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用言语回击了,因为理确实不在他身上,聚众闹事似乎也确实是在搬弄是非。再说眼前的少年虽然年少,可毕竟是苏家军的少将军,又哪里是他能开罪得起的!
因而,他一声不发,连个不甘心的吃了瘪的眼神都不敢露出来。
“李大人。”苏闲也同朝中大部分官员并无往来。
但毕竟他的年岁摆在那里,还是比苏云起多眼熟几个的:“云起说话虽是冲了一些,但说的也不无道理。陛下若是一个恼怒而斥责了大人,那大人到时又怕是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看在他也是一片好心的份上,李大人可千万不要迁怒于他啊!”
“下官自然不会。”那姓李的大人笑容僵硬,是从嘴角边硬挤出来的。
内心哪怕满是怨怼之情,但碍于苏闲的官位和陛下对其人的信任。他就算明知道这一番话是故意让他难堪的,也只能默默吞下这一自作自受来的苦果:“是苏老将军多虑了。”
“祖父。”苏云起半晌才反应过来刚才的场面已经被完全颠倒了过来。此刻他几步小跑,将一众脸上阴晴不定的众人落在了身后:“看不出来,你还真有几招啊!”
他的几招,指的是嘴上的功夫,让人无法反驳的厉害。他本以为,像苏老将军这样的,只是马上战术了得,却不想在尔虞我诈的朝堂上也是进退自如。
这一点,倒真的是让他这个平白受了旁人许多赞叹的少将军汗颜不已,直觉得受之有愧。
“那是不惜得和他们斗。”要知道,姜还是老的辣,手段这个东西并非永远掌握在那么几人的手上。只是有些人志不在此罢了:“你记住,情绪这个东西不要轻易外露。”
如若一个人连基本的情绪都不能掌握,那么无论是在刀枪无眼的战场上,还是杀人不见血的政局上,败局便是注定了的。
因为,当你情绪外露之际,便是将所有的缺陷尽数展露于人前的时候。到那个时候,便是与大开城门,等着敌军大肆入侵没有什么两样了。
“陛下!”散朝之后,偌大的殿宇空荡荡的,只透露着四个字,那就是“了无生气”。
陆公公不知为何,这青天白日的,心里有些慌张无措。看着明烨独自坐在龙椅上发着呆,这种感觉便更甚了:“陛下?散朝了。”
“哦。”明烨这才回神,将目光从不知定格在哪里的地方收了回来:“你去给朕找个人来。”
京都城的官道上,有一辆马车缓缓行驶着停在了城门处。
夜里漆黑一片,几个守城门的士兵互相看了一眼才上前去将马车拦了下来。这个时辰,距离关闭城门已经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了,怎么还会有人踩着点来?
驾车的车夫吁了一声,看向了守卫:“里面坐着的是我家老爷。”
“废话。”这样的回答,不是尽瞎耽误功夫吗?能有这样派头的马车,自然是高门大户的人家:“我们问的是,你家老爷是谁?”
车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是有人向马车的帘帐这边靠近。
只见有人一挑帘子,手中握着一只令牌,那令牌上大大的一个字在月色下竟是十分晃眼。
守卫们出了一身的冷汗,只感觉身上的衣服都紧贴近在了皮肤上:“许大人请。”
许临夏收回了令牌,虽然自始至终都不曾露面,不过他的声音却是不急不缓地从帘帐里传了出来:“走吧。”
望着那马车消失在夜风中的影子,几个人才如梦初醒一般:“这么晚,鬼鬼祟祟的还以为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呢。”
他这话也仅仅是自我安慰,并且是在为他们方才可能干出的那得罪人的事情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www.xiumb.com
“快别说了。”有人仍旧脱离不了刚才的事情,可有人却并不想再提起:“时辰到了,关城门吧。”
许临夏傍晚时分才从宫中回到了自己府上,望着渐近昏沉的暮色,他还是很快简单收拾了包袱。只带着最为信任的两名手下便匆匆离开了府上。
大理寺的后续事宜甚至都未能来得及交代清楚,许临夏只能提笔将它们一一写在了纸上,由许府的管家暂为保管。只待第二日的时候再将消息传出去。
之所以走得如此焦急,也并非是许临夏的心甘情愿。
只是陛下等得,他自然也等得。旧事沉积多年,更是不差这一时半刻。
可惜,这所有得以引发出的事件当中的核心人物,那位华大夫可着实等不起。
他也是有所耳闻的,莫司棋莫太医最近都快把京都城的大小药铺都翻了个遍。也不过是为了替华珺找到几味药材,好把他那突发的恶疾暂时往下压制压制。
仅仅就是几日的功夫,华珺就从那样一个活蹦乱跳的人突然病重至此。
许临夏只知道华珺病重,是恶疾突发。但这背后真正的病因,他却是和绝大多数人一样一概不知的。
许临夏只是单纯地想想,便认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天牢可的确不是人呆的。
念着华珺救治百姓的那份仁心,这一次一从陛下那边刚刚接过了任务,许临夏便赶忙收拾好了包袱。哪怕是半夜离京,路上多有不便等一应麻烦事,许临夏都没有放在心上。
“大人。”许临夏的手下阿四拱了拱手,他们一路都沿着官道驾车而行,约莫也走了一个多的时辰了吧:“不妨先找间客栈落脚。这,也不急于一时啊!”
阿四的话说的在理,许临夏点了点头:“倒是我糊涂了,就算赶路,也不能不分昼夜啊!马夫,麻烦你留意一下这路上的客栈,找到一间就带马去喝喝水,喂它点干草吧。”
这马可是他做上了大理寺卿后陛下御赐的名驹。他只是一介文弱书生,平时更没有骑射这样的爱好。名驹跟了他,自然是不会让它去拉车的,所以日复一日只当是宝贝一样的养在府上。
现如今,坐在马车之中,感受不到丝毫的颠簸,可许临夏似乎都能觉得有长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的感觉。不禁感慨一句:果然是稀世名马啊!
“车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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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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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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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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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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