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有自己年轻时走南闯北的模样,或许不如自己的皇子那么有经验,但这股子劲儿,又是他独有的。
“让开,让开。”两个随从打扮的人,胳膊扬起,推搡着朱元璋的身子。
朱元璋双脚踏地,伸出手抵抗那人推搡,笑道:“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老头儿向你道歉。”
周乾立刻上前,将朱元璋护在身后。
“走路不看着点,撞到我家公子怎么办。”小厮说完,转身给身后的人让开路。
年轻男子摇着扇子,转身向前走去,道:“走路看着点儿。”
“咱下次注意。”朱元璋对那人笑呵呵道。琇書網
周乾看着朱元璋:“老头你没事吧。”
“是咱走路不看道,该道歉就得道歉。”朱元璋对后面挥了挥左手,几个布衣百姓又迅速散开,拉着周乾手:“你跟咱一块儿走,省的咱老回头看你,挡人家道。”
走着走着,朱元璋抬了抬他的靴子,低头一看,是一枚有些磨损的铜钱。
他俯身捡起,擦了擦,果然是铜钱。
朱元璋笑的眯起眼睛。
咱捡到一文钱。
周乾看他小心收起,道:“您还缺钱啊,挺节俭哈。”
朱元璋有些高兴,捏着钱走到烧饼摊儿钱,自己又加了一文,递给老板:“给咱一个烧饼。”
烧饼太烫,卖烧饼的用黄纸把烧饼包好递给,朱元璋放在手里掂了掂:“呦,烫,咱两分着吃。”
大明朝洪武年用宝钞,但在民间,百姓觉得宝钞面值大,多数都喜欢用铜钱。
民间有不少黑作坊铸私钱,借给经商和没钱的,做高利贷用。
朱元璋递过半块烧饼,分给周乾一半,自己又给于公公分了小块吃。
于公公很高兴,更多的是一种恩宠赏赐。
周乾觉得,这个于管事吃半块饼也这么有荣耀感?
他咬了一口,很酥脆,很香。
朱元璋点点头:“是这味,就是刚才的铜钱,像是私钱。”
“老头,你还能认识私钱,民间有不少这种铸私钱的。”周乾接着话道。
朱元璋‘嗯’了声,“咱知道一点儿。”
周乾想了想:“刚才您要和我说什么话?必须得找安静的地方说吗?”
朱元璋点点头,周乾古怪的看他一眼,但也觉得正常,古代说话可没那么言论自由。
………………
朱标站在窗前,手里捏着一封信,秦淮河边有个醉香楼,其中一个姑娘写给他的,说自己打算从良的事。
但他没有疑惑,得益于蒋瓛的探查,朱标见识到了儿子坑爹的实力,拿自己的“假名”去青楼里喝花酒。
还拿到了人家姑娘美白配方。
信传来淡淡的脂粉香,朱标能想象到那是个怎样的姑娘,心生感慨,“这小子到比我胆子大。”
美酒美眷,这是所有男人的梦想。
朱标脑海又浮现出在陕西秦王府内殿的场景。
秦王妃王氏因身世遭遇比较坎坷,容颜饱经沧桑。那邓氏从小娇生惯养,又得秦王喜欢,显得十分稚嫩。
那晚,他告诉这位秦王妃。
说秦王在京里没有被关押,她们不必担心。邓氏就抽咽起来,肩头颤抖,凤冠也不住抖动,妩媚风骚。
王氏便用脚碰她脚,示意她注意礼节,邓氏这才强颜欢笑,但脂粉却把脸弄的楚楚可怜。
对于朱标来说,太子宫不缺什么美妾,但当时心竟然有些乱了起来。
后来调查秦王时,又常在王府相遇,但人多眼杂,看一眼都是不合规矩。
邓氏和太子妃吕氏相比,吕氏就如清水寡淡无味,朱标在深夜时没有妃嫔服侍,身边又都是些太监内侍,他便会心乱。
单独审问时,邓氏给朱标捧了茶过来,甚至还说出,太子,我也是你家的地。
朱标知道,邓氏这么做,是想给秦王求情。
他心慌乱过,但还是控制住自己的想入非非,答应会救秦王,回京说些好话的。
听到自己儿子用自己名字去劝青楼女子从良,他倒是觉得这个儿子活的比自己潇洒大胆的多。
“此信……”朱标把信递给蒋瓛:“交给长孙,本宫就当不知道此事。”
蒋瓛立刻明白,读懂了朱标最后一句话,恭敬道:“这种闺房私事,人之常情,属下会将此事从脑海抹去。”
“下去吧。”
蒋瓛点头,太子和其他的皇子不一样。在陛下身边待这么久,这种事汇报了,绝对被陛下骂自己。
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这种关于女人的事,只要不影响国体,便可假装不知道,不汇报。
闲来无事,朱标便会出去走一走,但只是走一走。
除了每天锻炼外,就是在周乾的屋子蹭书看,倒不是自己没有什么书。
是周乾写的书太好看了。
《聊斋》……
当然书不是白看的,朱标把周乾用过的毛笔都整齐的摆好,就连桌子也收拾一遍,这才满意的离开屋子。
朱标不笑的时候面相庄肃,五官端正,下巴的胡子也修理的整整齐齐,都是三十岁后最喜欢留的那种。
平时也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的做事,自从和周乾相见,反而被带动的有些活泼起来。
……
朱标到了正屋,发现门窗都紧紧关着,周乾和朱元璋两人头挨头的在一起,嘀嘀咕咕说话。
朱元璋看着进来的朱标,看着他站在门口,这才想起来自己把儿子都给忘了。
半天后才问道:“标儿,过来坐。”
父子两无意间的称呼,在周乾耳朵里听成了彪儿。所以只是一起喊了句:“狄叔。”
随后又继续接着上句,压低声音说道:“老头儿,看在你是我干爷爷的份儿上,我说句掏心话,在这京城,不要随便议论帝王家事。”
“咱偏议论,咋了?”朱元璋不解,虎目一瞪,牛脾气劲儿还上来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咱儿子,还能有谁知。”
听到这话,周乾摇摇头,走过去把朱标拉过来坐下。
周乾这一谨慎动作,反而迎来朱元璋的好感,看来这孩子也不是匹夫之勇,嘴巴胡咧咧的人,也有怕的地方。
下一秒,周乾关上大门指了指屋顶。“朱皇帝有锦衣卫,锦衣卫可是房梁屋顶都会有的。”
朱元璋笑意凝固了,锦衣卫监察这事,很少有人知道,就连那几个皇子也不知道。
除了自己和朱标还有蒋瓛他们知道。
这小子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自己儿子泄露的?
朱元璋转头看了眼朱标。
朱标刚才也听到周乾这话,看了眼朱元璋,表示自己绝对没乱说话。
“我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锦衣卫。”周乾坐下来,回忆着自己看过的正史,野史,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老朱家的事。
他也没全说,就只说了最近几年的事。
“老头儿,狄叔。还记得我跟你们说当今太子会早死那事吧。”
朱标纠正:“那叫薨。”
朱元璋道:“你别打岔。周乾继续说。”
“如果太子久病不愈,薨后我敢打赌,朱皇帝会让朱允炆做太孙的。”
“为啥?”朱元璋询问。
“陛下最爱的孙子,就是那个酒囊饭袋朱允炆。”
大孙丢失后,他在朱允炆和朱允熥他们这些孙子辈里,比较喜欢朱允炆。
不等朱标插嘴。
周乾继续说道:“你别看他一副孝顺样儿,其实狠着呢。当今陛下分封藩王,说白了,也是为了大明江山。”
朱元璋想了想,因为分封这件事众人都知道,官员也有很多反对的。
便想问问周乾的看法。
“你觉得陛下分封藩王,是不是太不合适,咱觉得不合适。”朱元璋故意试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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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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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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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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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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