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五号,清晨,又是秋高气爽的一天。
当警卫厅吕大爷的收音机按时响起的时候,有家会所门口,一如既往的架起了小桌子。
小米粥,馒头,咸菜,普普通通的一个早餐,让赵宋、小雨、喜子三人吃得香喷喷的。
“昨天回来的?”
点点头。
“叔叔、阿姨走的够早了?”重新拿起一个馒头,喜子又问道。
赵宋点点头,拿起碗喝了一口小米粥,才说道:“因为我的事,耽误他们几个证婚人生意,没少落埋怨。”
“证婚人不是要领导上吗?”
“噗嗤~”小雨在一边笑了起来。
赵宋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才说:“我在油田家属院,出名了。”
“母凭子贵?”
“屁!当一次证婚人送新人一台TPOD,大家都抢着让他们去。”
喜子呆住了,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小雨乐呵呵的给他加了一大筷子咸菜,才把他叫回神来。
“哥,我去会所补习英语去了。”
“去吧,和那些哥哥姐姐交流时,尽量用英文。”
小雨点点头,和蹲在一旁的连顺打了招呼,就向有家会所走去。
直到会所重新关上门,喜子才转过头说道:“赵儿,永河那边都快变成红灯区了。一到晚上十点,大街上全站着花枝招展的大姐、阿姨。”
赵宋撇撇嘴,“关我屁事。”
“是你的主意让那边发展起来的!”
喝掉了最后一口小米粥,赵宋认真的说道:“月坛宾馆、武圣路、永安地区!这三地方都是京都三环内最大的红灯区,有人管吗?”
赵宋记得,这三地方,到了10年后还在。
喜子思路被他带偏了,一副看着大师的模样问道:“哪个地方质量高?”
“月坛,金发碧眼大洋马!800!”
“贵了。”喜子咂咂嘴,“顶普通人一个月工资了。”
“人家是为普通人服务的?”赵宋白了他一眼,随后像是想起什么,连忙说道:“吃完饭就离我远点,我今天不和男人在一块。”
“好像我乐意和你一块似的!”喜子没好气的回道,随即问:“为啥?”
“今天重阳啊!”赵宋纠结的挠挠头发,“虽然我不想扭曲咱们民族伟大的节日,但是心里这一关过不去!”
“为啥?”喜子吼了起来。
“阴为女,阳为男,重阳就是俩男的!”
“这解释牵强了点吧?”
“不牵强。”赵宋皱着眉头看着桌子上的报纸,“要不重阳为啥要品菊花?”
“……”
半晌,喜子一脸烦躁的看着赵宋,又看了看桌子上的大饭盆,要不是怕小雨埋怨,他真想把它扣在赵宋的脸上!
“连顺走!离这个屎人远点。”
“汪~”
………
前往中海的路上,赵宋特意饶了一小段路。
昨天晚上那场和SOD的谈判并没有成功,早上听了高桥雅也的解释,赵宋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了家,身上没了时时被人盯着的感觉,赵宋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自然再没有那种紧迫感,商业谈判,哪有一蹴而就的事情,慢慢来吧。
驾车来到了京大西门的边上,除了朱元帅住过的城中村教养局,这里还有一个京大资源宾馆,在四楼挂出个牌子,上书两个大字:千度。
那是一个毋庸置疑的牛人,拥有“超链分析术”专利的李牛人期盼100万美元创业,却被人强塞了120万美元。
赵宋知道,加上这家公司,从此京大系互联网一路狂甩华清系五条街。
华清的当然是有的,就好像赵宋要怼上的那个冯军冯五块。www.xiumb.com
他提着键盘、机箱走进店铺,对每位老板都面露笑意并重复着同样的话:“真的,我就赚你五块,包退包换。”
然后,他得了冯五块的称谓,随后成立了花旗资讯,名下,有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品牌——‘爱国者’。
而他起家的、堪称是鱼龙混杂的中海电子市场,才是中关村最接地气的活力所在。
“圈子?”赵宋自嘲的笑笑,发动汽车向中海驶去。
“老子就看着你们是怎么折腾的!”
…………..
时间,已经来到了上午十点,因为黄金周的缘故,火热的电子生意把淀海西路堵得车水马龙。
这里,是这个国家发展的缩影,无数专家学者、研究生和媒体工作者通过对这里发展的研究,发表了一部部让他们功成名就的论文、通稿。
老水一脸老态的蹲在中海附近的一个角落,他旁边,一个记者模样的男人正拿着一个录音机听着他说话。
中关村到底养活了多少人。相信谁也说不清楚,从IT业的巨子到给网站发传单的;从开着大奔的公司老板到骑着平板车送货的工人;从买地盖房子作房地产到死乞白咧求人合租柜台的。这些人都是在中关村里活着的人。可是有一种人,也是在中关村活着,但是没有人把他们当做中关村的人。他们就是--粘客。
粘客的生活是极其简单的,因为他们每天所做的就是无论刮风下雨的站在街上,对着各种年龄的人说同样的话:“大哥(姐),软件看么?游戏,VCD,压缩电影。组装电脑?买啥配件?”如果有人会稍微露出一点感兴趣的意思,那么他们会非常热情的带着你走一段不算近的路,到了以后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老水就是粘客中的一员。
“老大上到高中了,老二也初二了。现在家里头全指着我养活呢!”
“警察、城管,就别说了。这个咱只能躲着,咱也知道干这个不是个正经的营生。可是我就觉的保安凭什么对我们又打又骂的,不都是来北京生活……..”
老水看着渐渐靠近的年轻人,突然住了嘴,露出尴尬的表情。
“水师傅,怎么不说了。”记者模样的男人连忙问道,随后顺着老水的目光回过头去。
“赵宋?!”记者惊喜的喊了出来。
赵宋点点头,“你好,记者?”
看着中年男人点点头,赵宋乐呵呵的指着老水对他说道:“看他这副可怜样,我说他一个月至少挣一两万你信不信?”
老水低下了头,没敢吱声,赵宋在中年记者不可置信的目光下,继续说道:“粘客,除了卖光盘,卖假发票,他们还有一个名字——拉客仔,见客就拉,要电脑的给拉到卖电脑的柜台,要打印机的就拉到卖打印机的柜台……”
“因为他们,加上一些奸商,因此让中关村落下了坏名声,淀海西路,又被很多人叫上了骗子一条街!”
说道这里,赵宋又指着老水说道:“他们是有组织的,而这位的身后,就是鹏程科技集团!那个反复炒作内存损害消费者利益的公司!”
最后,赵宋在中年记者震惊的目光中蹲了下来,对着一幅老实人模样的老水笑道:“替我问问李培,倒了三家二级经销商,爽不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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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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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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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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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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