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隔着实在远了一些,能看到三人的动作便已是极致,至于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其实就有些难为人了。
许临夏只能看到那三人作别之后,一人扬长而去,走得是和先前众人截然不同的方向。而剩余的那二人又互相说了些什么,便齐齐返回了楼里去。
如此这般,许临夏方才确定,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我们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夜色太深,他眼花缭乱的缘故,许临夏觉得那二人之中有个身影格外相熟。
可是,那怎么可能呢?他人远在京都,就算是老家,也和此地相隔甚远。
那拨人走后,楼里依旧没有安静下来,且随着许临夏二人大胆地靠近,他似乎都能听到别人推杯换盏的声音。大有通宵达旦,彻夜欢饮的意思。
“公子,你打算怎么进去?”看着许临夏大有往进冲的意思,阿四便是一脸忧色:“他们彼此之间熟络,你我二人这样的生面孔,必定是不行的。”
“你说得对。”许临夏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种狡黠的笑容,只是那笑容一闪即逝,倒让阿四只以为是他的错觉:“阿四,你武功如何?”
“什,什么意思?”阿四被问得发愣,隐隐约约眉心作起痛来。他总觉得,许大人接下来要整的这个幺蛾子,会让他不胜其扰。
只见许临夏拍了拍阿四的肩头,当真要予以重任:“你既然武功还不错,飞个檐走个壁什么的,应该还不在话下吧?”
阿四没有说话,他总觉得,许大人怕是对飞檐走壁有什么误解吧?阿四抬头望了一望这气势逼人的高楼,这种高度,别说是他这个半吊子,就是那日的恩公,怕也应付不来。
嗨,这可真是隔行如隔山。隔行的结果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可阿四觉得,他还是有必要让许临夏知道一下此事的难度的:“公子,不是阿四不乐意,只是……只是你这”实在是为难人。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阿四的眉心却猛然一皱,上手抓起许临夏的衣领,就躲进了墙壁的拐角。
方才,又有人在门口打转。这意味着什么,莫不成是说,他们被人发现了?
许临夏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可他们不能白来这么一遭,已经没有退路了:“你想法子混进去,或者,到二楼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
短暂的沉默过后,许临夏终于还是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许临夏这么确信的语气,阿四也不能再违抗什么,只硬着头皮抱拳应了声是。便双脚蹬地,一个旋身飞转上了二楼的栏杆处。
许临夏心中很是欣慰,甚至忍不住为其人频频鼓掌。可惜他也不能拖了后腿,因而便只能作罢。
若有一身武功护体,那干什么都是方便不已。看着阿四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许临夏羡煞不已。这羡慕也仅仅只持续了片刻,他很快便抽离了出来,面对起了现实。
那就是,针对他这样什么都不会的人,这种时候,还是乖乖地藏好为好。不然就是只能添乱。
阿四对于自己的功夫是几斤几两重,心里还是十分清楚的。因此,他一手抱着廊柱,一边探向了楼里的景象。他大可以直接使用轻功翻到了窗户那边,这样远远比现在要省事得多,只是那样暴露的风险却是比现在要成倍增长的。
奇怪……来回地瞄了几眼之后,阿四却看不到几个人影。可那嘈杂的人声从来没有间断下来过,不仅是不绝于耳,几度还有愈演愈烈之势。
从头至尾,不见有半分的异样。照理来说,他和许临夏谨慎至此,除非是这楼里另有高手藏匿,察觉到了他们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马脚。不然的话,谁会发现?
阿四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大胆地迈出了那一步。他用指尖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小洞出来,将眼睛凑了上去。
这窗户只开了一个小缝,从这夹缝当中看,自然是很难看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得已,阿四才动用上了这个看似上不了台面的法子。
透过小孔里,阿四的视野宽广多了。可惜的是,无论他是从上看到下,还是从左望到右,都不见有半个人影。
莫不成,是在更高的一层上?这样的想法浮起,很快便又被阿四打消下去了。
因为这个声音的源头,他还是分得清的,明明就是近在眼前。
阿四咬了咬呀,心想着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干脆翻窗一个骨碌贴着地面滚了进去。
明亮的屋里,蜡烛照耀得晃眼,探究一番并不需要刻意留心。桌椅板凳缺胳膊少腿,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地板上更是遍布了一道道的深深浅浅的划痕,那划痕触目惊心,无论采用什么方法都绝难遮挡一二。
当然,看这敞敞亮亮的样子,想必它们背后的人也没有这个打算。他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了,人家都没有说个什么,他在这里瞎起什么劲。
只是,外面耗费巨资才打造出了这样一栋颇为唬人的楼来,不要告诉他就是为了在里面随意地挥霍着。
到底做了什么,才可以把地面划成这个样子。Χiυmъ.cοΜ
“阿四。”
就在阿四一个人低着脑袋仿佛老僧入定一般沉寂的时候,有个很是耳熟的声音冷不丁地响了起来。
这里可是远在京都之外的六福村,谁人都不会认识他。是谁在叫他?
阿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慢慢循着声音去看的时候,心底的冷意却是更甚:“大,公子,怎么是您?”事情发生得突然,阿四一声大人已然是呼之欲出。其实,阿四自己都知道,此刻再改口,意义估计也不大。
他和许临夏不是商量好了吗?由他先去探路,若是再有什么的话,回头回合之后再从长计议。
可许大人现在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样子是什么情况?
阿四完全会错意了。许临夏这哪里是面色不改,他分明是无力到了无可奈何。真的是半点法子都没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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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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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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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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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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