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捏着抽痛的眉心,整个人神色都很不好。
就一个闺女,长成这样,其实也有他有意的放纵。
毕竟女儿不用当家立业,可以娇宠些。
可如今娇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却要被自己拿着鞭子抽,他自己也是难受的厉害。
谢明姝跪在地上,一鞭子抽在她的背上,谢明姝疼的眼泪“扑簌簌”的掉。
不停的抽气,好疼啊!
这也太疼了。
从小到大她就没受过什么委屈,根本不知道原来挨打是这么痛的。
本来她还想硬着骨气,既然犯错了,那就本分的挨打。
可这一鞭子抽下来,明姝觉得自己大概是撑不住的,骨气什么的好像有些不重要了。
于是在谢砚再扬起鞭子的时候,明姝“啊”的一声,人就爬起来,躲到了一边。
谢砚这一鞭子就抽了空。
谢砚本来还有些心疼的情绪,消失了。
谢明姝要是犯了错就认,那说明还有救。
但是现在这样……
谢砚的面色又黑了一度,用鞭子指着明姝“谢明姝你给我跪回去。”
谢明姝看着自己黑脸的爹,手摸着后背被抽疼的地方,委委屈屈,小心翼翼的抵抗“凶,凶什么凶?”
“我祖父喊我囡囡,祖母喊我姝姐儿,舅舅喊我宝贝姝儿,你……你凭什么连名带姓的喊我?”
谢明姝说完这些,红着双眼,颤抖着双腿,补一句“你……你也有错,我不跪。”
谢明姝说完这些,都不敢去看亲爹的眼睛,只希望以此能侥幸逃脱这顿责罚。
可惜她算错了亲爹的秉性。
她亲爹是爱讲道理不错,但是分时候。
“啊,啊,救命啊,”国公府的客厅响起了谢明姝哭喊求救的声音,谢明姝整个人躲在一排椅桌后面,被谢砚抽的连哭带跳。
抽的狠了,本来已经打算不插手儿子管教的谢安,还是忍不住“差不多就可以了,怎么?还真打算,把人给打死啊!”
谢砚停下手,没有回答亲爹的话,而是凉笑着看向女儿“来,来,谢明姝,你今天告诉我,我应该喊你什么?”
他现在脑子都要炸裂,心里一股子火是怎么也散不了。
瞧瞧她刚才那样子,她跟无赖有什么区别?
居然还妄图以那样的诡辩逃脱责罚,真是惯的不知道什么毛病。
沈惠赶紧走到孙女身边,眼泪都掉了下来“乖姝姐儿,快,快跟你父亲认错。”
谢明姝被打的疼了,这会已经不想道歉了,生气瞥了自己爹一眼不想说话。
可惜没有给她犹豫的时间,谢砚就已经吩咐下人过来把沈惠和叶芸拉开。
随即又抬起鞭子“谢明姝,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喊你。”xǐυmь.℃òm
还姝姐儿,还囡囡,还宝贝姝儿,谢砚都被气笑了。
就是生生被惯出来的。
“啪,”一鞭子抽过去,谢明姝一声尖叫闭上眼睛,身上却没有感觉到疼痛。
睁开眼,跟她差不多高的谢征挡在她身前。
谢砚这后面的鞭子纯粹是起警示作用,看着狠厉,但是大多数都抽在了桌椅板凳上,只有鞭尾扫在明姝的身上。
虽然也疼,但是却不会伤到身子。
谢砚就是让她感觉到疼,记住这顿打而已。
可正是因为如此,谢征这一挡,鞭子尾部却结实的扫到了谢征的耳朵上。
他本来就没有明姝高,这本来该打在明姝肩膀上的鞭子,恰好就是他耳朵的高度。
白皙的耳朵立马变红充血。
谢征却只皱了皱眉头,就转过身来,“扑通”跪倒,跪的笔直“还请父亲息怒,姐姐……固然有错,可到底是女儿家,当不得父亲如此责罚。”
“若,父亲还怒火,征哥儿愿代替姐姐领罚,我们是亲姐弟,姐姐犯错,我这个当弟弟也有监管不到之错。”
“请父亲一同处罚征哥儿。”
谢征说完,跪伏在地,小小的身子,尽显坚毅。
小奶包谢展,眼睛都哭肿了,见此,也一抽一抽的走到谢征旁边,“咚”的跪坐在那,奶声奶气“展哥儿也愿意替姐姐挨鞭子。”
说完,小奶包哭的更厉害了,抬头眼泪汪汪的看向自己父亲“爹爹,打展哥儿轻一点,展哥儿怕疼,呜呜……”
谢展哭着,看向被府里下人拦到门口的叶芸,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谢明姝哭的更厉害了,看着谢征充血的耳朵,感动又愧疚。
感动是没想到,一向冷冰着脸,装小大人的弟弟会在这个时候出来给自己当鞭子。
愧疚的是,好像她这个当姐姐的还从来没有为这个弟弟做过什么。
不仅没有,有时候她还会在自己弟弟挨训受罚的时候,故意落井下石。
虽然谢征的受训挨罚都是蹲马步啥的,不像她是实打实的挨打。
但想想,她好不是人啊!
谢明姝想,以后得对自己弟弟好一点。
而且,以后再也不敢说他装模作样,装大人了。
因为人家比自己懂事啊!
谢明姝想着,眼泪落的更急。
谢砚看着长子的耳朵,快消散的气,一下子又聚集起来,这下气的是自己。
气自己眼睛不知道长在了哪里,连孩子过来了都没注意到,就这样把一鞭子抽了过去。
把孩子的耳朵抽成那个样子,这要是孩子耳朵出什么事……
谢砚“蹭”的就扔了手里的鞭子,对着愣住的下人吩咐“请大夫。”
叶芸和沈惠他们也跑过来。
婆媳俩抱住谢征,哭成一团都心疼的看着谢征的耳朵。
谢明姝也走过来,蹲坐在弟弟跟前,掉着眼泪问“征哥儿你耳朵还好吗?”
“疼吗?”
虽然火辣辣的疼,征哥儿还是难得扬起唇角“没事,不疼。”
“父亲没使多少力气。”
谢砚的确是没使多少力气,可主要谢征那一鞭子不是抽在身上的,要是抽在身上,反倒不说什么了。
沈惠给孙子耳朵吹着气,然后望向自己孙女,“姝姐儿,以后可不敢再这么胆大妄为了,可不敢再这般的淘气了。”
沈惠说着,很无奈的道:“你说……你去那花坊斋做什么?”
“那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怎么能去那呢?”
明姝垂着泪“祖母,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去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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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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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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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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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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