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早早地就起来了,看着旁边还睡着的冉怿,睡相比以前在黄埔那段时间好点,也有可能是因为手被拷起来才这样的,还非要他给人上铐才有用。他从抽屉里翻出钥匙,准备给冉怿解开手铐。
由于拷了整整一晚,冉怿白皙的手腕处被勒了道印子,更为离谱的是竟然还有些磨破了皮,沈聿纳了闷:冉怿这手怕是比姑娘的手还娇嫩,这么容易就破了皮。其实他殊不知的是,冉怿在他睡着后还不忘挣扎一下,就在这挣扎的过程把手给磨破了,不但没够着靠沈聿那边的床头柜搞出钥匙来,还反而把皮搞破了,这下才没了办法,只能拷着老老实实睡呗,要不然再这么搞下去,他手腕都能给这玩意勒断。
沈聿刚想给冉怿解开手铐,冉怿一向警觉,猛的一睁眼,吓了沈聿一跳。
“我的天,你这是要吓死我?!”沈聿边埋怨边帮冉怿解了手铐。“你这么警觉?稍微动动你,你就醒了?我怕那些特工都没你这么机警。”
“唉,我还说你要吓死我呢,一睁眼就见个人在你面前,能不吓人嘛——这都是以前在黄埔练出来的,真是换你你不也是这样啊,要一个人在你睡觉时站你边上,你肯定也会醒。”
“屁,你在黄埔那还醒的过来?不到集合的点你根本就不会起床。”沈聿可是和他同寝室的,冉怿那时候什么德行他是在清楚不过的。
其实刚刚这话,冉怿稍微扯了个谎,沈聿说的对,在黄埔那会儿就算公鸡在他们寝室打鸣都吵不醒他。但他之所以警觉性这么高,还是后来练出来的。而这事就说来话长了,当然知道他这事的也没几个人。
他刚被黄埔开除那会儿的确是消沉了好一段时间,后边就不知怎么想的,突然跑到一个类似于民间的暗杀组织,不像各方势力专门的特务组织,但私底下又为各大势力服务,只要给钱什么人都能被他们铲除掉,那个时候军阀混战,乱的很,没人会管到他们头上来,也会不约而同地聘用里边的人为自己做事,说的不好听点,那可就是一条只要给肉就咬人的狗。后面因为一次重要但很危险的任务中他不小心负了伤,还差点死在那里,他二叔本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下干脆不让他搞了,自己侄子终究不能总这么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要不然以后他下去了不好和自己弟弟交代。wWW.ΧìǔΜЬ.CǒΜ
“既然醒了就给我起来,别给我赖床上。”沈聿把被褥掀开,准备叠好被子。
“我才不,你吵醒了我还不让我睡。别吵吵,小爷我还要继续睡呢,被子给爷重新盖好。”
倒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沈聿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就是不给冉怿盖上,不嫌冻就别起吧。反正冉怿受不了自己就会起来,哦,当然也有可能是把他叠好的被子又重新弄乱盖回身上,这下不就是——
冉怿舒舒服服躺回被子里:“沈聿你去给我搞点早饭,放灶台上热着就行,我晚点起来吃。”
“……”
沈聿才懒得搭理冉怿,自己不起还想让他做好早饭还给热着,果然他昨天就不该把冉怿给带回家,这家伙比祖宗还难供着,得,你爱起不起吧,反正他也爱做不做,等你起来自己弄早点去。
过了两个时辰,冉怿终于是起来了,洗漱完毕后,盯着坐在沙发上看早报的沈聿:“沈长官,我的早饭呢?”
沈聿指了一下门外:“自己买去,等你起来都要吃午饭了。”
“好你个沈聿,你太不尽地主之谊了啊,还让我自己去买,而且这不才九点嘛,哪吃午饭了。”冉怿也只能自己去外边买了,反正巷口就有个早点摊,买了两个包子,几口就入了肚,等走回沈聿家连嘴都抹干净了。
“喂,今天你怎么不去军部?还穿着一身正装,你现在是越来越衣冠禽兽了。”
“今天事情不多,上午就不用去了,我穿什么你都要说?”
“那是——我肯定要说啊,我家媳妇儿穿什么老公不该管管吗?省的你出去乱……”冉怿越说到后面越感觉脖颈凉。
沈聿皮笑肉不笑,那样子仿佛是在说:你继续说下去,说完看我不收拾你。
冉怿也回以一笑:“嘿嘿嘿,沈聿,我刚刚就是乱说的。按上次你说的时间,你后天走?”
“嗯,后天上午走,应该是军部内部的车安排,应该不会坐火车,你就不用来送了。”
冉怿居然被一语道中心思:“哼哼哼?谁说要来送你啊,可别自以为是啊,再说那天我……我有要紧事呢,哪儿顾得上你,你坐火车去我也送不了你。”
沈聿笑而不语,他内心也明白,要是自己不说冉怿怕是会来送他,只是嘴上不愿意承认罢了。
“哦,对了,你到了杭州记得给我个消息,打电话什么都可以,你从来都不主动联系我的,这回既然我说了你就要主动点嘛——”冉怿拱了拱沈聿。
“好好好,我会给你写信的。”
“嘿,不行,写信那还要好几天才能到呢,这不行,你打个电话又不会死,我都给你打过那么多次电话,你给我打一个怎么了吗?”
刚刚还说怎么样都可以来着呢,现在就直接点明了一定要打电话:“还非要打电话,那你要不要我把你带到杭州去啊?”
“可以啊,我也没说不行,携带家属还不行吗?”
“谁和你是家属啊?我爸妈,我弟都没跟着我去呢,带你去干嘛?”
冉怿直接压到沈聿身上,揉搓沈聿的脸:“我是你内人,怎么不算你家属了?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有婚姻关系吧。”
“滚滚滚,还内人?冉怿你可别这么不要脸啊!还有从我身上下去,亲戚家小孩都没你这样,就知道往别人身上爬。”沈聿想把身上的冉怿弄开,可无奈冉怿这家伙要不配合,自己还真拿他没法子,话说冉怿是真的重啊,推都推不动,冉怿比自己都还高个几厘米,还往自个儿身上压。
“别老滚滚滚的,这多没涵养啊。话说我可真想亲你一个。”冉怿调笑道。
“你敢亲?!”沈聿警告道。
“我还没什么敢不敢的呢,我又没涂嘴唇,你还怕给你留下印子啊?”说罢,冉怿还真的对着沈聿额头亲了下去。
!!!
沈聿一惊,手掌直接往冉怿下颚用力一推。
“沃日,沈聿你可真狠,我这下巴都要脱臼了……”冉怿掰了掰自己的下巴,还真怕给弄脱臼了。不就亲一下额头嘛,又没对嘴亲,沈聿不至于吧,要是自己对嘴亲,自己怕是会被沈聿打死。那以后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可有点难以想象了,稍微亲热点的动作不就得伤筋动骨的?
沈聿摸了又摸自己额头,刚刚完全急了,现在回想起刚才冉怿亲他那一下就浑身不自在,这该死的冉怿!
冉怿看到沈聿那冷冷的眼神,心道不妙,沈聿可能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现在自己要快溜。
“啊,沈聿,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真是麻烦你了啊。”为今之计只能快溜,冉怿撒腿就往外边跑,跑到门外又想起了什么,扒在门框上,露出半个头:“沈聿,我会陪你走完这段黑暗的路,待这乱世过去,你可一定要答应我的请求啊!”
沈聿愣了一下,等冉怿已走远时,才轻叹口气说:“这家伙还真是执着——”
待这乱世过去,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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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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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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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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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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