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娇立在那,手摆弄着身后的小辫子,俏生生的道:“姨奶奶可千万别这个时候晕倒了,或者气出心疾来了。”
“你若是这个时候生出这些,不说太巧合了,像装的。”
“就说你真的气晕了,或者心疾发作,也是说不出口啊!”
“怎么说呢?”
“和别人说,被我这个小辈气的吗?”
明姝的黑眸转动“我跟你说,我可是小孩,我不懂事的。你不一样,你是长辈,奶奶辈的长辈,嗯,怎么说呢,你有欺负晚辈的意思。”明姝拧着鼻头说道!
温氏本来就要被气的跌坐下来的身子,听了这话,一阵气闷,差点被当场厥过去。
她错了,真的错了。
这孩子哪里是随了她的父亲啊,她都不知道随了哪个泼皮破落户,简直就是混球。
她爹小时候固然也不是个善茬,可好歹人家为人还是个正派的,没有像……像现在这个丫头,这……简直就是个混球。
她就是那种把人气死了,还要往人身上泼脏水的那种。
看着温氏铁青的面色,明姝一点都没有愧疚感。
她无法无天惯了,向来谁都不怕。
遇见看不惯的事,就肯定是要说的。
才不管对方是谁呢!
而且谢家的孩子都聪明,即使明姝不爱读书,可脑子好,坐在那混日子也把先生说的那些大道理记了个七七八八。
那些个大道理,用来怼人是再好用不过了。
怼完了温氏,明姝才转过身看谢赋,一脸心疼的让自己二叔坐下,然后看着谢赋脸上的红印,那个心疼。
对着脸上的手指印“呼呼”吹气还不算,眼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白嫩嫩的手轻轻的碰触谢赋面上的手指印,心疼道:“二叔特别疼吧?”
谢赋摇头。
明姝撅嘴“二叔说谎,不疼才怪呢,脸都被打肿了,怎么可能不疼。”
“我爹往我屁股上打一巴掌,我还疼三天呢!”
明姝想想气不过,又对着还没缓过气的温氏跺脚“下次你再敢打我二叔,我就让我太子哥哥治你的罪。”
“哼!”
说完,又赶紧给谢赋吹吹“明姝给二叔吹吹,二叔就不疼了。”
谢赋温笑着点头“嗯!”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爹,那么疼这个侄女了,小姑娘心地良善,又极其护犊子,怎能不让人护在心尖上疼。
小小的谢征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已经从门口走回来,递给明姝一瓶药,面无表情的道:“姐姐当自己是仙女,吹的是仙气?”
“光吹气,除了让二叔面上沾些口水,怕是一点用都没有。”
“呐,给二叔上药吧!”
明姝对着他举了举拳头,这个弟弟总是喜欢拆她的台。
她当然知道吹气没有用,可是不知道心理治疗大法吗?
她这是心理治疗,可以抚平心内的伤痛。
她娘跟她说过,这人心里的伤,远远比表面上的伤更难以医治。
这心里的伤,就需要亲情,友情的呵护。
所以她这是呵护自家二叔受伤的小心灵,有什么错?
拆台的小鬼。
谢征看着自己姐姐幼稚的动作,摇着头,无语的走开。
上药这种事终究没让明姝来,谢赋自己随便抹了一下,其实不严重。
他以往都不放在心上的,只是今日小侄子和小侄女的关怀,让他娇贵了一回。
谢赋抹药的期间,温氏已经由人搀着坐下了。
谢安不喜的目光这才望了过去,“一个孩子都比你懂道理。”
温氏想说什么,明姝坐在她对面,两只晶亮的黑眸就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温氏更平缓的气,又气闷起来。
硬生生的哽住了喉头,没有开口。
谢安这才看向自己儿子道:“你说的那陈捕快的闺女,可和对方通过气,若合适,我和你母亲这两日就跟人家见个面。”
“然后雇了官媒上门提亲,至于聘礼的事,你若是没有时间回京,到时候我们会来这里为你办亲事,那时你的聘礼我们会再一并带过来。”
谢安说到这补了一句“该你的那份,侯府不会少你的。”
谢赋赶紧道:“陈家是普通人家,不用过于隆重。”
谢安抬手“女方我们不强求,但你是我的儿子,侯府正经的少爷,不能寒酸了。”Χiυmъ.cοΜ
谢安这话,好像又是在敲打着谁。
温氏坐在一旁冷着脸不言语。
谢赋只好起身行礼“那孩儿先谢过父亲,母亲。”
说完这话,谢赋面上浮现起尴尬“这事,其实现在说来还是我一厢情愿。”
谢安听见这话蹙眉“这是什么意思?”
温氏也拧着眉看着自己儿子。
谢赋不好意思的道:“孩儿虽然觉得陈家幺女宜家宜室,但是不知道父亲最终是否肯允,为了陈家女儿的名声,我并未对外言说。”
“所以……陈家现在还不知道这事。”
温氏听完这些,脱口而出道:“不是那贱丫头拖着你暗通款曲了吗?”
谢赋听见这话,脸色彻底晦暗。
谢安怒斥“你若是望死改不了你这个性子,我看你还是住进寺庙清修,让佛祖明示你的好,不要在这再平白耽误了孩子。”
谢安说到这,略有些心疼的看着谢赋“你当初为了她,远离京城,抛弃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可结果呢?”
“荒废了你的青春大好时光,她也依旧没有半点悔改。”
温氏平常都是一副精明过头的模样,现下听了这些话,却好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迟疑着问“这……这是什么意思?”
她问这话,谢安和沈惠都望了她一眼,然后沈惠移过眼去。
心里吐槽,还什么意思,不是很明显的意思吗?
谢安也是窝了一肚子的火,他一早就知道,温氏这个人看似聪明过头,其实向来就只是一些小聪明。
挖空心思用来算计别人的小聪明。
正经的大概念,她却是没有的。
就比如在谢赋离京这件事上,她怕是从来想的都是谢赋自甘堕落,不懂事。
或者沈惠和谢砚等人用计谋逼迫着谢赋离开,却从来不会往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或者说,她根本不会认为自己有什么错,绝不会觉得谢赋是因为她才这样的,理所当然的就是认为自己儿子没有本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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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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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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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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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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