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的男子脸上满是惊恐,浑身哆嗦着:“海棠山庄失火烧成灰烬了,少爷在山庄里,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医院……”
墨净坛顿时如晴天霹雳,瞪大一双不敢置信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嗓音里隐忍地追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听到海棠山庄出事,本来正眯着幽暗的眸子,慵懒肆意地靠坐在椅子上的墨夜寒,脸上迅速闪过一抹紧张,立即站起来,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了那男子的肩膀,目光凶狠得想要杀人似的,盯着他大声问:“海棠山庄怎么了?”他此刻的听力已经恢复了一些。
墨夜寒的手掌很用力,仿佛要把他的肩膀捏碎似的,那杀人似的眸光,更是让他的双腿直发软,他惊恐地说:“海棠山庄失火了,火势很猛,整个山庄都着火了,烧成灰烬了……啊……好痛……”
随着咔嚓的一声,男子的肩竟然硬生生被墨夜寒卸臼了,顿时痛得他发出了惨烈的叫声。
“霜霜……”墨夜寒双眼泛红地大叫一声,随即转身,迈开长腿,狂奔离开了大厅。
墨净坛听说自己儿子在海棠山庄里,也顾不上别的事,匆匆追随着墨夜寒跑了,墨绵盏是他唯一的儿子,就靠他给他们墨家传承了,如果他有什么闪失……不……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最重要的两人突然就跑了,大家不禁面面相觑了,阮初迅速上前,一把抓住来报信的男人,紧张地问:“海棠山庄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失火了,霜霜怎么样了,她到底怎么样了?”
“啊……”她刚好抓到了他的痛处,男子痛得脸色发白,差点就要晕厥过去了,他抽着气说,“是……三老爷吩咐我们去烧海棠山庄……沈小姐不在山庄里……她没事……”
“霜霜没事,谢天谢地,吓死我了,霜霜要是有事,你全家都得陪葬。”听到沈烬霜没事,阮初心头大石总算是放下了,松开手,满脸不悦。
“沈小姐不在里面,但是绵盏少爷在里面,火势很大,他没有从里面出来,沈小姐叫我们家老爷去收尸……”男子惊恐地说。
阮初愣了一下,脸上随即露出了嘲讽的冷笑:“三叔这下子,偷鸡不成蚀把米,如果绵盏出了什么事,那也是他自找的。”活该。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初初,我们赶紧去看看吧。”墨净衍笑不出来,不管谁在里面出事了,那都是他认识的人啊,他赶紧牵着她的手,拉着她迅速往外面走去。
他们一下子跑,其他人只能看向老爷子。
老爷子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嗖的一声站起来,吩咐了跟前的随从几句,便沉着脸走进了内堂,把其他云里雾里的人丢在那里。
墨夜寒担心沈烬霜,墨净坛担心自己儿子,两人都不要命地把车的油门踩到了尽头,一前一后,用了最短的时间来到了海棠山庄。
海棠山庄已经被烧成了一片废墟,湿漉漉的,滴着水,显然刚才这里有下过大雨了,大部分的建筑都已经被烧毁,只有院子里那一大片艳丽的海棠花,竟然毫发无损,周围弥漫着浓烈的香味,诡异得让人心发颤。
“霜霜……”墨夜寒的车还没有停稳,他就迫不及地地推开车门,冲下车,便迅速向着里面跑了进去,一边跑一边惊恐地大喊着她的名字,“霜霜……你在哪……霜霜……”她不能有事,她千万不能出事。
墨夜寒冲进海棠山庄里,看到那尽是烧毁的痕迹,心顿时就像被针刺着一样,他慌了,他着急地扒开了地上那一堆堆的烧焦了的东西,心里既焦急又惊慌,嘴里喃喃地叫着:“霜霜……你不能有事……霜霜……”
他本是养尊处优的天之骄子,一双手又白又漂亮,比人家弹钢琴得还要好看,此刻手全污了,指甲里都是灰烬和泥土,他身上的衣服也脏了,他是个有洁癖的人,衣服脏了一点都要换掉的人,但此刻,他仿佛麻木了,发红的眼睛,病态苍白的俊脸,让人看着都忍不住心碎了。
“霜霜……”墨夜寒就像疯了一样,挖了一堆又一堆,矜贵的白皙手指被木刺弄伤了,又是泥又是血的,一身的狼狈。
没有,完全没有发现霜霜的踪迹,墨夜寒更慌了,难道她被埋在很下面,墨夜寒的心碎了,他发狂地用力挖着,嘴里大声地叫着:霜霜……”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抹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手上捧着一个花盆,上面培育着的海棠花幼苗正在随风摇摆着,看着他徒手望着地上的泥土,她双眼湿润了,轻声说:“墨夜寒,我在这里。”
徐徐吹来的风,掀起了她的裙摆,飘扬在墨夜寒的眼前,是霜霜身上熟悉的气味,墨夜寒慢慢抬起了俊脸,当他看到站在眼前的人儿时,他立即站了起来,冲过去,张开修长有力的手臂,抱着她,迅速收进了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嗓音嘶哑地低喊着:“霜霜。”
沈烬霜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感觉到了他扑通扑通地狂跳的心脏,这是为她急促跳跃的生命力,她哽咽地说:“墨夜寒,我没事,山庄起火的时候,我在外面,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她没有告诉他,在火势最凶猛的时候,她跑了回来找她要培育为他解毒的海棠花,他会被吓坏的,她刚才在里面寻找墨绵盏和莲雾的踪迹,才没有发现他回来。
“霜霜,你不能有事,不能再吓我了,你有什么事,我也活不了。”墨夜寒伸手捧着她的脸,有些急切地吻着她,感受着她的人,感受着她的温度,他才能放心,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信她是真的活着。
沈烬霜把花盘放在一旁,随即踮起脚尖,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热情地回吻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他,嘶哑地说:“我没事……墨夜寒……我真的没事……”
“你吓死我了。”在以为她葬身火海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掰开了两半,他要崩溃了。
“盏儿,我盏儿在哪里?”这时,墨净坛也赶来了,他从外面冲了进来,看到他们两在这里,他神情激动地大喊着。
沈烬霜在墨夜寒的怀里慢慢抬起头来,看着焦急万分的墨净坛,脸上的神情既愤怒又嘲讽:“墨净坛,你没有想到吧,你让人烧了海棠山庄,你儿子墨绵盏正好在这里休息,他吃了退烧药,在这昏睡,火势这么凶,这么狠,我想他已经烧成灰烬了。”
“什么?”墨净坛顿时如遭雷击,浑身僵住了,他满脸不敢置信地摇头,嘴里喃喃地说着,“不会的……我儿子怎么可能会在这里烧死……他是我唯一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会有事……不可能……”
“三叔,你这次真的害人害己了。”后脚赶来的阮初,脸上露出了讽刺的冷笑,“可惜了绵盏这个孩子,他虽然有些吊儿郎当,终究心地还不坏,就这样烧死了,可惜了。”
“不会,我儿子怎么可能会烧死,他不会,盏儿,你在哪里,你不要跟爸爸玩了,你快出来,盏儿……”彻底陷入了疯狂的墨净坛,迈开脚步,匆匆向着里面跑进去,脸上满是惊恐和焦急。
“我去看看。”墨净坛刚死了夫人,现在儿子又生死未卜,墨净衍担心他有事,便匆匆追上去。
“这种人理他做什么,害人害己,呸。”阮初不屑地呸了一声,然后转向沈烬霜,关心地问,“霜霜,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刚才在路上,我的心就一直忐忑着,真怕你有事。”
“婆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沈烬霜脸上露出一抹担忧的神情说,“现在失踪的人不只是墨绵盏,莲雾也在这里失踪了,当时起火的时候,他们两人都在屋子里,我进来找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我想他们应该能够逃过一劫,就是不知道躲在哪了。”
火熄灭的时候,她已经在现场翻找过,没有发现任何有烧焦过的尸体,那就说明,他们俩当时肯定不在火场里。
阮初顿时吃了一惊:“什么,莲雾那丫头也在这里,这丫头真是哪里不危险,她就不去,等会莲家来要人,怎么办?”
“现在也只能祈求他们两还活着,婆婆,你赶紧叫人去找吧,大火熄灭已经有好一会了,就算他们没死恐怕也情况不妙。”如果他们没事,应该早就出来了,沈烬霜心里还挺担心的。
阮初点了点头,马上去找人来寻找墨绵盏和莲雾的踪影。
墨净坛在山庄里找了一遍,没有发现墨绵盏的踪影,顿时着急得忍不住哭了:“盏儿……你不能有事啊……我已经没有夫人了……我不能没有你……你快点给我出来吧……盏儿……你有什么事……你还让我怎么活啊……呜呜呜……”
找不到儿子的墨净坛,蹲在了地上,悲痛欲绝地老泪纵横了,墨绵盏是他唯一的希望啊。m.xiumb.com
“老三,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现场没有找到盏儿,那证明起火的时候,他应该已经不在现场了,他可能是逃出去了,你不要太难过。”墨净衍走过去,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慰他。
墨净坛却不领情地用力挥开他的手,站起来,充满泪水的眼睛里充斥着愤怒和恨意:“你不要假惺惺安慰我,现在我夫人没了,儿子生死未卜,你开心了,你满意了?”
墨净衍皱眉说:“老三,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我们是一家人,你的夫人和儿子出事了,我也很心疼的。”
墨净坛满脸仇恨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地说:“你儿子害死我夫人,你未来儿媳妇害死我儿子,你说你你心疼,你心疼什么,你这个伪君子,你要是真的心疼,你就让我把他们抓起来,给我夫人和儿子一个公道。”
墨净衍被他颠倒黑白的话气笑了:“老三,事到如今,你还要这样说话吗,你夫人怎么出事的,真相还没有调查清楚,海棠山庄是你让人放火烧的,最大的责任是你,要讨公道的人应该是霜霜,你无端端把别人的家烧了,你才应该做出必要的道歉和赔偿。”
墨净坛从地上站起来,满脸愤怒和恨意,大声说:“海棠山庄这么邪,根本就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我烧了它,也是为墨家除去一个大患,老爷子也会赞成我这样做的,我没有错。”
沈烬霜抱着花盆从大厅里走出来,听到他的话,心里的怒火瞬间失控了,她把花盆往墨夜寒的怀里一揣,大声说:“把花盆抱着。”
墨夜寒赶紧把花盆抱着,皱眉问:“霜霜,你想做什么?”
“不去教训一下他,他正当我们海棠山庄没人了,放火烧山庄,把自己儿子的命都搭上了,还不知悔改,本小姐不打他,还怎么配当大祭司的女儿。”沈烬霜此刻真的气疯了,她对这座海棠山庄有强烈的熟悉感,她已经融进了这座山庄里,她容不得他烧了山庄还敢这么大言不惭。
墨夜寒抱着花盆,见她怒火已经失控了,他没有阻止她,点头说:“需要我一起打,尽快开口。”惹恼了霜霜,他管他是谁,照打不误。
“对付他,我一个人就足够了。”沈烬霜说完,身影如虹,瞬间已经到了墨净坛的面前,她用力抓住他的衣领,随即去屈起膝盖,用力地往他的腹部狠狠地一击,在他痛得弯腰的时候,手肘用力往他的背上狠狠地一撞。
“啊……”她出手很快,很狠,墨净坛还没有看清楚,人已经受了两处几乎致命的一击,痛得他发出了惨烈的叫声,噗通一声,趴倒在地上。
“你以为这样就够了,这才刚开始。”她要为他为海棠山庄付出沉痛的代价,沈烬霜一手抓住他的后领,把他的头拉起来,一拳向着他的面门狠狠地击去。
那一拳很大力,直接把他的脸打歪了,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这是要闹出人命的节奏,墨净衍焦急了,快步上去,刚想去阻止,墨夜寒身影一闪,挡在了他的面前,那一张苍白的精致俊脸,弥漫着阴鸷的杀气,低哑的嗓音冰冷,霸道,强横地说:“谁也不许阻止霜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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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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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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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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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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