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庞大的权力中心面前,她感觉自己弱小的如同蝼蚁。
回头看看翘首等待的周二,钟小荷深呼吸了几下,转身随着宫人往前走。
……
安晶儿现如今所住的宫所是安华宫,这还是因为她的入住改的名,距离皇帝寝宫的距离,仅次于皇后和贵妃。
安晶儿坐在殿内正首的椅子上,正微笑的听六皇子柴誉在说话,看着很专注,可袖子底下的手却紧了又紧,直到有小太监来报。
福柳县君到了。
“快请。”
安晶儿压下激动的情绪从容站起,看一眼虽期待,却还安坐着的儿子,摇摇头,严肃道,“誉儿,你的救命恩人到了。”
柴誉本想自己是皇子,身为贵胄,就算是救命恩人,他也不至于要起身迎接,谁知母妃却对自己的做法摇头。
他连忙站起,“母妃,咱们是皇家,按规矩……”
“誉儿,就算你是皇子,要是命都没了,什么规矩都是虚的。”
柴誉抬着脑袋,一想到自己小命真要玩完的话……
他打了个哆嗦,忙道:“儿臣错了,这就去迎接。”
母子说着话,钟小荷此时也已经在宫人的带领下,亦步亦趋进入殿中。
在安晶儿的记忆里,钟小荷是这样式儿滴,两个字:瘦,痘,硬。
瘦瘦嘎嘎看着缺乏女性柔软的身板,脸上的红痘痘,异常的突出繁荣,让人容易忽略她的容貌,还有虽然温和却不够明亮的眼神。
眼前的女子,给她的第一印象,肉、厚、柔。
一对眼神,安晶儿就知道,无论外形怎么变,那个姑娘还是那个姑娘。
至少温和是不变的。
以前那个身上唯一的亮点,一颗虽然普通,却真诚为你好的心,从未变过。
眼见着周夫人马上就要在宫人安排的蒲团上下拜,而母妃好像怔神了。xǐυmь.℃òm
六皇子扯了扯母妃的衣袖,安晶儿这才回过神来。
连忙快走两步,伸手拉住钟小荷的胳膊,手下微微用力,嘴角噙着笑,好一会儿才用欣喜的声音,意味深长的轻声道,
“你终于来了。”
“嗯”
声音很轻,轻到只有对方能听到。
眼前人是陌生的熟悉人。
钟小荷也免不了有恍然如梦的感觉,可这皇宫压迫着,让她冷静,她自知身份,这周围都是眼睛,在这里要打上十二分的精神。
“臣妇周钟氏拜见安妃娘娘。”
声音不小,一板一眼,没有温暖透出来,听得安晶儿一顿,再看小荷,眼神清正,嘴角含笑。
心中突地晒然一笑,周围有外人在,还能怎样,想必并不是跟自己疏远,嗯,还挺谨慎。
宫里确实有别人的眼线,防不胜防。
想到此,安晶儿忐忑的心,这才略安一些。
二人免不得公式化问候做答一番,都是明面上的事儿。
看六皇子哈欠连天,安晶儿这才撵走了六皇子,以带钟小荷参观御花园为名,让宫人们远远坠着,俩人这才能边走边说些私密话。
“小荷,对不起,我食言了,当初我……”
一看这位大姐一脸愧疚,知道她要说什么,钟小荷连忙道:“你当时失忆了,可能这就是命,只要你过的好就行了。”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的,如何选择在己,谈不上对错,谈不上谁负谁。
“哎,可能真是命,我现在不相信都不行了。”安晶儿突然转了话头,沉声道:“小荷,大恩不言谢,现在我给不了你什么,还拖累了你。”安晶儿一脸的落寞。
钟小荷张张口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又被安晶儿攥住了手,语气坚定:“且待以后,姐总能报答你。”
钟小荷无奈笑道,“我们之间还说啥恩啊拖累啥的,要说恩,还是晶姐先对我有恩。”说完还对安晶儿挤咕挤咕眼睛。
一句晶姐,一个挤咕眼,让安晶儿眉眼立刻浮起笑来,“你说的对。”语气前所未有的轻松,她生怕对方有怨,也怕对方跟她生分。
俩人之间好像一下子没了十年的距离和隔阂,热络的聊起天,聊完了孩子,聊男人,再然后,
“对了,我应该被皇帝怀疑过。”
“怀疑什么?”钟小荷一时不解,怎么突然这么说。
安晶儿冲他眨眨眼,声音放的更低,“来历。”
钟小荷浑身一冷,
“为……为什么?”
“哎,前几年,我被皇上试探多次,得亏来之前,你跟我说了那位疑似前辈,要不然还真容易露马脚。
有一次皇上突然盯着我,来了一句:天王盖地虎。当时我差点破功,得亏姐演技功夫了得,稳住了。”
钟小荷闻言吓得心里砰砰直跳,赶紧想自己有没有露马脚的地方。
那位穿越前辈不厚道啊,把能发明的都发明个遍不说,还把穿越的信息也留了下来,这是要堵住穿越后辈所有的路啊。
果然是屁股决定脑袋,还是血缘后辈重要。
人品真是差的一批。
安晶儿看她神色变换,忙道,“别担心,你来路清晰,不像我是凭空出来的,碰巧又闹失忆的梗,行为举止又多有不同,这才被怀疑,你只要别作出太新的玩意就没事。”
那可不一定,那位可是魂穿,自己这情况貌似才一致。
好在,目前看,还没露出行迹,心里暗暗琢磨,以后一定要低调做人,万万不能整新幺蛾子。
“对了,那个阿前是怎么回事?”
莫名其妙多了个弟弟,安晶儿一头雾水,又无人可问,宫廷利益几方博弈还能放在半明面上,唯独自己和小荷出身问题,死死藏在心底,只有面对彼此才能说,毕竟,这是个穿越者改变的世界。
再说,自己还被皇帝贴了怀疑标签,谁知道他想干嘛,所以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说到大驴牙,钟小荷有一瞬的迟疑,心里本能的有点抵触回答这个问题,
只还没等她张口,却听到不远处传来宫人大声拜见贤妃的声音。
俩人驻足望去,正见不远处贤妃从宫人身旁经过,直奔她们而来。
安晶儿皱了皱眉,低声道:“这人佛面蛇心,聊不好天了。”
说话间,贤妃就到了眼前。
钟小荷忙上前福身一礼。
“快快免礼,本宫听说周夫人进宫了,听闻是皇帝下旨接见,却不想人是在安妃妹妹这。”
贤妃仪态雍容,颇有些慈眉善目,如今笑着扶起钟小荷,更显得温和近人,只是这话说的无端让人心寒。
安晶儿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捋了捋自己的袖摆,这才懒懒道,“皇上忙于朝政,吩咐本宫待客,本宫儿子是周夫人所救,自然热心,怎么,贤妃也这么关心?”
贤妃脸上笑容不减,“周夫人也算是救驾有功,本宫自是感激。”说完,又看向钟小荷,
“虽然有皇上赏过了,可本宫也要表表心意。”
“都是臣妇该做的,贤妃娘娘不计较臣妇的莽撞,臣妇已经心存感激了。”
贤妃笑着摇摇头,从手腕上撸下一个翠绿的镯子,捉住一只钟小荷的手,不由分说,就戴了上去,又顺势握住钟小荷的手轻轻一用力,这才放开。
“听说周夫人家不大业却很大,本宫的礼物虽轻,可也是一番心意,别推辞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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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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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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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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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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