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若闻不算是武痴,却也算是个好武的江湖人,此时见着名剑在眼前,不由得心生欢喜,下意识抬手想要拾起这剑,但他指尖才刚触及九渊剑,便觉指尖如有针刺,心中惊叹之余,却看到九渊剑下压着的几页卷宗霎时化作黄尘,飘飘散散零落不见。
许久未曾有人整理,有些卷宗已然经受不住侵蚀了。时若闻眉头微皱,没了拿起九渊剑的想法,转而轻抚九渊剑身,顿觉冰寒刺骨,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九渊剑是太祖佩剑,世人皆以为九渊剑已随太祖常埋地下,却不料,太祖将这柄宝剑和隋延平的卷宗放在一起,久存大理寺。时若闻拂去剑上黄尘,露出剑身上的两个古朴篆字。他忽的想到一则不知真假的秘闻,心头微动,伸手往九渊剑剑锷处探去,果不其然,剑锷处并不平整,而是有着细微参差,并非做工如何,而是另有机关。
时若闻收回手,心想:传闻昔日九渊玉灵本为一体,如今看来只怕并非谣传,却不知是子母剑,还是另有机巧。这些念头一闪而过,时若闻微微摇头,将这些念头逐出脑海,转身往方才看见的那间屋子而去。
为防董武柏一时兴起也进了文库,时若闻放轻脚步,一时间地下文库中,仅剩下长明灯灯油燃烧的噼啪声,和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微弱风声。偌大文库中,一时间幽静地有些令人心慌。
时若闻走到文库右侧第十七间屋子前,缓缓读出了自己真正要找的东西:
“戊辰年,靖王案。”
这一栏牵涉皇室王侯,在六个字的简介后,附着一个方正的“秘”字——秘而不宣的秘。
当初宫中发生先皇遇刺这种大事,却并没有引发多大波澜,除长安及长安附近以外,别的州县甚至只知道宫里出了件大事,有人猜测是先皇病危,有人猜测是朝局大变,而没人猜得到、也没人敢猜是谋逆这等十恶不赦的大祸事。
长安封城三日。三日之内,太子被先皇废黜幽禁于东宫、靖王被指为幕后黑手、周庭伏案自首、朝中有大臣敢上奏者,以附逆论处;巡捕司缴兵三日,三名知事捕头整夜守着镇魔楼,不敢松懈半步,只因镇魔楼中,关着巡捕司有史以来武艺最高的一名指挥使。
时若闻闭上眼,回想起那个冬天的种种。
那年冬天,仅三日内,一切尘埃落定。太子被逐出皇室,易名改姓秘密送往北三军中充当小卒,靖王被处死,周庭被斩首示众,许多为太子求情的人被发配、削官、或是干脆被处死。
这三个人,三个下场,在时若闻看来,却也是三条线索。当他在巡捕司伏熊楼中发现当时记载时,他便知道有些地方被隐瞒了。
那年冬天,先皇颁下谕旨,明言:靖王主使,周庭附逆,太子无能。但在秘档中,却多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金自笑,自先皇宾天至今二十余年,巡捕司里从没有半点这个名字的记载,对于这样一个不是主谋胜似主谋的人,朝廷既不颁下海捕文书,也不命令巡捕司暗中缉拿,就这么平平淡淡地放过去,好似从未有过这样一个人一般。
难道皇室大度吗?
时若闻眯了眯眼,走进了这间屋子。
靖王的案牍在角落的书架上,摆满了三层,第一层都是书册卷轴,第二层是白绸布遮起来的器具,第三层是数个箱子,时若闻不必打开,便知道里边装的是靖王的王侯冠冕和靖王府的珍贵物件。
他站在筹划许久的目的地,却一时感到头疼。在西域收集的诸多情报中,虽包括了大理寺中文库中一些隐秘,却并没有过于细致。此地是长安城重地,大理寺又是清贵衙门,除了历任大理寺主事,世上也只有一小撮人能有幸得知此地一二。
所以时若闻此时站在书架前,眉头紧锁,不知该从何处查起。m.xiumb.com
当初的靖王谋逆,现在看来疑点颇多。那年冬天紫禁城发出一道谕旨,随谕旨一同送达靖王府的还有一杯毒酒、一柄短剑以及一尺白绫,靖王府上下虽从轻发落,但整个靖王府人身着缟素,这一切都宣布着王朝中一个尊贵王爷的死,宣布着千百年来又一起同室操戈的皇族惨案。
时若闻定了定神,翻开第一册记录。
“戊辰,建义七年。靖王谋逆案。”
时若闻轻声读着总纲,神色专注。
“案发于建义七年冬,靖王觊觎皇位,勾结巡捕司指挥使周庭,以献药为名,欲行谋逆之事。案发当日,逆贼周庭携药入宫,献于废太子,废太子复又献药与陛下。废太子以假名仁德行于朝,上饮,俄而青紫显于色,瞳散昏阙。左右及废太子皆露惊惶。后宣太医,问诊为毒,饮丹药而醒,帝怒而杖太子。”
读到此处,时若闻察觉到一丝奇怪。若靖王真有谋逆的想法,又“勾结”了周庭,要做篡位的大逆不道之事,必然是要一击毙命的奇毒,但总纲记载,太医院来问诊,先皇饮下丹药就醒过来,醒的怎如此之快?
诚然,能进太医院的都不是等闲,可是药三分毒的道理人人都知道,治病救人说白了永不可能有十分把握,太医院的医师纵然医术再高明、手段再玄妙,遇着宫里的病症也不敢随意施救,救好了得赐几匹绢、几尺布,治不好或是出了一点纰漏,轻则呵斥重则杖罚,一不小心犯下什么大过错,贬为庶民尚是轻的。这般情势之下,太医院行事战战兢兢,用药时能用药性温和的就绝不用些虎狼之药。靖王费尽心思下的毒,难道被太医院随手一解,就解了不成?
先皇醒来,虚弱之际还有力气“怒而杖太子”,到底是靖王顾忌父子真情,还是这毒另有蹊跷?
时若闻压下心头疑惑,继续看下去:
“上怒而威,遣内官及大臣入,肃而查之。反贼周庭惧而乱,伏案,揭发靖王。”
时若闻大怒,当即抬起手掌就要打碎这番无耻谎言,却只能攥紧拳头,缓缓放下。
当初周庭从未有过什么惧乱伏诛的事情,时若闻记得清楚,那年冬天宫中传来象征大危的诏令时,周庭只是疑惑,从没半点惧乱害怕的神色,在安排好家中妻女后,他便去巡捕司,作出封锁长安城的命令。
之后,周庭率三名知事捕头入紫禁城面圣,当日夜里,周庭身披囚衣,回到家中。
时若闻当时自然大惊,连番发问,周庭却只是苦笑不答,将自己关在书房关了一夜。第二日大雪满长安,宫中内侍前来宣旨,三名知事捕头将周庭押送至巡捕司中。时若闻及周庭妻女、家中仆役被禁足。
而到了大理寺的记载中,便成了周庭伏案自首,揭发靖王,这一点若是换了旁人或许会信,但时若闻亲眼所见,绝不会假。一份假的卷宗,又是为了掩饰什么?
时若闻强压心头悲愤,眼神复杂。
“巡捕司纠察靖王,查出书信若干,有靖王与周庭私印与其上。”
读到这儿,时若闻难耐怒火:“扯淡!”只是话刚一出,心中霎时不妙,屏息凝神,侧耳细听,却没有脚步声,也没有董武柏的气息。
他松了一口气,却听到一个温和嗓音在耳畔响起:“何苦?”
时若闻汗毛倒竖作势欲扑,却猛地记起这声音属于何人,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化作一丝苦涩笑容。
周庭,或说周庭的幻象此时是一身墨色长袍,腰间挎着一柄横刀,正是他身为巡捕司指挥使时候的打扮。但时若闻仍旧看不清他的面容,记忆中温和儒雅的容颜仿佛裹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仿佛一吹就会散去。
但时若闻深知这是幻觉。
周庭的幻象缓缓走到时若闻身侧,温和道:“无论当时情景、真相究竟如何,周庭已死,靖王伏诛,太子发配,一切都被记载在大理寺的卷宗中,清清楚楚,永无再改之日。你冒着风险来这儿,又到底想知道些什么呢?”
纵然知道这是幻象,时若闻却还是忍不住答道:“为了真相。”
“真相?”周庭温和地笑了笑,反问道:“你怎知这不是真相。我当初入宫,说不得就是去揭发靖王,否则我何苦披囚衣枯坐书房一夜,第二天不加反抗便随他们去了呢?以我的武艺谋略,莫说长安城在戒严,纵使我被关在紫禁城,也自有办法出来的。”
时若闻沉湎在幻象中,心中答道:“周大人心系妻女,这种孤身逃窜的行径,他绝不会做出来。”
“哦?”周庭的幻象背过手去,时若闻虽看不清他被雾气遮掩的脸,却直觉他在笑。
“如你所说,我心系妻女,尤其爱怜我那年幼的女儿,那我更应当带着湘儿逃才是。我曾教过你,人死如灯灭——万事俱休。我一死,我追捕过的犯人、追查过的高手、亲手杀过的匪寇自当一一找上门来,到时候没了我庇护,他们母女二人如何能在群狼环伺之下存活?我救不了妻子,难道连女儿也一并放弃吗?”
时若闻神色平静,心道:“人死如灯灭的道理,周大人是教过我,但他也曾教过我,心中坚定才不会被心魔所扰。你有周大人的一切,但你终归不是周大人。”
周庭的幻象仰天大笑,轻轻解下腰间横刀,笑着道:“你怎知我不是?若闻,你着相了。”
时若闻默然。他原以为借赵稼的剑破开魔障后,这种情况或有所好转,但万万没想到,那诡异灯油带来的幻象竟越发逼真。时若闻心中深知面前不过心魔,两人的谈话也不过是他心中的自言自语,但他却不知如何使其散去。
周庭的幻象听到了时若闻在想什么,于是笑着给出一个答案:
“拔刀向我,我自会消失。”
时若闻稍一皱眉,冷声道:“我的刀并未戴在身上。”
周庭的幻象笑着道:“这把吗?”说着把手中的横刀抛向时若闻。这一切本是幻象,弄晴刀被时若闻放在文库外,周庭的幻象扔过来的自然也是幻象。但这幻象太过真实,横刀的刀鞘之上花纹甚至都清晰可见,时若闻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弄晴刀的刀鞘了,但他还是记得。
他下意识抬手想要接住,五指微拢,却只握住了空气。
周庭的幻象背着手,一言不发,缓缓消散在昏黄的长明灯火中。
时若闻心头先是一楞,随即一惊,当即运功于灵台,却并未察觉有什么问题,他体内经脉运行流畅,穴位即无胀痛也无滞涩,一切都正常的有些不正常。但幻觉历历在目,由不得他大意。
最后看了一眼幻觉站立的地方,时若闻撇净杂念,细细读者靖王手书的述罪文书。依照大理寺记载,这文书是靖王在伏诛后亲手所写,文末还有他的手印,只是时若闻此时已经不敢再信大理寺关于这件事情的任何记载。
亲手所写?天牢之中不见天日,谁知道?手印更是敷衍,靖王习武并无大成,几个健壮武夫一拥而上,画个押不过小事一桩。
但接下来,他看到了一卷明黄绢布,饰以龙纹,盖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印章,不是别的,正是天子手书。
时若闻眼前一亮。这,却应当做不得假,也无人敢做这个假。
他急忙打开,看到了一排并不工整的字迹,这也难怪,无论谋反之事真假,太宗皇帝身患重疾却是真,一个垂危病重的老人,又能写出多么好看的字。
“朕闻古时,禹弃家治水,而大同废于启;祖龙残暴,二世不仁;汉武昏老,株连及戾。然朕自问治国无愧先皇,一生虽勤勉不足,然幸而朝局鼎盛,自有天助。朕于世人无愧,何而临此劫难?”
“宣禾为庶出,平日于朕多有敬爱,朕不知其真假,今亦无力过问,权当是真罢了。宣禾贡鸩一壶于朕,朕为天子,当以三还:一还白绫一匹,绝皇恩,二还美酒一壶,洗旧事,三还长剑一柄,绝父子情谊。”
“钦此。”
隔着久远岁月,时若闻仿佛都看得到先皇写这些东西时的字字悲苦。
按照这圣旨上写出的意思,太宗皇帝的想法是:靖王吴宣禾是庶出的皇子,按理自然不能继承大统,才起了贪心歹念,但终归父慈子孝过,赐你三种死法,任君挑选。
话说尽,事也做完。据说当时靖王默然不语,接过旨意后,饮毒酒自刎,死时白绫覆面。这三样,他终归全部选了。
圣旨字字辛酸跃然纸上,但时若闻仍有不解,先皇只点明了一个“靖王为庶出”的身份,也算是个理由,但余下的都与案件无关。这既可以理解为先皇悲哀不愿多言,但靖王又是否只因这一个理由而谋逆呢?
时若闻理解皇子对皇位的渴求,但靖王又哪里来的勇气呢?
他继续往下翻找,找出了一件当时的大理寺卿所写的状辞,当中有一段写道:“逆贼觊觎皇位已久,时太子贤德,逆贼苦无助力。逢圣上龙体抱恙,朝局不安之际,歹人挑拨,勾连恶贼,欺瞒太子,酿成其祸。”
当时的大理寺卿支持太子,这份状辞之中也多有替太子周旋的味道,之后还有:
“逆贼素日以清闲平淡示人,实则为虎狼之心,暗中常与江湖匪寇交好,以金银财帛经营势力,又以勋爵高位引诱,细查之下,其势以河朔为基,遍及岭南三道直达海外国,令人心惊。”
读到此处,时若闻发觉一丝不对劲。大理寺卿再怎么心向太子、夸大靖王,也不会将靖王吹捧到隐然一方霸主的地位,这河朔为基、遍及岭南三道的字眼,可不是张口就来的。大理寺卿再怎么也是掌刑的重地,不至于如此轻率才是。
但要说靖王真有如此大的基业,那未免有些太过骇人听闻。先皇有十五个皇子,靖王排第九,如今的皇上排第十三。但除了太子以外,别的皇子并没有过太大权力,也没有什么结党营私的传闻,最多不过些纵酒闹事、一掷千金的纨绔行径,靖王更俨然与世无争的样子,整日游山玩水罢了。
时若闻觉察到异样,匆匆翻过这页,直接找到最末的几册文书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靖王的详细“布置”。
这册子着实厚地很,翻开来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看得人心慌,时若闻本就不是读书人,此时更觉头疼,强忍住不适读了几页,不料越读越是震惊,最后干脆几页几页地粗略读过,待到读罢,眼神之中满是凝重。
这册子里,详细描述了河朔及岭南三道诸多门派的信息,许多隐秘到只有碧落楼中记载的信息,这儿竟也写着,更有些时若闻未曾听过的事情。
详尽至极,绝非随意可以捏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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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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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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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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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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