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把金锭随手往锦衣公子脚下一扔,便是轻描淡写一句。
若论别的什么家世地位,他还真拿不出来。但若论钱财,这一时三刻可绝计不缺!
给村子报仇屠了整个匪贼山寨之后,薛白就从山寨里搜刮了不少的金银细软出来。虽然看着孙威这帮匪贼上不得台面,但寨子里存的金银细软可是当真不少,单论金子,就得有小千之数,也是让人咂舌。
这些东西薛白都还没来得及处理,全在储物戒指里放着,此时正好拿来装装阔气。
那锦衣公子没想薛白居然还能掏出这般钱财来,这一锭金子至少十两之数,可比他金叶子值钱多了!
一时间他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隐约连酒都醒了几分。恶狠狠的瞪着薛白,阴声道:“小子,我劝你不要太猖狂!”
薛白懒得与这家伙纠缠,平白耽误了正事儿,只把眉头一挑,冷眼道:“我也劝你一句,你若再不识趣,那就别怪我动手了。”
说着一身血气鼓荡起来,身上那股子杀意顿时透体而出。
霁月离得最近,自是首当其冲。听得薛白话声一落,还未反应,便觉得一股森然入骨的寒意传来。身子控制不住哆嗦了一下,直接往后退了两步。
等她站定,心中不免惊疑。再看薛白,突然发觉眼前这个男人又变了一副模样。
她见过薛白温文客套的样子,也见过他黯然神伤的时刻,何曾想薛白还有这般凛然霸气的一面?
霁月越发觉得薛白像是个谜,愈是接近,身上便有越多惹人好奇和注意的地方。这一刻她心中更加想要去接近薛白,想看看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她这边恍然入神,看着薛白有几丝迷茫之意。那边那锦衣公子却是单纯的脸色发白,被薛白身上寒意逼得退了两步,这才觉得好过一些。
他这次乖觉多了,哪儿敢随便放狠话,只是死死盯着薛白,那眼神都快能杀人了。
“怎么,还不准备走?当我跟你开玩笑吗?”
薛白挑了眉头,眼见这厮还留着几分硬撑架势,当即阴冷着脸,朝他逼近一步。
“你……你……你有种可敢报上名号!本公子来日定当讨教!”这厮尤有几分嘴硬,看是想留的几分面子,梗了脖子嚷嚷了一句。
薛白哪儿有心情跟他废话,回都不回,只是又干脆利落的逼近一步,身上寒意更盛几分。
那旁边小厮和青倌儿也算挨得近了,兀自打了个寒颤,看薛白眼神都透着畏惧。
锦衣公子终究是受不了这般架势,哆嗦两下,悻悻道了句:“本公子不……不与你这等蛮横粗野之人一般见识!”
他自护了几分脸面,彻底不敢看薛白,狼狈回头就走。没得几步,忽的扭头冲小厮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东西替本公子收拾了送回去!”
那小厮恍惚一下,忙应了一声,只是脸上难掩嫌恶。他捡了地上金银钱锭,恭敬送还给薛白。倒是跟那青倌儿一并得了薛白赏钱和两句安慰,这才拿了金叶子去追那锦衣公子。
薛白看了三人远走,这才敛了一身杀气,回头去看霁月,却瞧她在瞄着自己,顿时笑道:“霁月姑娘是在看什么?莫不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妥之处?”
霁月登时回神,脸上红了一瞬,也不知如何回话,只管低眉不语。
薛白看她这般姿态,真有几分妩媚娇羞,心中也生了暗动,一时观而无语。
霁月过了羞意,觉得不对。抬头去瞟薛白,瞧见他目光神色,心中又是几分羞意和隐约悦色。赫然嚅嗫几息,下意识的轻唤了一声:“公子……”
薛白立时恍然,压了心头几分悸动,笑道:“此间事了,你我也没必要枯站。还是赶紧回去,免得酒菜凉了。”
眼下这小插曲已经过去,当得还是要忙正事儿为重,今日里来怎么也得卖出几分苦情才行,也好早日彻底“拿”住霁月。
霁月轻嗯一声,也不多说,只是螓首低垂,跟了薛白脚步,一并折返。
两人回了雅间,关了房门复又落座,便闲谈起来。
霁月有心探问薛白口中捏造出来的那女人是谁,薛白又有心刻意“吐露”一言两语哄骗霁月。待得推杯换盏皆都微醺之际,薛白终于佯装醉意,借着霁月再次探问,开了口。
这其中自是一段拿后世里各种桥段捏造出来的故事,不过薛白并没说的太多。只是隐约讲出几句,继而时不时扮作伤感模样,黯然沉默。
霁月只从他嘴里听出了只言片语的零碎东西,但女人的天赋却让她下意识的自行脑补出了一段故事来。而且看薛白如今借酒消愁的模样和偶尔露出的黯然神色,分明怕是没落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结局……www.xiumb.com
女人虽未必对每个痴情男人都能动情,但至少会有好感。更何况霁月心中本就对薛白有了些许的男女心思,如今觉得薛白情深之余,难免暗生几分缭乱。
她这般神色若在清醒之时,常年来的欢场磨炼,也能做到不行于色。之时眼下已然微醺,甚至都透着几分恍惚,自然全露在了脸上。
薛白把霁月的表情和目光看得真着,也能揣测到她此时些许心思。暗道今日目的该是达到,也就收了几分慎重。
接下来两人继续推杯换盏,只是霁月自行想象了故事之后,便格外好奇细节和那女人名字,总的旁敲侧击的去问。不过薛白却不曾再多吐得半点故事出来,只把放长线钓大鱼这种做法用的熟稔。
到了最后,霁月终究未曾问出其他东西来,倒是薛白又是装醉。
霁月唤了两声,不见薛白丁点转醒,又是叫了小厮将他扶去了里间床榻。心中难免鬼使神差的想起了昨日那一遭,屏退了小厮,自觉在床边坐下。
薛白早有所觉,故技重施昨日那般做法。只不过这一次霁月心中已生异样,只是红了脸颊,却没丝毫反抗,顺势伏在薛白身上,安然静卧不语。
两人一个装醉,一个顺受,待得有三五盏茶的功夫,被酒力一冲,便各自浑浑睡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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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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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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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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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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