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上天是配合他呢,还是在故意给他找担子。也不知蹲守了多久,睡眼都惺忪得不行的时候,安宁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视野当中有什么东西在清辉的月色笼罩下出现了。
那是一个正年轻力壮的男子,有些鬼鬼祟祟地敲响了于家的大门。xǐυmь.℃òm
因为隔了些距离,安宁并看不清那人的样貌,不过看看身形和那人鬼鬼祟祟的样子,应该就不难猜到,这里面他们双方的交易绝对不简单。
不敢耽误时间,也不敢胡乱做主,安宁只起身随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就一路小跑着回了那间杨潘等人栖身的寺庙里。
“杨大哥,你快醒醒。”安宁都能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脏因为紧张和那说不上来的兴奋快感而快要跳出来的强烈节奏。
这强有力的节奏竟是怎样也压不下去,和自己面前杨潘的鼾声如雷都有的一拼:“杨大哥!醒醒,于家来人了。”
“啊!什,什么?”睡得正沉,但这也并不妨碍杨潘听到了于家这样的关键字眼。他一个骨碌爬起了身来:“你再说一遍,你看到了什么?”
安宁哪能说得那么仔细呢?他其实就是连看,自己都没有看得有多么清楚。只不过是一个身形十分怪异的身影,便足以让他这一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也没有看到什么,只是有人敲响了于家的大门。这个时候,而且这几日,我好像还没有见过这个人。”
“足够了。”能查探到这些,便不枉他们几日来的紧盯。杨潘招呼起已经彻底清醒过来的几人:“跟我来。”
待得几人赶到的时候,那陌生人似乎才堪堪把事情做完,正欲告辞。
杨潘等人就近躲在了大石之后。亲眼看着那陌生男人将斗篷披得更紧了一些,环顾四下,见并无什么异常,这才肯放心大胆地离去。
这可是天赐的好时机呐,由不得杨潘延误,他拍了拍安宁的肩膀:“你和我一起跟上去看看。”
没有交手,杨潘也不知道这陌生男人的功夫如何。若是不幸,其人的功力甚至可以和苏少将军不相上下。那他们这许多人都跟着上前,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连日来的苦守?
“你们几个先回去吧。”安宁对于自己能和杨潘一同追踪上前很是开心,也不管这是否是一件苦差,便急急打发了跟来的其他人。在他看来,这是杨副将格外赏识自己的表现。
安宁还犹自沉浸在这种别样的欢喜中时,杨潘人却已经走远了。还是在旁人推了一把自己之后,安宁才急急忙忙地迎头赶上。
“杨大哥,你等等我。”安宁心急,生怕自己被落下太远。便是压着嗓门,听来声音似乎也格外大。
“嘘。”杨潘迫不得已顿住了步子,转过头示意安宁轻声一些:“就这一次机会,你可别给我关键时刻掉链子。”
安宁连连点头,一路连大气都不敢出地紧紧跟在杨潘的身后。直到月色将二人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投在石阶上,像是被折叠了数不清的次数。太过蜿蜒,就像是饱经风霜的老人脸上密布的皱纹。
“醴临还有这种地方?”一路憋闷了太久,安宁看着那道身影进入了一个大户人家的样子,居然忍不住惊呼出了声。
“你还能不能行了?”杨潘真是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只希望安宁能够保持安静,除此以外,再没有其他要求了。可是为什么就是这样简单的一点,安宁都做不到:“给我悄点儿声。你看不见这是个庄子吗?”
庄子?被杨潘这样一提醒,抬眼去看的时候,安宁才发现了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大户人家,分明就是一个隐于山间的山庄啊!
“看来,于恒是带着珏世子躲在这山庄里了。”杨潘推论,回身望了一眼月色。
那月色好像不再清辉,有些浑浊暗沉的样子。这让杨潘心里怪怪的:“我们得赶紧下山。明日和他们商量一下再说。”
次日晨起的时候,因为众人得知了这来之不易的消息,心中悬而未落的大石也终于可以放一放了。
这一夜,一个个睡得都格外沉。不仅睡得沉,因为心中的弦一松,便是连个守夜的人都没有。
安宁还是睡得最轻的那个,迷迷糊糊之中,他好像听到了有什么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的靠近。
这一下子,可把他惊得不轻,眼皮疏忽就睁了开来:“杨大哥,大家,都快醒醒。来人了。”
毕竟也是军营里呆惯了的人,安宁这轻飘飘的一声,足够唤醒设防的众人了。
便是在此之前还依稀有些断断续续呼噜声的杨潘,也清醒了过来:“坏了,昨夜忘了让人守夜了。”
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好在他们睡觉的地方也比较隐蔽,是在偌大的佛像之后。只要不搞出动静来,一般人来到寺庙的佛像前,上个香许个愿也就走了。
可惜,这也只是一般人的做法。对于面前的这群人来说,并不适宜。
那队从京都就开始就一直在查探凌珏下落的官兵找了一个当地的村人带路,同样也摸到了这间甚少有人的寺庙里。
村人向官兵们介绍着:“官兵大哥们,这就是我们村里唯一的一间寺庙。若有什么外来人想要藏身的话,或许也就只有这里可供他们躲藏了。”
“你们几个,去找找。”打头的人指了一指自己面前的这尊佛像。
这不指还好,一指就恰恰是杨潘等人的藏身之地。安宁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这一次的他比起昨晚来说却是镇定多了,再没有闹出什么引人注目的动静来。
趁着官兵们去查人,村人插了句嘴:“不过我们村很少有什么外人来的。就算有外人,我们也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的,总不会让他们来寺庙住吧?”
安宁用眼神看向了杨潘,他们认识了这么久的日子,杨潘不可能解读不到此刻他眼神的含义。
杨潘确实没有让安宁失望,他只沉默了下去,眼神没有什么光彩。同样,他也在想该怎么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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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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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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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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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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