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报案?人是怎么死的?”记录员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
“人是怎么死的就得你们自己查喽,反正不是好死的。”电话另一边的人轻轻笑了一声。
记录员嘟嘟囔囔,在记录本上写下这个电话内容。
“小孩死了?还要偷偷埋掉?”一只手从他身后伸过来,一把拿起记录本。记录员回头一看,暗自叫苦,因为来的正是全警察局最难敷衍的安警官,这个警官是局长的亲侄子,人也能干,破了很多陈年旧案,正是春风得意时候,警察局里横着走的那种。记录员本来没把这个电话当回事,因为这人说的太玄乎,他怎么知道人家死个小孩,再说小孩怎么死的也没说清楚,自然死亡人家趁着晚上偷偷拉出去埋掉也没错的呀。
于是他尴尬地笑笑,说道:“这个报警电话没头没脑的,而且也没说明白孩子是怎么死的,也许是病死了呢。”
这时代,很多地方都有未成年小孩死了不能埋祖坟,随便找个地方就埋掉,墓碑都没有,甚至还有扔到野地里河边去。
“你平时就是这样工作的?”
小武黑着脸,叫了几个值班警察开车就出去了。
原来在刚才,他也接到一个电话,说某处收养孩子的机构死了个孩子,不报警,反倒打算趁着夜色将那孩子偷偷埋掉。事有反常必为妖,那孩子若真是病死的,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半夜出去埋孩子呢?小武将车子停到一处,带着龙三于他们拐了两道弄堂来到一个大宅子外。绕着那宅子的围墙走了一圈,在后面找到了后门,俩人一个守着前门,一个守着后门,安静地等待着。
院子里很安静,墩子扒着窗帘缝往外看着。
“怎么没动静啊,他们到底是埋不埋。”
“别着急,还不到12点呢,干坏事都是挑深更半夜下手的。”
萦萦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磕着瓜子。
墩子是三个人中最敬业的,花生瓜子都失去了诱惑力,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外面,过了好一会,墩子低声叫道:“有人出来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后院走出来,前面那个怀里还抱着个小长条的东西,俩人手电都不打,悄无声息地往外走。
“也不知道警察来了没有?”
萦萦嘟囔着。
“放心吧,召南安排的,别人不知道,就小武那种查案查成神经病的一定会来的。”
陈飞扬从床上一骨碌起来,抓了几个瓜子扔到嘴里,嘎嘣一声吐出瓜子皮。
三个人都凑到窗口,屏气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俩人出去不久,外面忽然响起喧哗声,接着大门哐当一声被人踹开,借着月光能看到拎着枪冲进来的那个人很是面熟,正是陈飞扬嘴里查案成神经病的小武。
小武带着人直接闯进来,指着两边的屋子道:“搜,一间间搜。”
这只是蔡国珍办的天使院每天晚上她是不在这的,只有两个看护的女人,也就是刚才抱着小孩打算出去埋掉的那两个。
她们俩连同死去的孩子都被警察控制住,小武带着人打开正房一间屋子的门,一股臊臭味扑面而来。小武一把拉开灯,看到这不大的屋子里放了四张铁架子床,挤挤挨挨的,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坐在床上,一身都是自己的粪便,见他们进来啊啊啊地张嘴喊着什么,他人中部位有缺损,一张嘴就流下打量口水。
灯亮了,,有两个孩子躺着一动也不动。
小武捂着鼻子走过去,伸手探了一下那俩孩子的鼻息,还好,还在喘气是活的。
他松口气打量醒来的三个孩子,一身粪便的孩子不哭不闹,手还一抓一抓的,可是喊声浑浊,根本不知他喊叫的是什么。另外两个孩子,一个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只是那绷带上黄的红色的,脏兮兮的,一股臭味,另一孩子则没有胳膊,瞪大眼睛看着进来的人,神情麻木,不哭不闹。琇書網
这场景太过诡异,因为所有的孩子都出奇的瘦,骨瘦如柴,不比大街上流浪儿好多少。
有警察汇报说:“头儿,屋子都是孩子。”
“头,这边有大人,不过他们说什么都不知道,是一个叫蔡国珍的带他们来暂住的。”
龙三于跑来在小武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小武一愣:“怎么又和他们扯上关系了?”
陈飞扬一家三口已经被警察带过来了。
萦萦捂着鼻子,探头看看房间,呀地叫了一声:“天啊,都是小孩,缺胳膊短腿的小孩,好可怜哇。”
“真的真的?俺看看?唉呀妈呀,咋这吓人呢,俺们家墩子不会也成这样吧,俺咋觉得这几个孩子都傻乎乎的不会是在这关的吧?”这大喊大叫的就是陈飞扬了。
小武面无表情:“姓名,有证件没有,从哪来的?和这里的负责人是什么关系?”
陈飞扬愣了一下,萦萦急忙将两个人的假证件掏出来,大大方方地递给小武检查。
这下轮到小武发呆了:未寒时的这帮坏蛋,光明正大地在警察面前作假!
他只能装模作样地检查一番,然后将证件还给萦萦,板着脸问:“你们和这的负责人是什么关系?对这里的事情知道多少?”
陈飞扬大叫道:“哎呀你们大城市人的心眼子太多了,俺们乡下人完全不够用,说是帮俺们家孩子看病,又说帮俺们省钱,带俺们来这住,别的啥都不知道啊,咋睡到半夜还被抓起来了呢?”
看病?
墩子看了一下站在一边粉妆玉砌的墩子:“你……病了。”墩子立马双手捂着胸口:“啊,我心口疼,疼啊,上不来气,妈,我上不来气啦。”
萦萦急忙走过去搂着墩子:“我可怜的孩儿,这大半夜的还被警察折腾,我可怜的孩儿啊。”
还表演上了!
小武皱着眉头,挨个屋子查看,在别的房间还有六个生病的孩子,这些孩子毫无例外都是一身脏兮兮臭烘烘,骨瘦如材。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孩子是不是你们害死的?”
小武没耐心看未寒时一家三口表演,叫人将那抱着死孩子的妇人推过来。那人吓得连忙摇头:“不是,不是,真是病死的,吐血死的。”
“蔡小姐,小凡好像是不行了,大口吐血,我们都要吓死了。”
“不行了?这几天不是好好的吗?你们没给他吃药吗?”
“哎,蔡小姐,你上个月说小凡已经筹不到款了,没有钱买药给他吃,怎么现在就忘了啊。”
墩子忽然面无表情,绘声绘色地重复了一段对话。
那妇人吓得脸色煞白:“你……你怎么知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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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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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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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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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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