”
秦酥微微一笑,望向韩将军离去的背影,心里多了一丝思虑。
——这皇上来的时间点太巧了,还是以调查刺杀太子余孽的由头来的,只怕是有人在其中做了些什么。
而韩将军走的时候亦扫了她一眼,很显然,意味深长。
秦酥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以后在这四五营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秦酥,你在想什么呢?喊你半天啦——”
梅芠画扯着嗓子毫无顾忌地在秦酥耳旁喊着,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嗓门儿大。
“哦,没什么。”
秦酥尴尬一笑,刚要走开,却见早先躲得远远的书琛倚靠在了一旁的树干之上。
他看到了秦酥,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下去。
“想说便说,畏畏缩缩的。”
秦酥扫了他一眼,皱眉问道。
书琛摇了摇头,眉宇之间多了一分担忧之意。
他缓缓说道:“我虽然很敬佩你方才的勇气,但是,你应该也知道,你这般当众让太子下不了台,他定不会放过你。”
“而众所周知,太子的身后站的是皇后和相府。”
“若是你真的无依无靠,那以后他捏死你,就跟一只蚂蚁那般容易。”
秦酥笑了笑,缓缓抬眸盯着书琛一眼,笃定地道了一句:“若你真的担忧我,就不该在这个时候跟我有所牵扯。”
“不是吗?”
书琛低头微微一笑,然后抬眸毅然看向了秦酥,道了一句:“是的,我可以选择隔岸观火。”
“但,我觉得,若是日后盛元是这个太子当政,那么也离分崩离析不远了。”
“所以……?”
秦酥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他要说什么,她莞尔一笑饶有兴趣地看向了书琛。
书琛只是气定神闲地道了一句:“良禽择木而栖。我站在你这边,不过是看中了你的孤勇而已。”
“看上去,目前我是会被你连累。但是,万一哪天我真的看准了人,赢了一把呢?”
书琛的目光深邃而睿智,深深地看向了秦素,似乎一眼看透了她。
秦酥向来不是很喜欢这种被人一眼看透的感觉。
但,她还是微微一笑,道了一句:“我看,你这般选择,只怕是日后要跟着我受苦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乐意奉陪。”
书琛的目光灼灼,唇旁一抹深深笑意。
秦酥微微一怔,抿嘴没有再回答。
她审视地看了书琛一眼,良久才道了一句:“天色不早了,再过半个时辰,韩将军便会分配帐营了。你可要想好了。”
——秦酥想的是,依照她目前的处境,定不会有人愿意跟她一个帐营。
而眼前的这个书琛智谋卓越,她不想耽误了此人的前程。
“秦姑娘多虑了。在下方才便已经特地请示过了韩将军,他很是开心地将梅芠画、我还有你分配在了一个帐营里。”
“以后,还要多多拂照才是。”
书琛一笑,眼里分明是豪情。
“哦?”
秦酥不由得眯起了眼,唇旁一抹笑意掠过。
——看来,这个书琛倒是有些对她的胃口。
倒是一旁的梅芠画烦恼了起来。
她瞪了书琛一眼,张口就骂道:“我们两个女的,你一个男的,跟我们睡一个帐营,这传出去,我们还怎么嫁人!?”
“不行,我要去问韩将军这安排的什么狗屁帐营!”
梅芠画说罢便气鼓鼓地要去找韩将军,却被秦酥轻轻地拉住了手。
秦酥语重心长地道了一句:“芠画,现在整个四五营都知道你和我要好,但是,你也知道,我现在得罪了赵殊。”
“我想,他和我们在一起,多一个照应也是好的。”
“再者,听说这四五营的帐营是内外分开的。到时候,他睡外营,我们睡内营便是。也不会落人口舌。”
梅芠画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才终于接受了这个说法。
她恶狠狠地看了书琛一眼,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唬着他说道:“你要是半夜越界想做什么,我一定杀了你喂狗!”xǐυmь.℃òm
书琛无奈地朝天白了一眼,低声嘀咕了一句:“也不看看自己像不像个女人……”
“你他娘的再给老娘说一遍试试?信不信老娘这就成全了你???”
谁料梅芠画耳朵尖的很,举起拳头就要去揍书琛。
亏得秦酥眼疾手快拦住了梅芠画,这才避免了一场血案。
“好了好了,别吵了。这还没有同仇敌忾呢,倒开始窝里斗了。都安分点行不?”
秦酥无奈地看了两人一眼,指了指不远处的营帐说道:“想必那处人最少的帐营就是我们的了。怎么,不去看看环境如何?”
梅芠画这才提起了兴趣。
她白了书琛一眼,抹了一下鼻尖,傲娇地道了一句:“你要是个爷们儿,就给我们俩先选位置。”
书琛无奈地摇头,头大地说道:“我也没想着跟你这个浑身怪力的人抢啊……”
“你这是不是变相地在说我不够女人???你小子,我可警告你,上一个这么说的人,三天没起得来床!”
梅芠画撸起了袖子就要干架,却被书琛一个侧身别过。
只见书琛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边跑还边吼着说道:“好男不跟你斗!”
“嘿,你这兔崽子!老娘就不信了,这会儿收拾不了你!”
梅芠画亦撒开腿便跑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一瘦一胖,在夕阳下奔跑成了一道风景。
前方不断传来了梅芠画的骂声,还有书琛绝望的求饶声,打闹成了一片。
秦酥无奈地笑了笑,望着日落天边的霞,轻叹一句:“不知刘叔现在可安好……他若知道我今日闯了这么大的祸,还会不会护着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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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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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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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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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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