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林子他们再熟悉不过了,自从赶走那些猴子后他们就常到那里玩,那个大鸟窝他们也是知道的:那些猴子走没多久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只大鸟,它一过来就围着林中一棵高大的白杨树飞来飞去,没多久那棵树上就多出了一个鸟窝。三人蹦蹦跳跳地来到那棵白杨树下:“你们看,那大鸟不在家!”木青青说,歪着头朝上方看,指着树上的鸟窝满面兴奋,那个大鸟窝就筑在那棵白杨树顶端的枝杈上,木青云和李如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鸟巢里果然是空的。“太好了耶,大鸟不在家我们可以掏鸟蛋了。”如月挥着手说,很是高兴的样子,“快上啊,哥哥。”木青青说,推了木青云一下,木青云抬头望了望,面有惧色:“太……高了。”他说,“云哥哥别怕,我和青姐姐在下面看着,大鸟来了我们会提前告诉你的。”如月说,向他扑闪着两眼,“对呀,怕什么?就算大鸟来了也不用怕,我们帮你赶走它就是了,哥哥,你就放心上吧!”木青青说,边说边推他。
木青云怕扰了妹妹们的兴致,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树,可那棵树实在太高了,他爬一会歇一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那鸟窝的附近。他一手抱着树干一手去够那鸟窝,怎奈他的胳膊太短只能够到鸟窝的边缘,他遂又把身子往前挪了挪,这才勉强够到鸟窝里。他的手刚伸进鸟窝,一个滑溜溜暖乎乎的东西滚进了他的手底:“有!”他扭头向下面喊道,话音未落,只听空中一声长鸣一只黑色的大鸟向他俯冲下来,他急忙闪避,只觉手上一滑,身子便如自由落体般栽了下去……噗通一声,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木青青和李如月顿时吓懵了,跑过去摇着他的身体哥哥、云哥哥叫个不停,但他仍一动不动,二人开始大哭起来。“如月,你在这看着,我去叫俺娘。”木青青如梦方醒似的说,说罢擦着眼泪飞快地跑出了林子,如月并没有听见她的话,一个劲地摇着木青云喊道:“云哥哥,你快醒醒……”
李青山近来心情不错,族里的事除了天命之人仍没有眉目外其它诸事都很顺利,加上儿子前天来信说过几天就要回来了,儿子虽然不争气,但能想着在中秋节前赶回来和家人团聚,他的心里还是感到很欣慰的。吃罢早饭,他到书房里看了一会书,心情很是不错,遂决定到外面去转转,刚出结界门见木青青哭着跑了过来,忙拦住问:“青青,谁欺负你了?”“族长爷爷,我哥哥从树上摔下来了,你快去看看吧!”木青青擦着眼泪说,“你哥在哪里?”李青山大惊道,“在山上的那片白杨林里。”木青青回答说,不停地吸鼻子。
李青山快步走到那棵白杨树下,见木青云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如月正趴在他的身上抽泣不止,他过去试了试木青云的鼻息,不禁惊叫一声:“哎呀!”如月这才看见他,哭着说:“爷爷,你快看看吧,云哥哥从树上摔下来了。”边说边使劲晃他的胳膊,他刚把手放到木青云的胸膛上,只觉一阵强劲有力的跳动自手下传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他暗忖道,来不及多想抱起木青云往山下跑去。
他一口气跑到刘大夫的家里:“快,看看这孩子!”他说,刘大夫正准备出门,忙放下药箱,问:“族长,这孩子怎么了?”“从树上摔下来了!”李青山回答,说着把木青云放到了一张椅子上,刘大夫过去诊断了一会,满面疑惑道:“脉息全无,通体滚烫,不瞒族长说,我行医多年遇到的疑难杂症不少,但却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症状。”“可还有救?”李青山问,紧盯着他的脸,“不好说,不知病因,无从下手,只能静观其变。”刘大夫摇了摇头说。
“刘爷爷,你快救救云哥哥吧!”如月说,眼泪汪汪地摇着他的衣袖,“如月乖,刘爷爷这就想办法。”刘大夫说,摸摸她的头走进了里屋,“好端端的这是怎么的?”杨玉梅急匆匆地跑进来,见木青云一动不动地歪在椅子上,她的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李青山望了望她,说:“青云他娘,你也不要太着急,刘大夫正在想办法。”刘大夫手里拿着一本书走了出来,杨玉梅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刘大夫,你快救救我家云儿吧!”她说,一脸哀求的神色,“刘爷爷,你快救救我哥哥吧!”木青青跑进来边擦眼泪边说,“都怪你,要不是你想的馊主意云哥哥也不会从树上摔下来。”李如月指着木青青满面怒气地说。
“这怎能怪我呢?我要知道哥哥会从树上摔下来就不会让哥哥掏鸟蛋了,你当时不是也同意了吗?怎么只怪我?”木青青哭着反驳道,“我同意,我同意,那还不是因为……”李如月抽抽噎噎地说,“好呀,原来都是你这个鬼丫头搞得鬼!”杨玉梅气呼呼道,拉过木青青在她屁股上狠狠打了两巴掌,“这怎能怪我呢?”木青青说,哭得更厉害了,“哎哟!”木青云呻吟了一声,所有的目光全向他转了过去,刘大夫过去摸了摸他的手腕,说:“有脉息了!身体也不再那么烫了。”
木青云渐渐苏醒过来,他刚睁开眼便感到下面传来一阵剧痛不由地呻吟起来,“哪里疼?”刘大夫问,盯着他的脸,“腿。”他回答。
“这只吗?”刘大夫按了按他的左腿。
“不……不是。”
“这里吗?”刘大夫又按了按他的右腿。
“啊,疼!疼!”
“伤住小腿骨了。”刘大夫诊断后说。
“这可如何是好啊?”杨玉梅忧心忡忡道,刘大夫摆了摆手,说:“不妨事,所幸骨头并没断,回家静养个五六天,另外我再给他开一些活血化瘀的药,记得早晚各服一济,小孩子恢复得快,十天半月也就好了。”说罢走进了里屋,木青青和李如月见他苏醒过来破涕为笑地围拢过去:“云哥哥,你还疼吗?”李如月问,一脸的关切,“哥哥,都怪我,要不是我让掏鸟蛋你也不会从树上摔下来。”木青青自责道。“青云他娘,记得前六天尽量不要活动,这是药,记得按时服用。”刘大夫说,提着一大包药走了出来,杨玉梅忙接了药,继而满面感激地说:“谢谢刘大夫,让你老费心了!”“这是说的哪里话?为族人分忧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刘大夫摆手说,“好了,孩子没事比什么都强。”李青山面带微笑地说,“既如此,那族长、刘大夫你们忙,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杨玉梅笑着说,背起木青云走了出去。
到家里,她把木青云放到床上,说:“好好待着,不要乱动,我去给你熬药。”提着那包药走了出去,木青青和李如月相继走进来:“哥哥,你感觉怎么样?”木青青说,拍了拍他的胳膊,“云哥哥,是不是很疼啊?”李如月拉着他的手问,他“嗯”了一声,“云哥哥,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药!”李如月说,转身跑了出去。
过一会,杨玉梅端着药走了进来:“云儿,喝药了。”她说,木青云接过去喝一口:“太……太苦了!”他摇着头说,“良药苦口,云儿听话,喝了腿就好了。”杨玉梅扶着他的肩膀说,他强忍着把那碗药喝了下去。杨玉梅接过他手里的碗,坐在床沿上望他看一会,说:“云儿,你平时那么胆小,这回怎么胆大了?那么高的树都敢爬,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和你爹可怎么办啊?”她觉得眼里突然一阵发酸,忙站起身走了,“云哥哥,我把药拿过来了!”如月说,手举着一个蓝色的药瓶跑进来,“如月,你拿的是什么药啊?管用吗?”木青青说,指着那药瓶一脸的狐疑。
“怎么不管用?我上次摔伤胳膊用的就是这药,两三天就好了,我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听爷爷说这药是我太爷爷当年云游四海时从蓬莱山带回来的,专治跌打损伤,管保抹上就不疼了。”李如月说,一副很是神气的样子,木青云听后半信半疑,李如月打开瓶塞倒一点药在手里,她的手刚放到木青云的腿上木青云就叫了起来:“啊,疼!”“云哥哥,你忍着点,抹上就不疼了。”李如月轻抚着他的腿说。木青云忍着疼上完了药,只觉一阵凉飕飕的感觉从腿上传了过来,疼痛感果然有所缓解:“鸟……鸟蛋呢?”他如梦方醒似的问,“鸟蛋?什么鸟蛋?我们并没有见到啊!”木青青和李如月异口同声道。
“不……不对呀,我……我掉下来……来时手……手里明明攥……攥着一……一个鸟……鸟蛋啊?”木青云纳闷道,“这可怪了,说不定那鸟蛋还在那棵白杨树下,青姐姐,我们再去找找吧?”如月瞪着眼说,“好呀,好呀!”木青青拍着手说,“云哥哥,你在家好好待着,我们一会就回来。”如月说,朝他眨了眨眼,之后她们二人便蹦蹦跳跳地出去了。原来木青云在落地的那一刻手里仍紧攥着那个鸟蛋,不过,当李青山抱起他时那个鸟蛋从他手里滚了下来,木青青和李如月在那棵白杨树下转一圈,很快找到了。
木青云刚想迷迷糊糊地睡着:“找到了!”木青青喊道,捧着那鸟蛋走了进来,李如月紧随其后,他不禁吓一跳,猛地睁开了眼:“在……在哪找……找到的?”他问,“在那棵白杨树下面的草丛里。”如月回答说,“哥哥,这个鸟蛋怎么办呢?”木青青盯着那鸟蛋问,“对呀,怎么处理呢?”如月问,挠了挠头,“鸡……”他结结巴巴地说,“鸡窝,对,鸡窝!”木青青惊叫道,转身跑了出去,如月忙跟了上去。二人刚走到鸡窝前面窝里那只老母鸡便咯咯地叫起来:“这可怎么办啊?”李如月望着那老母鸡说,“没事,看我的!如月,你先拿着这个鸟蛋,等会我把那只老母鸡赶走,你趁机把鸟蛋放进窝里。”木青青说,把鸟蛋递给了如月,从杂物堆里抽出来一根小树枝,她刚把那树枝捅进鸡窝里,那老母鸡便咯咯地叫着跑了出来,李如月忙把那鸟蛋放进了窝里。
“青青,你又干什么呢?”屋里传来她母亲的声音,木青青和李如月相视一笑,蹑手蹑脚地走回了屋子,刚进去正撞上她母亲那严厉的目光:“鬼鬼祟祟干什么呢?”木青青忙把那树枝藏到了身后:“什么也没干啊。”她说,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什么也没干?那咱家的老母鸡好端端的怎么满院子跑?”母亲盯着她问,“婶娘,我和青姐姐放鸟蛋呢。”如月小声地说,“放鸟蛋?什么鸟蛋?!”母亲说,一脸的茫然……xǐυmь.℃òm
…………
晚上,他父亲从县上回来了,走过去望他一眼,问:“这是怎么搞的?”木青青忙把上午的事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一遍,“平时蔫不拉几的,这回怎么那么勇敢,嗯?”父亲沉着脸说,“孩子从那么高的树上掉下来没摔坏已是万幸了,孩子心里已经够难受了,他爹,你就别说了。”母亲说,拉了拉父亲的胳膊,“好,不说,你就惯吧!看你能把他惯成啥样?”父亲说,猛地甩开母亲的手,接着向他走近前来,换种语气说:“伤得重不重?能走路吗?”母亲望了望父亲,说:“他爹,你不用太担心,刘大夫说了骨头没断,静养个五六天,按时吃药,过段时间就好了。”
吃罢饭,木青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他本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平常没事时尚且愁眉苦脸的,更何况这次受伤了。自从受伤后他的心情就很低落,木青青和李如月想了许多办法逗他开心,但他仍眉头紧锁,李如月在他家里待了一下午,端茶递水比他妹妹还要勤谨,可是也没能令他宽慰。他的心情低落与腿受伤有很大的关系,腿受伤后行动不便连大小便都成了问题:他的脚刚一挨地腿上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另外困扰他的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他平时感觉不到腿的存在现在受伤后才感觉到腿的存在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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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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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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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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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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