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一步走得极其小心,先用脚后跟着地,紧接着便是整只脚掌,最后则是脚尖。
奇怪……不应该啊!怎么一个人影都没有?
正在思量间,空气中已然有什么尚在流动,女人大叹一声不好,可还没来得及转身,冰凉的利刃已经抵在命脉之处。
“你,你使诈!”女人的瞳孔闪烁着,着实是怕了:“贼汉子,你还不帮忙?”
“嚯,原来你还有同伙。”凌珏手中的剑一个锋转,直逼在了刚刚摸着黑进门的男人胸口上。
紧接着,他一个转身便是一记飞腿。女人本想借此里应外合,趁势拿下凌珏,却不想反着其道。一个不备间,便被踹退了数步,直至踉踉跄跄地跌坐在地上。
“怎么?就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凌珏并不想轻易轻视旁人,只不过用实力说话已是最正常不过:“还妄图取我性命?”
男人的命脉被控,可嘴上却不求饶:“自古便是败者为寇,我们既然棋差一招,那生死由你定夺便是。”
可笑的骨气!凌珏将剑转而架到了男人的脖子上,“走!”
“你要带他去哪?”女人捂着胸口,作势便要来夺。
凌珏既然能于瞬息之中便将局势掌控在自己手里,自然也不会轻易被他人反转。
他侧目笑了起来:“大婶,你不觉得胸口凝滞,浑身气脉无法调动吗?”
女人生性多疑,听凌珏这么一说,脸色数变,就是嘴唇都忍不住发起抖来。
凌珏不管她的心情如何,只架着男人往楼梯处走去:“中毒或浅,我还可以救。”
女人就好像被人扼住了咽喉,只能乖乖地跟着凌珏下了楼梯,来到了客栈的大厅。
“这里宽敞,若一言不和,打斗起来于彼此也是好事一桩。”男人和女人并不懂得凌珏到底打得是何算盘。
凌珏娴熟地从腰间掏出火折子,点燃了烛火。
亮堂温暖的烛光很快渲染了整间客栈,凌珏右腿一跨,踩在了长凳上:“说吧。”
女人白了他一眼:“说什么?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
“说我想听的。”凌珏实在没有耐心和他们在这里耽误时间:“也就是,你们不愿意说的。”
女人和男人几乎是于此时异口同声:“凭什么?”琇書網
“就凭……”凌珏挥手一挥,剑尖的位置便染了血。
男人只觉得脖子处一凉,然后热血便往外滚动着流出。
“凭我的剑法。”凌珏看了一眼男人,很快又将目光移到了满是恶毒眼神的女人身上:“以及你的无法提力。”
女人“你”了一声,被男人死死攥住:“住手,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男人心里倒是明了。只因为方才凌珏一剑挥来的时候,他瞬即探上了脖子上的伤口。
那个剑痕的位置若是偏移一寸,若是深入一分,他的小命顷刻便不保。
谁强谁弱,早已一目了然。既如此,他又何苦和眼前的这个少年缠斗不休。根本,一点好处都讨不到。
“你们来找我的麻烦,为什么?”说话的功夫,凌珏已然恢复了往日的仪态,坐得端正。
别别扭扭地把自己伪装成放浪不羁的样子,也真是难为凌珏了。
女人除了只会恶狠狠地瞪着一双眼睛,竟是什么话都不说了。
只有男人沉吟片刻,“想找自然就来找咯。”
就知道,他们不会说的。
“那也无妨,想必我的身份你们清清楚楚,我也不会在此寻求公平。”凌珏其实大致能猜得出他们的来意,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受何人所派罢了。
“你早就知道了?”男人惊诧地不敢置信:“你,你是故意的!”
原来是他故意的。
所有的疑点和方才屋顶之上的扑了个空,终于连在了一起。
这整间客栈的人都是他们的线人,据小二所说,这个人是朝廷派来的。
因为他腰间的玉佩,以及他脚上踩着的官靴,还有他那猛然一扣,放置在桌上的佩剑。无一例外,均是朝廷中人的配置。
原来,竟然是他故意露给他们看的。
男人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凌珏掸了掸身上沾着的似有似无的尘埃:“和你猜测的相差无几。我故意掀开衣袍,露出腰间的玉佩,又故意踩在长凳上。”
凌珏仔仔细细地打量起这二人的神色:“为的就是让你们看清脚上的官靴,还有就是佩剑。”
不过,玉佩是他临行前陛下赠的,说是方便明示身份。官靴也是他当初离家时,多了个心眼,特意备着的。
唯有手中的佩剑,那是自他习武以来便跟在身侧的。本不在打算筹谋之内,只是无意卷入的罢了。
“好算计。”男人和女人眼中同时露出轻蔑的神情,只不过依旧只有男人在说话:“朝廷里的人都这么会装吗?”
凌珏不打算辩解什么,本来就是对立双方,又有什么好说的。
只是,他既然陪上了今晚的时间,就一定要把事情差个水落石出:“时间差不多了,大婶的毒就要攻心了。你不为自己考虑考虑,也要为她考虑考虑。”
这句话算是对男人最有利的一句了。男人一狠心,遂咬咬牙:“我们和朝廷对立,在此占据一方,看到你们朝廷的人,自然想要除之而后快。”
“这间客栈也是你们的据点?”
“是。”男人低垂了眼帘。心中暗自盘算,等来日方长,再次偷袭得手,出手杀了他便是。
“如果我问你们,你们背后的主谋是谁?”凌珏顿了一顿:“你们是不是不会说?”
这在别人眼中看来是毫无自信的一句话,又基本等同于废话。可是,凌珏却攥紧了双拳,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
男人的声音果然响在耳侧:“朝廷奸臣淫贼,我们万不能屈服。若你要知道更多,恕我们,无可奉告。”
那贼汉子正要和贼婆娘上演一场夫妻情深的戏码,却听凌珏开口:“你们走吧。不过,今晚的事情我记下了。”
而后,他竟真的言出必行,转身上了楼梯。一个弹指飞出之际,一楼大厅里的烛光尽数熄灭。
“贼婆娘,我不会眼瞎耳聋了吧?”男人掐了女人一把,见她立时火冒三丈,作势便要向自己来复仇的时候。
男人才终于反应过来什么,仰面朝着黑暗中的不清不楚的背影发问:“喂,解药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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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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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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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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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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