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你再说一遍?”
崔宝珠这次仍旧坚定认真的说出来意:“姑姑,我要检举我的堂姐,也就是惠妃崔宝隽她假孕争宠,实则真正怀有龙裔的,是在冷宫里的姜容华……姑姑您这是做什么?”
念念疑惑地看着她,将置于她额头上探温的手收回,随即陷入沉思。wWW.ΧìǔΜЬ.CǒΜ
没发烧啊……
见她不信,崔宝珠正色道:“我知道这挺让人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如此,姑姑您不信可以去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是你姐姐吗?”念念还是不理解崔宝珠行此举的目的。检举惠妃假孕能带给她什么好处?惠妃作死欺君一旦被揭发别说是她这名秀女了,就连整个崔家都有可能落罪,这崔宝珠是脑子瓦特了吗,她图什么呀?
她想了好几个可能性仍是不解。虽然早就知道崔宝珠这人行事风格不能以常理度之,但她今日的举动依然令念念目瞪狗呆。然而崔宝珠只说让她去查,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其实念念还是信了几分,毕竟在几个月前冷室一行观察到的情况似乎也能佐证崔宝珠的话语,但兹事体大,就连她也不敢随随便便就卷入是非中。再说孩子是谁生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反正是皇帝陛下的亲子。
那次之后念念曾派人调查过姜容华和常在冷室请脉的医官,从探子回报的消息中可得知两人曾是老乡,按照情分来说两人应属同一方阵,然而在拜高踩低的宫中这样的情分又能维持多久呢?更何况姜容华俨然已失宠,而惠妃正如日中天……双方情势不明朗,届时无论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倒霉的还是下面的杂草。
打定主意念念也不废话,直接警告崔宝珠:“宝珠秀女您的来意我已经知晓,之后的事您就不用管了。您现在的职责就是好好学习来年顺利通过殿选,其他的都可放到一边。”
“可是姑姑……”崔宝珠看起来仍心有不甘,想再说几句极力劝说,但被念念瞪了一眼后只得一步三回头离开。
念念实在不想卷入是非中,奈何飞来横祸。在崔宝珠检举之后没多久,惠妃就在御花园和汶贵嫔起了冲突,以致胎儿不保。
按理说这和念念是没有关系的,奈何当时她正巧路过,被矛盾双方都当做了救命稻草一样拉到了皇上皇后面前。
念念不敢看首座上端坐的那一抹明黄,怕自己宛若怨妇的表情逗乐上面那位极愿意看自己出糗的皇帝。但她明显多虑了。
赵载英的心思自然全在惨叫声不断地永宁殿内室上,就连哭泣着为自己辩驳的汶贵嫔也不曾理会。
“院判呢?副院使呢?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太医过来?”他的声音中隐隐含怒,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周得谌忙道,“启禀陛下,已经让人催了好几趟了,在宫外的也派了侍卫加急去请,只是……”只是不知为何还没有过来。当然他不敢将最后一句话说出口就是。
在赵载英快沉不住爆发的前一刻,院判终于姗姗来迟,而且是一副虚脱的样子被人架着进来的。
“怎么回事?”赵载英黑脸问他。
院判跪趴在地上,心惊胆战:“回陛下,太医院今日当值的太医均上吐下泻,微臣本在简亲王府为安平长公主请平安脉,何侍卫找过来一路风驰电掣的将微臣带进了宫。”
院判已经是五六十的老头,难怪是这般模样了。赵载英不耐地挥手示意他进去救治惠妃:“一定要母子平安。”
院判唯唯应诺,满头满身冷汗地进去了。
那天之后发生的事想想就觉得极具戏剧性,但没一个人觉得好笑。
惠妃嘶叫了半天,等不及院判出手救治,最后由产婆抱出来一具死婴,据说惠妃知道后哭得惊天动地差点晕死过去,发了疯一般抢走了死婴不许人靠近。汶贵嫔当即被褫夺位份打入冷室。
本以为事情到这里打止,谁知汶贵嫔非拉了念念出来作证,念念无法只得如实说出自己看到的。然而没有用,在惠妃状若疯癫要和孩子一起走而试图撞柱时,汶贵嫔的处罚被改为三尺白绫赐死。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说出惠妃假孕争宠的事,但若说出来其他人会怎么想呢?为什么已知情却不早点禀报呢?而且现在确实有胎儿,虽说是死胎,但如何能说惠妃假孕?
在汶贵嫔就要被拉下去的那一刻,终于从虚脱中醒过神的院判发出了一声疑惑。
就是这句话,扭转了整个局面。
院判看着惠妃怀中紧紧抱住的死婴,觉得有些不对劲:“娘娘可否松手让微臣仔细看看这孩子?”
这本是一句寻常的话,然而却引起了惠妃的警觉:“你要干什么?”说着,把孩子又往怀里紧了紧。
在场所有人中除了念念,都不知道院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念念虽然有些明白,但也不能肯定。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院判的身上。
院判没有回答惠妃,而是向赵载英禀道:“皇上,惠妃娘娘这一胎不是由微臣负责而是农医正,是以微臣也不清楚娘娘的身体状况,再加上刚进来不久就得到了小皇子去了的消息,娘娘伤心过度不肯让人靠近,所以也不曾把脉。可是……”
赵载英沉声喝道:“有话直说不必吞吞吐吐。”
“是,”院判恭敬说道,“刚刚观小皇子的样貌,不似六七月份的样子,倒像是有八九个月了,是以微臣方有刚才一问。”
真是平地一声雷,炸翻众人的同时,也让惠妃的脸色彻底阴沉。
“你胡说八道什么,信不信本宫治你的罪!”她大声喝止院判,试图令他闭嘴。然而从到这里起就一直闭口不言的皇后抬手制止了她,“惠妃稍安勿躁,院判掌管太医院数十年,断不会无的放矢,不若先听听他要说的,如果真是胡言乱语,自有皇上为你做主。”
皇后金口一开惠妃再想分辩几句也不能了,只能用盈盈如水的眸子祈求的看着皇帝,试图令他心软。然而注定她得失望了。
赵载英大手一挥,让院判上前查看。皇后则吩咐念念:“将小皇子抱给院判瞧瞧。”
念念应诺,上前就准备将小皇子抱过来。谁知惠妃突然发狂猛地撞开了她,嘴里叫着“不许伤害我的孩子”,一边往殿外跑去。周得谌惊怒,忙让侍卫们去追,却见就要跑出永宁殿的惠妃一头撞在正要进门的太后身上,场面顿时大乱。
惠妃被拿下,她怀里抱着的死婴经院判仔细查看后得知其确为八九月大。
事情大条了。
众所周知,惠妃应该是怀有六七月份的身孕,孕肚大小正常,为何孩子生下来却有八九个月了呢?
赵载英铁青着脸,杀气腾腾的眼神射向被压在地上不敢抬头的惠妃身上。
念念恍然——只怕这位主以为自己头发变颜色了。
在场的人估计都是这个念头。
太后刚被狠撞,又听闻院判的结论,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厥过去,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要绞死惠妃:“……把这个秽乱宫闱的□□,拖出去……”
惠妃吓得面无人色,猛地爆发出巨力挣脱开钳制她的手扑到了太后脚边抓着就不放了:“太后、太后,嫔妾没有做对不住皇上的事,嫔妾没有啊太后……”
皇后用力推开她不让其靠近,指着她喝骂道:“证据在前你还想狡辩,你是想把你干的丑事嚷得阖宮皆知吗?周得谌、陆念念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把她拉开!”
念念赶紧和周得谌上去一左一右各钳住一条胳膊,正犹豫要不要堵住崔宝隽的嘴时,后者终于嚷嚷开了——
“那孩子根本不是我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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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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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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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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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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