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百姓们更爱另一种说法这是太祖皇帝为了方便他的皇后回扬州的娘家,所以才开凿的。
温摩可以断定,以姜知泽的毒辣,一定会对忠伯出手。
就算她拒绝了小金子,一定还有小银子小铜子之属充当姜知泽手里的刀。
但她不能暴露身份,不然一旦出事,她这个少夫人居然在案发现场,姜知津可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于是她换上男子打扮,原是想租条船,来到平江上一看,一只只装饰华美的船只在水面游弋,船头还挂着精美宫灯。
平江夜游,乃是京城盛京。
“……”温摩有了一个主意。
一个时辰后,一艘画舫渐渐驶出灯火迷离的平江,朝南而去。
“……所以你要去保护忠伯?”宁心儿翻了个白眼,“可你干嘛来找我?我明明可以陪王公子吟诗,或是陪李公子作画,再不然陪周公子喝酒也好,为什么要跟你来找一个糟老头子?”
“因为女伎多得很,但会用金针又会治病的女伎只有你一个。当然最重要的是,坐你的画舫出来干这种事情,你不会吓得哇哇叫坏。”
温摩说着,喝完最后一杯,摇了摇酒壶,“还有么?”
为着保密起见,这艘船上只留了船夫,一个侍候的人都没带,宁心儿只得去给她取酒。
只是宁心儿的酒还没取来,温摩忽然发现前方遥遥有一艘船驶来。
以她南疆第一猎手的目力,在黑暗中辩论出船头灯笼上的字姜。
这么快?
温摩出来之前还特意打听过,原以为要明天才遇得上忠伯的船。
所以这也是忠伯的策略?趁姜知泽还没反应过来就率先进京?
可这样一来的话,姜知泽的人岂不是要在平江上动手?
她还没有疑惑完,两三条小船贴着这艘画舫,如飞一样驶过,直迎向那艘挂出姜家字号的船只。
小船的船头上站满了人,一个个义愤填膺,拔刀在手,还有人振臂高呼:“大家伙一起上,一起要替二公子做成这件事!”
“为了二公子,上!”
他们全都蒙着脸,但那一双双眼睛,温摩全都很熟悉。
能不熟悉吗?这是姜知津的随从们!
他们就是这么一路咋咋呼呼过来的?生怕天下人不知道他们是姜知津的人?
温摩觉得脑仁儿有点疼。
这帮蠢货!
蠢货们脑子不行,身手却十分利落,船又轻快,转眼就围住了那艘船,且装备精良,掏出一只只飞爪搭住对方的船弦,轻轻一纵就爬了上去。
然后温摩就听到他们吼道:“方忠在哪里?!给我出来!”
这时选画舫的坏处就体现出来了,太慢!温摩只能看着那艘船干着急,好容易等画舫略微靠近些,温摩在弩上缚了根绳子,“笃”地一声,弩箭射入船舷,温摩拉拉绳子试了试力道。
宁心儿正取了酒来,就见温摩撕下一幅衣幅蒙住脸,然后手上一借力,整个人飘然飞起,稳稳落在对方船头。
那一下身法,当真是飘然若仙。
船头上已经一片混乱。
忠伯千里迢迢状告大公子,当然不可能只身上路,原就带了不少帮手,灯笼着地,偏偏今夜无星无月,江面一团漆黑,两帮人打得一团稀乱,往往互相砍中之后,才凭惨叫声认出是同伴,连忙互相将姿势从厮杀调整至扶持:
“老三你怎么样?”
“二哥你还行吧?”
“哎哟你怎么砍这么狠?”
“二哥你也不赖哦。”
刚上船的温摩:“……”
她还来不及更无语些,立马就受到了来自两拔人的同共攻击。
“统统给我住手!”温摩原来还想深藏功与名,现在发现这帮蠢货就差没有敲锣打鼓昭告天下了,她把蒙面巾一拉,大喝,“我是少夫人!你们统统给我住手!”
这些随从都是长公主给姜知津精心挑选的,长公主挑人的第一标准是“忠诚”,姜知津的第一标准则是“好玩”,能符合又忠诚又好玩的人选,脑子多半都不大好使。
因此温摩这声大喝一出,随从们纷纷兴高采烈:“少夫人来了!”
“少夫人来帮我们了!”
“有少夫人在,我们定能稳操胜券!”
“券你个头!”温摩用刀背把声音最大的那个家伙拍了一记,“忠伯告大公子的事自有长辈们做主,你们不必掺和,现在立马跟我回去!”
随从们都呆住了,说好的一战成名替二公子一雪前耻呢?
温摩还要再说,忽然发现黑暗有有兵刃的光芒微微一闪乌漆墨黑瞧不见人影,但兵丸的反光出卖了那人的行踪,他趁着温摩吸引住船上护卫的注意力,悄悄往船舱中去!
温摩猛然明白过来姜知津的随从只是幌子,姜知泽真正的杀招混在这些人当中。
“把灯笼点上!”温摩一声断喝,朝刀光的位置激射而出,“拦住他!”
随从们手忙脚乱争着去点灯笼,船上的护卫则急匆匆想冲进船舱,反倒挤在通道上,一时进退不得。
温摩砸破窗子,翻窗而入。
刚刚落地,瞳仁便骤然收缩。
船舱内一灯如豆,灯下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一把剑架在老人肩头,一名黑衣蒙面人低低道:“少夫人来得正好,这场功劳,我就送给少夫人了……”
温摩抬手就是一记手弩。
一切仿佛都慢下来,短箭刺穿空气,扎向那个黑衣人。
然而她的心却沉了下去。
它很快,却快不过黑衣人的剑。
他的剑离忠伯太近了。
他的眼中也露出一丝胜利的笑意。
忠伯会死在这条船上,死因则是姜知津的随从和他的夫人。
一切都如同大公子的计划,十分完美。
忽地,空气好像被拂动了一下,那人眼中的笑意凝固了。
一截剑尖从他的胸前穿出,彻底阻止了他的动作。
他想回头,但永远做不到了,这一剑快、稳、准、狠,就像是猛兽千锤百炼之后对猎物发出的致命一击。
他软软地倒了下去,手里的剑“当啷”落地,只来得及在忠伯脖子上留下一道细细的红痕。
在他的身后,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一样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温摩整个人一震:“是你!”
正是当初在徐广私宅助她一臂之力的黑衣高手!
现在,他又出现在了这里,同样帮了她的大忙。
黑衣人推开窗子,一跃而出。
“高人等等!”温摩扑到窗前,哪里还有高手的影子?他简直像是消失在了空气里。
你是谁?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帮我?
你也要对付姜知泽吗?Χiυmъ.cοΜ
温摩有许多的问题,然而一个都没有机会得到解答。
“他是你的同路人。”忠路的声音苍老沙哑,“什么都不必问,该出现时,他自然会出现”
温摩回过身。
就在这时,外面的护卫和随从们全挤了进来,随从们还有点不死心,其中一人跃跃欲试,“少夫人,真的不动手?”
温摩瞧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
动手了。
也柄重重敲在那人的后颈上,那人眼睛一翻,身子一歪,昏了过去。
忠伯总算有惊无险进京了。
他被安置在姜家西院厢房,周围严回看守,预备明日开祠堂审问。
但夏夜的平江本来就是京城最热闹的地方,现在又出来这样一件热闹事,几乎是一夜之间,姜知津的名字又一次传遍京城。
现在人人都知道姜知津护兄心切,想要做掉忠伯。
大家纷纷称感慨,能让一个傻子舍命相护,可见姜大公子当真是个好兄长。
温摩听到这种论调差点没气昏过去。
姜知津还是一脸天真,笑眯眯道:“我好久没去了祠堂了,过年才进去过,阿摩姐姐我带你进去玩一玩好不好?”
温摩其实不用他带。
因为她是昨夜出现在船头的当事人之一,姜家各房长辈们点名让她一起去。
“好啊,但我们等人都走了再玩,好不好?有人在的时候,我们就乖乖听话,不乱动,不乱跑。”
姜知津乖乖点头:“嗯!”
温摩牵起他的手:“走吧。”
姜家的祠堂比温家的要大得多,列祖列宗的牌位像山一样层层林立,世世代代,永享香火。
姜家是家主掌权,家主之下,还有各房的长辈,此时京中的长辈们尽皆到场,每个人都神情严肃,姜知泽避开了最上首的位置,将那个位置空出来,以示家主之位空悬。
忠伯跪在地上,脖子上还包着纱布,纱布裹得一层又一层的,温摩微微讶异了一下,昨天晚上他的伤口似乎并没有多严重。
“人都来齐了。”姜知泽开口,他环顾一周,向众长辈道,“那便开始吧。”
众长辈都点头,其中年岁最大的那一位道:“方忠,大家都在这里,有什么想说的,你尽管说来吧。”
另一位长辈却道:“看方忠的伤势不清,不知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忠叩了一个头,道:“昨夜小人的船行至平江之上,少夫人带着许多随从杀上船,想要小人的命。小人侥幸逃生,还请诸位老爷为小人做主。”
他说得平平静静,依然是沙哑声调,听在温摩耳朵里却不异于一道惊雷。
他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七夕的最后一分钟快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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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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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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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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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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