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下,檀卿要送周沫回去。
周沫被冷风吹的清醒了大半,可还是装醉,半耷着眼,“我跟你回家好不好?”
真是矜持被狗吃了。
檀卿额头蹭蹭她的额头,努力抵制少女诱惑,“沫沫,你确定吗,不是说好去日本?”
周沫有点急,为什么总是她求着男方摘她呢,她的命运这么坎坷吗?
她喜欢的男人怎么都这么有主见。
不行,她不能重复这样的故事。
她想要自己的生命里快点烙上檀卿的印记。
何况对于喜欢的人,这事总是急切的。
檀卿被她撒着娇,心中早就缴了械。
可是家肯定不能回,一是楼高,二则是胡东阳还在上头。
两人别又打了起来。
开到酒店时,檀卿要了一间最低层的房间,八楼。
他努力忽视周沫闭上的眼睛下勾的高高的唇角。
这丫头真的很能让人惊喜。
你把她当做娇滴滴,她就给你冷冰冰。
你许她温柔,她说要刺激。
也许真如胡东阳说的,卫校的姑娘深藏不露。
......
浴室响起水声时,檀卿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
和个小姑娘恋爱就是伤神伤肾,这种事,他总觉得应该花个一天时间,慢慢在床上厮磨。
减轻疼痛,增加舒适。
周沫本就是个心血来潮的人,心里惦记着嘴上就会不停地念叨,不达目的不罢休。
他有点意外,但超级惊喜。
灯光昏暗,周沫半湿漉漉着身子含羞带怯地走出了温湿的浴室。
刚踏出便被穿着浴袍的檀卿拥住,抱到了床上。
檀卿已经细数了酒店的东西,大概齐全,这期间的唇角就没耷下来过。
激动地像是个没经人事,即将初尝新鲜的大小伙。
周沫要求关灯,檀卿顺意,心道还懂的挺多。
昏暗袭来,暧昧放大。
檀卿动作努力温情似水细节周全。
周沫内心吐槽慢慢吞吞磨磨蹭蹭。
在某一个终于的瞬间,周沫感觉到檀卿突然定住。
他那一定,她的心也倏然一揪。
时间一时凝固,两人是最亲昵的姿势,可又是最尴尬的情况。
檀卿有点像被点了穴,他本整个人绷紧,控制速度,却在顺利进入一刹那眉头下意识地蹙住,脑中空白了一会。
周沫紧了紧肌群,有点焦虑,她不知这种情况怎么会停,双手攀上他的肩,脚蹭蹭他发力的小腿,“怎么了?”
檀卿回神,头埋入她的颈间,“没。”
......
阳光大好。
只是冷风不断。
周沫退了房苦着脸冲到应兰兰公寓时,胡东阳站在门口。
她问:“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吧,那昨晚不是又白哭了。
对方见她没有了打招呼的意思,长叹一口气后将手里的早餐放在了周沫手上,转身下了楼。
肩颈失了威风,脱力颓然。
周沫看了眼手里的早饭,肚子咕噜了两声。
她按了下门铃,门内传来一阵清零哐啷的响动。
半晌,门大力被拉开了一道大缝隙,应兰兰大喘着蓬头垢面、满面泪痕地出现在了面前。
她见是周沫,吊着的一口委屈无可奈何地呼了出来。
胡东阳大早就在门口,敲门。
她不知他何意,没开门。可耗了一会终是没能耐得住心软,结果他连那么点时间也不愿多等了。
周沫本还抱着可怜虫的姿态来诉苦,可见应兰兰这样,不好意思说自己的那点不快了。
......
她又想了想,不是一点不快,是非常不快,所以还是得说。
她从昨晚睡觉就气,今早檀卿走还在气,都十点了还没个短信更加气。
她看着桌上无声无息的手机,气得一口一口忿忿地吃着胡东阳买的早饭。
每一嚼动都是大动静。
她怎么这么惨,以为这是两人的关系突破,结果还真的突破了。
破了。
真是不是一窝鼠不进一个朋友圈。
应兰兰站在洗漱间洗脸,听着周沫嘟嘟囔囔,疑惑道:“不会吧,国外来的人应该不至于有这种情结吧。”
周沫向来咋咋呼呼,听风是雨,她觉得檀卿怎么也不像是有那情结的人。
可周沫也不是不经人事,那档口一动不动,确实有点问题。
说实话,应兰兰听周沫描述,一时竟害羞了起来。
毕竟周沫在宿舍还没说过这种事,整整五年她都是个雏。
每次周沫说起来这类事,她有点受不住这转变。
“这和国外不国外有什么关系!你看......”周沫一时顿住,可又想不起谁还有这毛病,便将名字卡在了喉咙间,“他不也以前是个花花公子吗,轮到结婚还不是双标的很。”
要漂亮,要处膜,要子宫完整。
哪儿想的这么美,自己就是个垃圾。
应兰兰走到桌前,看到胡东阳送来的早餐是她最爱吃的鼎兴记的糕点,一时五味杂陈。
男人其实不比女人少矛盾。
“不是吧,檀卿和胡东阳不同,胡东阳高中就喜欢干净的姑娘,他说过檀卿百无禁忌。”
百无禁忌!
周沫咬住糕点,瞳孔鼻孔都放大了。
好你个百无禁忌!
室外的天忽地阴沉,早上的阳光霎时乌云被遮了去。
就好似昨晚的周沫到今晨的周沫。
她脑海中转了一圈逻辑,“那会不会他对于我有其他的期待,比如婚姻,所以会在乎,恋爱不在乎,结婚对象就在乎了?”
檀卿说过对她是认真的,他们牵手拥抱接吻都能感受到他的态度。
再加上檀墨对于他们的感情也是认可,得到家人认可的感情其走向自是不言而喻。
应兰兰指尖捻了片糕点,若有所思道:“那他有问过你是不是吗?”
周沫摇头。
这有什么好问的,她都二十五了,有点过去不是很正常吗。
“那昨晚你们谁提出去的?”
周沫一时哽住,有点不好意思。
这会酒意全无,理智上脑,感觉在讲色.情话题。
她上下唇磨蹭了会,羞羞道:“我。”
应兰兰在那片沉默里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周沫的这个确定回答给逗乐了,“你怎么提的,哈哈哈哈哈哈。”她都要忘了早上自己还哭过了。
“就......我们认识有半年多了,谈了也两多月了,我觉得那什么也很正常嘛,他一直拖,要不是知道他谈过几百次,我都以为他不行呢。”周沫说着喝了口豆浆,在嘴里鼓鼓。
应兰兰也算明白看小说时,余味对于她的无语了。
她对于异性就是边界不明,还次序不分。
她点点周沫的腮帮子,教育她:“这种事一般要男生提,而且要他求着你好几回你再点头,檀卿从来没提过吗?”
周沫眼睛转着回忆了会,其实也不算没提过,不过,“他说要搞个仪式感。”
应兰兰随意摸了摸周沫的头,将她顺滑的发丝揉乱,轻呼了口气,“你真是好命,有个男的把你当处供着,临了发现不是,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情结,顿住可能是膈应,也可能是吃惊。”
周沫张嘴瞪眼,“啊?”
“成年男女,你又不是不主动,他一个花心大萝卜在拖拉什么,还不是看你清纯的像一朵水仙花一样,把你当做小娇娇了。”
真是好运,有些人长的就招人疼。
檀卿一大早赶到手术室,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手术表。
他最近下班时间都周旋于檀墨周沫,疏于锻炼,体力稍退。
这半年几乎没什么整段时间拿出来锻炼,昨晚又是一夜没睡,面对一天手术,实在吃不消。
一杯黑咖,一根烟。
两小时。
耳边的监护仪报警音像是催眠音乐。
檀卿缝合时眼皮都在打架,还好培养了徒弟。
他脱了手套坐在椅子上,双手捂脸,说是看他缝合,其实神思已经飘得朦胧。
下午三点,他又灌了杯咖啡,一边叼烟一边给周沫发消息。
今天一天都昏沉,拿起手机居然还精神了,有些人比尼古丁还管用。
我手术结束了,在哪儿?
家
周沫此刻正端坐在红木餐桌前,双手置在膝盖上,姿态老实巴交若小学生。
津津也跟着趴在一旁,不过它是享受着惬意。
周沫紧张地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一回家,就见周群胡瑾端坐在客厅。
她心知不好,可昨晚喝多了昏沉沉,再加上美男在前,色心大起,忘了扯谎做戏,事先汇报。
这会有点突然,她抓起手机想打电话给兰兰求救。
“现在是十五点二十一,说吧,昨晚去哪里了?”周群开始布茶,表情闲适,不似以往的恼火。
倒了点茶叶在空杯,一股热水掺入,干瘪的绿叶旋涡搅动,清香袭来。
周沫扯谎:“......在兰兰那里。”
“说实话!”周群面色不变,只是音量抬高。
养了二十五年的女儿,眉毛一挑都知道真话假话。
檀卿是接到周沫的求救短信飞速赶去的。
本来是空手,手都挨到了门铃还是退了出去,奔到外面的水果摊挑了最贵的,买了两塑料袋。
门开的很快,他感觉自己刚按下,0.1秒后灯光就泄了出来。
是胡瑾。
檀卿扯出笑,礼貌道:“阿姨好。”
胡瑾笑容满面,“赶紧进来。”尾音都收不住笑。
津津是个傻缺,明明这个时候最好装不熟,可它见到了之前喂肉给它的人完全没有了淑女形象,激动的还“汪汪”了两声。
两只蹄子扒着檀卿的腰,后脚跃跃欲试,一副要亲他的样子。
周沫全家都知她恋爱的事,姑姑上回见她还笑的嘴角都没松下来过。
她不知道此刻周群胡瑾装模作样一副长辈腔调是要干嘛,关系都摆到了明面上了,方才还问她,是不是和檀卿过夜了。
她期期艾艾地走到玄关,大眼睛冲檀卿发无助信号。
檀卿趁着胡瑾转身,捏捏她的脸,凑在她耳边,柔声道:“没事,我会负责的。”
一句回应,将她后半夜加大清早的焦虑一扫而去。
大萝卜就是大萝卜,就算在意或是惊讶,也没有摆在脸上,还知道哄她。
胡瑾拎着水果冲周群使眼色,嘴里客套地说:“哎呀,来就来,都是同事,带这么多水果干嘛呀。”
“一直忙,没来得及正式拜访二老,这次也算仓促,不好意思。”
胡瑾嘴角根本松不下来,说是国外来的,礼数还是周全的。
周群双手负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今天在手术啊。”
“嗯,今天手术比较多,虽然是节假日,但很多孕妇都要新年第一天生,我们科就是日子越好,手术越多。”檀卿无奈地笑。
中国人这个讲究让他无可奈何。
一桌子已经摆了半桌菜,胡瑾笑眯眯问檀卿喜欢吃什么菜,做给他吃。
周沫心里悄悄翻白眼,十几年下不了几次厨的人突然要露一手,只会把人吓死。
她见檀卿要开口,堵了回去,“够了够了,檀卿胃不好,不能吃太多的。”
“哦,胃不好,做过胃镜吗?”周群关心道。
“做过的,只是普通的胃炎,而且是之前,刚回国节奏适应不佳,压力大,最近好多了。”他手伸到桌下,捏捏周沫的手。
周沫想到了早上自己那副急样,再看他这会云淡风气的表情,有点恼,为自己的过度焦虑也为昨晚他的那下动作,指尖不自觉地在他掌心剐蹭。
一下两下,越发用力。
檀卿好笑,心知是在报复他。
昨晚那一停顿,其实两人都能敏感察觉。
这般涉及最深隐私的事情,他判断失误,确实只能怪他太自信。
纵横情场确实没见过这么清纯可爱的姑娘,一时下了错误判断,导致了点小误会。
这种事昨晚没法说,毕竟两人都在欲海中,那档口停下来聊事?www.xiumb.com
今日他要手术,怎么也做不到在手机微信上说。
本想下班拉着他哄哄,结果又到了家里。
周沫很会在长辈面前装乖,这个他从檀墨那处了解到,这会在父母面前亦是。
整个人乖巧异常,化身绵软小白兔。
只是指尖的刮擦的越发用力,还是暴露了她的不淡定。
檀卿见两人都在忙,有些不好意思,起身问,“沫沫我来盛饭吧,你要吃多少?”
周群赶紧招呼他坐下,“哎哟,她规矩多,晚上不怎么吃白饭,就喝喝汤吃吃菜。”
周群想着檀卿做了一天手术,便拿起饭,抄了一大勺,压了压,又一勺,放到檀卿面前。
周沫和檀卿皆是吸了一口气,这饭压的够实够险的。
再多一点点估计就要掉出来了。
饱饱满满,一筷子都挑不开米粒。
周沫估计是两碗的分量。
周沫担忧道:“哎,会不会太多了?”
“啊?太多了吗?年轻人多吃点,医生很辛苦的。”周群回头,劝饭跟劝酒似的。
檀卿笑着点点头,“不多不多,我正好饿了。”
......
作者有话要说:争议观点,争议章节,仅剧情走向,与作者无关。
前文关于周沫婚姻态度的点,亦是凡俗争议,属于主角三观,与作者无关。
25岁该不该结婚,处不处,不需作为人生考量。
本文无任何人生指导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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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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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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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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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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