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少了。
幸好,自己还有注意。
公寓空间里,她眼前的茶几上放着几排的白釉瓷瓶,瓷瓶侧面刻印着一朵荷花,两片荷叶。瓶底有用隶书刻有的荷牌二字。
打开上盖,瓶子内底也是荷牌二字。
沙发上还摆着一堆的或袋装或瓶装的润肤膏、凡士林油之类。反正都是便宜货,几块钱一瓶或者一袋的那种。
“能不能赚大钱,就看你们了,我的荷牌。”
接下来就看到钟小荷忙碌的身影,开封,装瓶,标记,封盖。
……十月初七,大驴牙回来了,相对约定超出了七天。
大驴牙是正大光明敲了前门,不这样不行,大小姐又不可能一直在后门蹲守,而他要想留下,也必定要直面老钟。
老钟根本不想大驴牙回来,讥嘲着跟老钱头说不见。
钟小荷则直接溜出二门。
大驴牙正抱着胳膊蹲在老钱头常蹲的地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旁边刘武在一旁看着,俩人有一下没一下的说话。
听到二门动静,大驴牙抬起头,一看是钟小荷,立刻站起。
“你回来了,一个人?”钟小荷的声音很平静,可大驴牙还是听出了隐藏的失望。
大驴牙还是出发时候的衣着,鞋子破着大洞,身上还带着尘土气息,暴露在外面的皮肤,赃污、皲裂。他的头轻轻点了点,低下头。
意料之中的事,只是当初抱着一丝希望吧。
“都去了哪里?”钟小荷一脸平静。
大驴牙一个县一个村的说,地名有些钟小荷听过,有些没听过,最近她找姜氏和老钱头聊天,都是在打听跟地域有关的事。
大驴牙主要是在南方找,但是最近西部北部也跑了些,只可惜,还是找个空,倒是地方都熟悉了。
钟小荷点点头,心里还是很欣慰的,至少大驴牙真践行了她交待的事,证明人还是可以用的。
至于安晶儿,在自己没能力的时候,只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
幸好大驴牙守信,否则,自己那个“发财”大计怕是也要多些波折。
钟小荷转头对刘武道:“看他冻的够呛,给他端碗热水暖暖。”说罢,转身回了二门。
能不能留下,得老爹做主。实在不留,也行,反正虽然她钱不多,也能养的起,可惜大驴牙的颜值不咋滴,算了,能跑腿就行。
……
老钟这一次似乎下定了决心,“他一不是我家签了身契的奴役,二不跟咱家沾亲带故,跟咱家没关系,不必理他。”
大驴牙在他家之前呆的那些日子,虽然他嫌弃大驴牙不自卖自身报答,可真让他主动要对方卖身为仆,他还不乐意嘞。裴前卖身给他家,不是找不自在?
老钱头想再说点好话,可那样真失去了一个仆人的本分,叹息一声转身往外走,钟小荷一进来就道:“爹,谁说没有故,我们救了他就是故,再给他一个机会吧,他还是个孩子。”
老钱头一看大小姐说话,忙道:“是呢,这孩子心地不坏的,兴许真有啥难言之隐。”
老钟本是气的,可钟小荷说大驴牙还是个孩子,就忍不住有点想发笑,“你才多大,还说他是孩子。闺女,你不懂,咱不能瞎烂好心。“
“爹,要不你不给他工钱,再观察一段时间,就只管饭,他要乐意就留,不乐意就走,成不?”
老钱头忙点头,看向老钟。
杨氏也在旁边道:“你还是出去问问啥情况,实在有难言之隐,再给他一次机会就是。大冷天的,让他往哪儿去。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不你说的吗?”
“我是说过,可这人,肯定隐瞒了什么。”
钟小荷心里发虚,“爹,好歹让他过了这个冬天。”
老钟眉头拧在一起,寻思这些人都发善心,意思就他一人心狠呗,也不想想,他是为了谁?气呼呼也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背着手,出了二门。
……
大驴牙到底还是留了下来,只不过就像钟小荷说的,只管饭没有钱,还要干活。用他爹的话讲,就是老钟家不养闲人。
好在不是去东郊洗菜腌菜,也就在家里来回打个支应,不是说老钟刀子嘴豆腐心,而是不相信大驴牙,不肯让他接触产业,就是在家也交代底下人要严防死守。
可也是因为没离开家,钟小荷要找他倒是容易,经常在前院或者后院马厮见到他。
“大驴牙。”
“小姐。”大驴牙眼睛一亮,一看周围没别人,干劲掏袖子,从里面掏出个布包来递给钟小荷,一直放身上,就等有机会给小姐。
“什么?”说这话,钟小荷还是接过,一入手他就知道了,两个镯子,还有应该是碎银块。只是她也注意到了大驴牙的手,满手都是皲裂的口子,大些的口子,还在冒着血丝。
“这是剩下的。小姐,这镯子没用上,还有驴我在回来的路上给卖了,要不老爷看着起疑,就是驴瘦了很了,没卖上价,买的时候三两七钱,卖才二两八钱,我忙着回来,也没怎么讲价。”
钟小荷打开布包一看,果然如此,银块差不多有个四两多。
“剩这么多?平时夜里住哪儿?”出去差不多四十天,花去了不到七两银,夜里住店是大头。
大驴牙本来还有点担心钟小荷嫌他花的多,一听遂放下了心,笑道:
“我也不瞒你,我怕住店被人看到短发奇怪,又怕驴子被偷走。听说要是住上黑店,钱财丢了是小,命都有可能丢了,命丢了不说,听说还有卖人……呸呸,反正为了安全,我一般找个背风地儿跟驴一起取暖睡觉,九月天气冷归冷,但有吃的,也能抗住,权当是野外宿营了,嘿嘿。”
钟小荷也笑了,这家伙脑补挺厉害,不过真要是这样却是太辛苦了,“你倒是能吃苦。”
“没啥,以前我也住过街头墙根、天桥底……咳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大驴牙赶紧踩刹车,心虚的讪讪一笑。琇書網
钟小荷没有深问,她收回布包,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串大钱,还有一个瓶子来。
“没钱总是不方便,好歹换双鞋,回头给你发个棉衣穿穿,这小瓷瓶给你,你把你的脸和手好好擦擦,好些了我还要找你办事。不然你一伸手,又粗又脏,还冒血渍,谁跟你打交道?”
说完这话,丢下东西,钟小荷转身就离开。
大驴牙打开瓷瓶一看,竟然是擦手油,这跟他以前用过的相似,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收起钱和面油,大驴牙更加开心起来,呲着大门牙,唱着奇怪曲调的歌曲。
他其实是个想法非常简单的人。
不知怎滴,他现在呆在老钟家觉得特别的安心,虽然没有工资,但是不用躲躲闪闪,不用见人发虚,周围的人,都是他以前想接近而无法接近的。
况且也不是没有前途,看到没,自己现在是大小姐的小弟,也是唯一心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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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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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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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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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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