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走出书房后没在派对逗留,宋亚掀起窗帘,盯着他驶离高地公园的车尾灯说道。
“好的,金韦克斯勒怎么样?她很能干。”古德曼点头。
“吉米的女朋友?可以。”宋亚回忆了一下,金是古德曼与哈姆林律所的年轻律师,长得挺漂亮,有段时间自己经常看到她和古德曼的弟弟吉米出双入对。
“嗯?”古德曼皱眉,他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
“呃,不考虑艾丽西亚的感受吗?A+CN法务生意属于她的弗洛克与阿格斯律所。”斯隆帮关系不错的好友问道。
“这和法务工作无关,我和哈姆林的律所帮APLUS管理A+CN母公司A+版权和投资管理公司,这笔资金的流向和使用我们当然有权监督过问。”古德曼反驳。
“是的,就这样吧。斯隆女士,麻烦你请艾丽西亚来。”
宋亚当然更信任古德曼的人,一本正经的命令,“我单独向她解释清楚就行,相信她不会有意见。”
“好的。”
‘OJ辛普森没钱了吗?为什么在下月即将开庭的民事诉讼中,他没有再聘请帮忙摆脱杀人罪的梦幻律师团?那些刑事鉴别专家没法在民事官司中帮到忙就算了,连科克伦都不用,他是不是太大意了?’
‘辛普森背负的可不止一桩民事官司,起码三桩,他被杀害的前妻遗产分配,他和前妻父母对子女的抚养权争夺,还有刑事案件中的两位死者,他前妻和那位餐馆服务生家属提出的民事赔偿……他可能确实请不起科克伦了,而且科克伦在刑事诉讼达到无罪释放这个完美成就后,也未必愿意再帮他打胜率更低的民事案,输了反而对科克伦的名誉不利。’
‘胜率更低?民事案和解的几率很大吧?’
‘更低,一些在刑事审判中不被法庭采信的证据在民事审判里是许可的,比如测谎数据,比如一些录音证据……’
‘辛普森如果败诉会损失多少钱?’
“不少,但他逃脱掉刑事罪责已经很幸运了,民事案用钱就能解决,对他来说,多花点钱又算什么呢?当然这是我个人的感觉。”
‘根据最新民调,全米和你持有相同想法的占多数。’
‘嗯,而且他以前应该买过相关保险,和刑事重罪不同,部分民事赔偿可以让保险公司代为支付,所以相较于梦幻律师团的天价报酬,也许认赔对他来说其实更省一点。’
‘哈哈!门道真多!’
‘是的,在英米法系中,如何合理运用法律武器是门非常深奥的学问。’
‘所以我们请您来做嘉宾不是吗?……博士,谢谢你的精彩解说,我们这些门外汉根本无从入门,相信电视机的大部分观众也是如此。那么……下一个话题,MJ的新麻烦呢?’
书房里的灯光全被关掉了,只剩下小电视机的荧幕还亮着,88频道的一档谈话节目里,主持人和嘉宾还在不停就辛普森和MJ的新案子唠唠叨叨,仿佛能一直聊到世界毁灭。
这种谈话节目是最节省的,不用出外景,也不用太多采编人员,除了主持人和导播薪资以及嘉宾的通告费,其他成本大概就演播室租赁费用了。
电视声音被开得非常大,好掩盖沙发上发出的,激烈而令人羞臊的杂音。
‘那位拿到他两千万和解金的牙医父子?我个人认为他们现在还在犹豫……’
‘犹豫?他们可是索赔六千万。’
‘索赔金额越多诉讼成本越高,他们已经有两千万巨款在手,父子俩一辈子花天酒地都够了,他们是否真的敢投入巨资再赌这一把?很难说。MJ方这次的反应很激烈,他应该不愿意再被敲诈一笔,和解的可能性极低……’
‘他们还没发起诉讼对吗?’
‘是的,目前可能只是放出风声试探舆论反应的阶段,效果不太好,他们太贪婪了。呃,严谨点说是牙医本人,那位埃文钱德勒太贪婪了,他的儿子还未成年,父亲做的这一切都不该责怪到孩子头上。’
‘MJ也不该承受这一切,我们所有非裔的心都和他站在一边,他是位无比善良的,大写的人。’
‘是的,九三年那桩案子的刑事审判结果也说明了这一切,在大陪审团阶段就结束了,也许他不该付给牙医那笔钱,绝对不应该。’
‘他当时的身体被无穷无尽的诉讼都快弄垮了,所有商业活动也不得不暂停,尽快结束官司复工的选择也不能说错。’
‘总之太纵容埃文钱德勒的贪婪了。’
‘你在反复提贪婪这个词。’
“对,贪婪,埃文钱德勒成为了很多人的坏榜样,最近还有位仅在梦幻庄园外围工作过几天的园丁也在加州把MJ告了,其他类似小规模诉讼一直没断过,大家都认为他软弱可欺,都在图他的钱。”Χiυmъ.cοΜ
‘你知道吗?听到这些糟心事后我真想替MJ好好骂一骂人。’
‘哈哈,最好不要,你现在发表人身攻击言论可能会害你和A+CN成为被告,以及接到FCC(联邦通讯委员会)的罚单。’
‘谢谢你的法律建议……博士,那我不骂了。’
‘算你免费。’
‘哈哈,再次感谢……’
“这什么破节目。”宋亚喘着粗气捞起遥控器,恶狠狠把电视机关掉,“又臭又长……”
“呼……”州长夫人发出声满足的轻叹,然后慵懒地起身,去捡拾散落在各处的衣服鞋袜,“是它长还是你短?”
“它长……而且你别忘了外面还在举行派对,我得搞快一点。”
“好吧好吧,反对有效。”艾丽西亚没再纠结这个,笑着用了个法官术语打趣后,很快恢复成了进门前那高贵冷漠的精英熟女形象,“我刚才外面听说,你要和洛克哈德与加德纳律所合作?”
她对公私分得比宋亚更清楚,无缝切换到正题。
“是的,我必须让自己成为他们的客户,以解决掉巴恩化工案中的一些隐患,你知道的艾丽西亚,威尔加德纳以前代理过爱德华,在巴恩化工的早期并购案中。”
宋亚帮她整理好外表中可能露馅的小细节,“能理解我吧?”
“当然,你别忘了当时我也在洛克哈德与加德纳律所工作。”
她表示理解,“爱德华最后和威尔反目成仇了,他认为威尔坑了他太多钱,最后还害得威尔差点丢掉执业资格。”
“如果我的巴恩化工案出现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进入庭审阶段,相信威尔有报仇的机会了。”宋亚说。
“嗯,威尔非常仇恨爱德华。”
艾丽西亚点头,“不过到时候你如果组梦幻律师团,别忘了带上我,这是个提升身价的好机会。”
“你是州长夫人。”宋亚有疑虑。
“我会说服彼得的,他是他我是我。”艾丽西亚说。
“好吧,但我要听到彼得亲口对我承诺同意你代理我在法庭上出镜……”
两人聊到彼得自然得就像聊一个纯粹只有利益关系的工具人,宋亚郑重地警告:“否则别怪我艾丽西亚。”
“OK。但是……出镜?辛普森案后全米开始反思,重大案件的电视直播许可很难被获准了,我想我出镜的可能性很小。”她说。
“我那桩案子进入庭审环节的可能性更小……”宋亚自信地笑道:“我可是要进芝加哥大学法学院的优等生,法律这门学问对我来说并不深奥。”
“呵呵,骄傲了噢。可以吗?”艾丽西亚浅笑着把包包勾到臂弯,原地转了个圈。
“嗯哼。”宋亚抹了下自己的嘴示意。
“哦对。”她从包包里拿出口红,嘟起双唇开始涂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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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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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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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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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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