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看着那里。
但是,
“……诶?”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是在遥远的空中看着那里?
那里,站着一个看似只有十三十四岁的少女。以及,一个身体被洞穿,浑身颤抖着的黑色身影。
“VAH…LIIN……(对…调……)”
黑色少年的嘴里轻轻漏出如是的话语。
“怎么?抢着去死吗?”
被刺穿了「格」,身体逐渐淡化、崩塌的人,瑞斯狄,轻轻的笑了。
“他……是希望……”
“……?我觉得还没你靠谱哦?虽然你已经没机会了。”
“是啊……我…没机会…了……”
哈哈,瑞斯狄默默地,近似愉快地笑了。
“欧提…最后的……建言……”
“?”
欧提努斯有点困扰的微微偏头,可能是在考虑到底要不要把他的话听下去吧。
“你的…道路……会…失败,然后…你…找到……你的…幸福……”
黑色的少年,像是没上油的机械一样,艰难锈涩的缓缓抬起手臂,将手掌放在欧提努斯头顶的大帽子上,轻轻揉了揉。
欧提努斯微微眯起了眼,摇头,把他的手甩开。
“你又明白我的什么?”
瑞斯狄继续笑着,虽然那之中带上了一丝寂寞,即使对于自己来说,真实的死亡正在一步步迫近。
“我明白…啊。”
然后,他转过了头,看向还在半空中悬浮着,不知所措的一夜。
【把……七夜…插进胸腔……能够…抑制住……这个状态……】
【!?等等!你!】
【我的…工作…结束了……接下来……你……】
即使是直接传达到脑内的声音,他的话语也在越来越弱。
即使如此,他还是笑着,以一夜所见过的他最为真挚,最为平和,最为舒心,最为接近自己的笑容。
“啊……终于…解放…………”
然后,
碎裂。
黑色的身影,像是玻璃做成的雕塑被砸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的碎片,消散于大空。
“!瑞斯狄————!!!”
没有将注意力投向空中呼喊的一夜,欧提努斯轻轻握住手,默默感受着刚刚在手中消散的感觉,最后摇了摇头。
“你个混蛋——!!!”
一夜挥动长刀,没有添加任何「语言」仅仅只是舍命的冲锋,但是。
“没心情了。”
欧提努斯修长的手指扫过砍向她的刀锋。
震碎耳膜的巨响化作拥有质量的冲击,连着旁边晶体化的大地一同掀开。
欧提努斯仅仅只是甩手,就将天使状态的一夜击飞。
还残留在某种遗韵之中,欧提努斯捡起从刚才未知一直被扔在一旁,被她顺手保护住的玛丽安,微微皱眉。
有什么不该在这里的东西来了。
“……你这个半吊子。”
就在欧提努斯的声音响起之后。
不知不觉间又来了一个人。
一名金发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被进一步扩大的环形山边缘。
不对,他应该早就在那里了,因为在他的脚下,上条当麻身体完整的昏迷在那里,连被扯掉的右臂都已经完成复原。
此外还有无法言喻的异常。
金发青年对着方才展现出强大力量的欧提努斯,
很粗鲁地说出了如咒骂般的话。
魔神。
他就像是那个如此自称之人的对照组。
“这次没你的事。”
金发青年指着已经被扫平的城市,那根本没有意义的边界说道。
“你赶快把黑侏儒带走。我要找的是这边的幻想杀手。”
“……”
欧提努斯沉默了一下。
最后,轻轻哼了一声,从原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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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又失败了。
为什么又成这样了呢?
哪一步走错了?
大家都努力过了。
废弃的黑色傀儡越来越多了。
那里明明只有唯一一个愿望啊。
为什么不行呢?
时间「终于耗尽了」。
材料「终于耗尽了」。
次数「终于耗尽了」。
报废的机械寿终正寝,被抛弃掉也是理所应当。
啊,不对。
我,早就是「废弃物」了啊。
那是残渣,如同摔在地上的镜子里所映照的,比碎片更加粉碎的东西。
记忆。
那是熟悉的,如同寒冬之中的阳光一般温暖、雀跃的日子。
那是可能知晓的,无意义与有意义的挫折,无奈了就苦笑一下,痛了就哭一哭,然后继续前进。
那是未曾见闻的,撕心裂肺的绝望,在骨头上刻下悔恨,夺走自己能带走的一切,踏上寻找希望的旅程。
那些,是幼稚无知的我。
那些,是沉溺在温暖甜蜜的毒药中,一步步走向覆灭的我。
真是活该啊。
但是不行,她,只有她,即使是用「我」,「我们」的存在代替她的灭亡。
该怎么做?
完美的修正案在哪里?
不完美的计划又该怎样?
先把他杀掉,然后这里这样……
直接代替他的存在……
先去把罪魁祸首杀掉,然后把相关的人全部排除……
把他牺牲掉吧,她也牺牲掉,他也……
可恶!混账啊!!为什么不行?!
又失败了!?这个我怎么这么不中用!
这次的方法也出问题了?改进案是……
……
……
……
啊,又失败了啊。下一次吧。
我的手还在吗?我的腿还在吗?我的头还在吗?我的心还在吗?
算了。
下一次。
这样就好。
只要有一次,只要有一个世界的「我」和「她」能够走向未来的话,只要把这些经验传递下去的话,这样的话……这样就好【一点都不好!!】
这样就好,只要这样的话……【好个屁啊!!!】
充满希望的未来……
【别开玩笑了啊!!什么时候才是头啊!?!我受够了啊!!】
【你们的幸福关我什么事啊!!「她」根本没有看到我!!谁都没有看到我!!!】
【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们能在虚假的世界里欢笑啊!?破灭的未来就在前面,你们谁都没有发现,神都没有!所有人都在指望我吗?那你们看我啊!!你们的眼睛到底在看哪里啊!!!】
【我受够了啊!!只有我不存在的世界……我受够了啊……】
【我累了。】
【累了。】
【这样就好。】
【太好了。】
【接下来是「你」。】
【我?我的话,】
【我,终于能解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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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神消失了。
一夜缓缓降落在陨石坑一般的巨大坑洞中央。
那里是瑞斯狄死去的地方。
那里,什么都没有。
连尸体,连点滴的碎片都没留下。
“喂喂,你还要维持那个样子多久啊?还是说你还打算和我们打一场?”
不用回头,再一次回到顶峰的时元感知映照出了背后那个满脸轻浮的黄毛男的身影。一夜看着已然空无一物的地面,半晌,缓缓开口。
“这家伙的事,你知道什么吗?”
黄发男挑了挑眉毛。
“这家伙?欧提努斯吗?”
“不,被欧提努斯杀掉的家伙,瑞斯狄。”
背后的黄毛男搓了搓下巴,有点困惑的视线偏移,仔细想了想之后终于开口。
“你在说什么啊?我们不是在她把你杀掉之前赶到了嘛。不如说,明明魔神都出现了,被她杀掉的人居然一个都没有已经可以说是奇迹了吧?”
“……这样啊。”
不应该存在于此世之物。
一夜叹了口气,提起手中的七夜,看了看熟悉的刀身,稍微犹豫了一下,高高举起,噗呲一声刺穿自己的胸腔。
背后的黄毛男只是看着,什么都没说。
并没有痛苦,硬要说的话,这种感觉应该被称呼为,
冷却。
就像是核反应堆的抑制棒。
身体的颜色渐渐淡化,爬上身体的花纹也化作晶莹的碎屑从皮肤上脱落,光环与羽翼一同渐渐粉碎,碎片的光点散入空中,随即又像是浴缸里的水一样盘旋流向被刺穿的胸腔,拔出七夜的同时,那个空洞也正好被一并填上。
咣当。
手中的七夜掉在了地上。
不是没拿稳,而是刀柄直接穿过了手掌。
黄毛感兴趣的弯着腰,靠近逐渐变得透明的一夜。
“哦哦,变淡了诶。这个样子该怎么称呼你?幽灵先生吗?”
“我会考虑这个称呼的,不过现在先算了。”
一夜静静悬浮在微微离地的半空中,抬起手,慢慢握紧手掌又放开,手心里连被自己的手指接触的触觉都没有。
而且飘在天上啊……身体变成这个样的现在,说还要归牛顿管的话也挺奇怪的。
回过头,一夜终于第一次仔细观察眼前这个男人。
淡金色的短发,穿着薄薄的水蓝色衬衫,外面套上米色的背心。个子高大但有些阴沉,那副讨人厌的表情仿佛对人生与世界有些失望。
【估计现在我的表情也差不多吧。】
一夜轻轻叹了口气,这副阴沉的死鱼脸回去之后该怎么和小操祈解释啊。而且,那混蛋居然只留下抱怨不留下知识和经验,玩人呢?
但是,就算让自己背负这些,自己也不能抱怨。
正是因为自己是起因,正是因为理解,所以才无法放下。
现在,自己的脸应该相当臭吧。
一夜摇了摇头,无论如何,在这里冥思苦想也没有用。他重新把视线投向面前的男人,开口询问。
“话说我们是不是该走个流程自我介绍一下?突然出现的闯入者先生?”
“是该这么做啊,不过还是稍微暂缓一下。”
面前的黄毛男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背后的地面。那里,某个舒适地睡在冰冷大地上的刺猬头身体动了动,慢慢醒了过来。
“一起解说更方便吧?我可懒得费两份力气。”
一夜耸了耸肩。
“好吧,哦对了,把他送回去的时候,记得帮我把我的尸体和刀一起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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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再清楚不过。
悠哉地离开巴格吉城的魔神欧提努斯,就算在零下二十度的暴风雪中,表情一样无动于衷。
她对走在旁边的人说道:
“脑袋冷静点了吗?”
“……”
玛丽安·斯琳格奈亚沉默不语。
她不是在行走。而是像米袋一般,被某人扛在肩上。由于距离太近,反而无法看清那人的全貌。但即使如此她还是知道。令人怀念的气息、肌肤触感。却有些许不同。就好像睡着的人和死去的人之间的差距,有某些不同。
玛丽安终于如低语般开口说道。
“贝鲁西。”
没有回答。过去曾是她伙伴的男人默默不语地走着。在这样的暴风雪中,没有发抖也没有起鸡皮疙瘩,就只是默默地前进。
玛丽安·斯琳格奈亚终于领悟到发生什么事了。
魔神以毫不在乎的口气说道。
“活着跟死亡其实只有一点差别吧。”
“你让他加入英灵战士了?”
几乎是和玛丽安所做的人体改造同等的技术,但她专门控制尸体。在人体的要害中装入黄金,不让尸体腐烂,随心所欲地操纵的技术。
魔神以百无聊赖的口气说着。
“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不过你该不会跟之前在巴格吉城里的那群人一样大哭大叫吧?”
“……我不会说的。”
现在的玛丽安,没有喊出那些话的原动力。
因为某种决定性的事物,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那个叛徒和他旁边的人,他们也成为英灵战士了?”
“怎么可能。一如往常,有人从中妨碍。”
妨碍。
可以妨碍欧提努斯的人屈指可数。
“是那个半吊子……欧雷尔斯出现了?”
“在那之前呢。而且没法把那家伙收进死者军势也是不小的损失。照现在的状况来看,就算我跟他交手,一定也是以平手告终。他的构造就是那样。我看迟早也要想办法处理他。”
唯一的弱点。
超越幻想杀手的威胁。
但是说话的欧提努斯表情一样没有变化。恐怕对她而言,那就像早就已经明白解法的拼图。不是需要动脑的阶段。而是有如收拾散乱的房间般,需要活动身体的工作量增加了。
玛丽安·斯琳格奈亚感受着并未腐臭的尸体不自然的体温,缓缓开口。
“整体论怎么样了?”
“既然粉碎了幻想杀手,当然就产生了我们追求的某些东西。但是…该怎么说?要用一颗脑袋实行那种现象会产生很多阻碍。坦白说,我不认为以区区的人类就能实现。”
“若是需要超越人类的人才,那你自己来不就好了?”
“所谓的魔神也是魔法的一环。我不打算跟超能力混为一谈。”
由于整体论的超能力与学园都市的能力不同,说不定不会产生类似副作用的反应,但欧提努斯似乎却有所警戒。明明应该站在所有人顶端的那个魔神正在警戒。
玛丽安暂时沉默,接着问道。
“既然这样,你的下一个目标是?”
“我们在夏威夷得到了「炉」。「枪」的情报也顺利进行,接下来恐怕就是回收所有可用在整体论上的材料,拥有凌驾一般人类性质的个体。而且还要是并非由魔法支撑的圣人或女武神之类性质,也没接受过学园都市超能力开发的人……如此的天然素材,一定也是屈指可数吧。”
“你心里有底了吗?”
“学园都市。”
欧提努斯低声说道。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没有窗户的大楼。那个天然素材正在支撑其巨大身体的基础构造之一当中,静静地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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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条当麻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那是来自于未经麻醉,就被人捏断手臂的剧痛,和一度因为失血过多而造成的休克。本应如此,但有点不对劲。尽管现在还是连心脏都会不规则跳动的状况,可是找不到元凶。元凶消失了。只要他将虚弱的视线移向自己的右手就会知道。
右手。
还连在身上。
他想出声问点什么,但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根本说不出话来。身体的伤害依旧存在。或者该说即使是现在,伤害也正在自己的体内作乱。但手臂还连在身上,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有人说话了。
“真是惊人耶。如果用利刃砍下来也就算了,明明是那么惨不忍睹的断面,现在却完全修复了。一般来说那种状态下别说是神经,就连骨头都接不回去吧。”
另一个人开口了。
“本大爷那时候也是这样。这就是他定为这一代幻想杀手的证据吧。当这只右手是这名拥有者的右手时才具有意义。说得更乱来一点,从这个主人的右肩生出来的东西才会是右手。”
“果然对方也注意到了。”
“或许吧。对方说不定意外地只想快点让世代交替。「格雷姆林」那群人很难控制上条当麻的性质。让他转变成其他东西可能还比较快。当然前提得要是他们的目的是幻想杀手才能成立。”
“这只是我的假设啦。若是对魔神来说,过分强大的性质会造成阻碍,但利用幻想杀手比较省事也是事实。”
上条当麻倒卧在地,视线移向天空。
有人在盯着自己。
他本想发问,但在他开口前,其中一个人就开口说道。
“本大爷那时候也是这样啊。”
“听你这么一说,你好像也失去了右手啊,还是我帮你接回去的。”
仿佛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上条的疑问,另一个人如此回答。
他以好象被什么催促着的口吻说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本来就说好了要自我介绍来着。我叫欧雷尔斯。原本应该成为魔神的男人。”
接点的构筑。
明确的连接。
没有人知道,真的和拥有幻想杀手的上条当麻碰面究竟是不是好事,但在那之前,过度巨大的不确定因子不经意地出现了。
欧雷尔斯对倒卧在地的上条当麻说出这些话。
“在你那只擅自恢复的右手恢复原有状态前,多少需要花点时间。不过拜你那只右手的性质所赐,我跟那边的右方之火根本无事可做。只怕我们想帮你缓和伤口疼痛程度的效果,也会被你的右手消除掉吧。”
“……啊。”
上条当麻为了发出嘶哑的声音而开口。
【明知道是白费工夫,但还是希望可以疗愈和镇痛?毕竟从右手切断到恢复,只花了十几分钟就完成,所以会那么想也是无可厚非。】
欧雷尔斯这么想着。
但他错了。
少年以颤抖的声音如此说道:
“巴格吉…城里,应该还有正在等待救援的人。虽然说「木原」和「格雷姆林」都撤退了,但是他们刻下的爪痕还残留着。你们必须去救那群…靠我会来不及的那群人……”
听到他所说的话,欧雷尔斯微微一笑,看向旁边空无一物的空气。
“哈哈,这家伙真的和你说的一样啊。”
“……”
是幻觉吗?当麻总觉得,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
欧雷尔斯弯下身,盯着当麻的双眼。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地使唤你喽?首先要做的是分解和重新整备玛丽安·斯琳格奈亚留下的那群人。无论是被利用的那群士兵其中一部分,还是被改造成桌子的灰姑娘,只要有你的右手和我们的睿智,应该就能重组他们,让他们恢复四肢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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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同时有个无关紧要的家伙正在嘀咕着。
“……总算…幸存下来了。”
站在零下二十度暴风雪中的,是夏尔·贝理兰。虽然他不知道保卫巴格吉城的军队中,到底还有多少人幸运逃过死劫(不过士兵间的通讯网断绝这件事也是异常事态),但是他被选为其中之一了。
原因连幸存下来的他自己都不清楚。
是没有靠近「风暴中心」的做法奏效了,还是单纯因为他拥有超乎自己想像的力量,又或者纯粹只是运气好?
“战斗中断。复诵,战斗中断!之后的行动由上级决定。继续进行战斗行动将会对我方不利!”
通讯网之外的辅助无线电,有如放马后炮般不断传出这种听似有理的句子,毕竟是上级长官的正式命令,因此有相当的涵义在。混乱终于告一段落。但原本认真战斗的人都被埋在大雪下,不是所有人都处于可以听见这通讯的状态。
但是幸存下来又该怎么办?他思考着。
不管怎么想,雇主巴格吉城和反学园都市科学守护者都已经崩溃。应该说夏尔在心里发誓,就算高层尝试重新编组军队,他也绝对不会再回应召集。学园都市是怪物,比他原本心想的「因为是传闻所以才会被夸大事实」还要可怕个五倍、十倍。
有东西掉落在距离夏尔不远的地方。即使在这样的暴风雪中也没有被白色掩埋,不自然地残留的某种东西。
“学园都市阵营的……轰炸机残骸?”
那毋庸置疑是科技的团块。对夏尔而言,那是个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物品,但是想要它的人绝对会想拥有它。就算用它代替退休金也不差,自己真幸运。让自己幸运历经战争生还的强运仍然在持续。
正当夏尔打算将手伸向大小差不多可以用双手环抱住的黑色碎片时——
“动作快。万一定位器失去功能,我们就得将这堆厚厚的雪全部挖开。在那之前要全部回收。”
“?”
夏尔慌忙躲在变成一堆废铁的汽车后面。以缓慢的动作出现的是好几具驱动铠……不,那样表达真的合适吗?可以说像是穿上扭曲的蜻蜓或蝎子布偶服的“某个东西”,如开玩笑一样在风雪中行走。
刻意不用无线电通讯,而使用原本声音的理由是什么?
可能是由于和人类相去甚远,如果不偶尔混杂一些「像人类的行为」,那自我认知或许会因此毁灭。
“不管是学园都市阵营,还是反学园都市阵营的东西全部回收。不管能用或报废的,全部蒐集起来。关于破损零件,「情报收发用药品」的微血管应该已经迸裂了。在定位器消失前,得赶快循气息回收。”
“碍事的人呢?”
“全部消灭。不管他们是否接近本质一律杀无赦。无论他们以为这是UFO零件,还是欧帕兹残骸,全都先宰掉再说。定位器原本就不耐高温。说不定会因为爆炸的火焰,使它的气息越来越薄弱。千万小心。”
“……”
夏尔·贝理兰缩回伸出的手,迅速从那堆废铁后方离开。
见机行事改变主意的速度,或许就是让他幸存下来的胜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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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格吉城的骚动结束后没多久,那位人物就到访了。身穿便宜的套装成衣,外貌看起来就像正在进行求职活动的年轻女子。但那名女子怀中的大型文件用信封里,却是只有一国领导者程度的人才能阅览的机密情报。
以「世界」为单位,管理着某种东西的人。
对只能躲在巴格吉城深处发抖的老人而言,是个实在不太匹配的对手。
而统治巴格吉城,应该说反学园都市科学守护者的那群领导人,已经被「木原」全数击溃。老人本来已经没有决定巨大组织方针的立场,就在以「世界」为对手的年轻女子,造访老人的那一刻开始,胜负已然分晓。
以足以让她将决定权交给老人的程度。
那群由老人组成的「高层」已经彻底毁灭。
“接下来——”
女人说了。
“这么一来,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我们学园都市拥有多么危险的实力了。为了让你们明白这点,我们牺牲了两名「木原」……不,以结果来说是失去了三名,但以宣传活动来说,可以算是适当的耗损成本。加上第二位的垣根帝督,好像已经获得利用「未元物质」建构人体细胞的技术了,我们的损失的部分都已经完成填补。”
被害者人数,不满女子原先预想的千分之一。
恐怕是多亏了不寻常的「木原」和阴影在暗中活跃,所以战斗之外的观众等人才不至于牺牲。
对女子而言,由于她无法以浅显易懂的数字告知伤亡状况,因此让人不禁担心对方是否能感受到原本设定的恐惧,然而老人却在别处大吃了一惊。
“适当的…耗损成本……?”
“没错。我希望你不是透过言词,而是能亲身感受,并理解反学园都市这类愚蠢说法不但没有任何价值,还会造成更大的负面效果。”
女人漫不在乎地说着,接着用食指指了指放在豪华办公桌上的文件。
她不断发出手指敲击桌面的短促声响。
“我是觉得不太可能,但是你不会觉得「木原」只有那几个人吧?”
“……若果真如此,的确会让人感到害怕,但也只会造成反效果。”
老人挤出所剩无几的勇气,好不容易才勉强吐出这些话。
“如果学园都市拥有超越其上的能力,那还真是超乎我们的预测。但那正是世界的危机!我们必须以善良之心来对抗。尤其是见识到了那种东西之后!”
“唉呀呀呀。”
穿套装的女子惊讶地用手扶着额头。
她摇了摇头。
“正好相反。”
“你说……什么?”
“说实在的,你以为「木原」是什么啊?我是觉得不太可能,但你该不会回答那是学园都市制造出来的精锐部队这种老梗的答案吧?”
女子以食指挑开几张影印纸,露出一张埋在里面的纸。
她大略说明了纸上所写的内容。
“那只是副产品的一种。「想恶用纯粹科学的其中一种领域时,会出现在那种领域的执行者」……那就是「木原」。而现状是这个世界大半的尖端科技,都掌握在学园都市手中,所以「木原」也会集中在学园都市。学园都市只是集中那些人并予以管理。”
“难……道……”
“一旦学园都市的单方集权毁坏,造成「科学」扩散,那「木原」也自然会出现在全世界。虽然他们现在还是相同血统的一族,但是不代表一定要具备那个条件。简单说来,只要你们反学园都市科学守护者有更充足的发展,「木原」就会随着科学技术充满全世界。就算学园都市也控制不了他们的扩散。”
举个浅显易懂的例子。
出现在巴格吉城的异端「木原」。自称为贝鲁西从事活动的格雷姆林其中一人,木原加群。
正因为他与格雷姆林联手合作,或许格雷姆林才能打造出一个可利用科学技术的环境。
但可能不仅如此。
或许正因为格雷姆林想「活用科学技术来补强魔法」这种「对于科学的恶用」,所以木原加群才会背负起和格雷姆林合作的命运。ωωω.χΙυΜЬ.Cǒm
“那么,老人家。关于打着不容学园都市蛮横而为的名目,所产生的反学园都市科学守护者……即使你们将造成一个会被大量自然产生的「木原」所吞噬的世界,你也已经有心理准备要贯彻理想吗?”
女人递出一张纸。
是记载着简单扼要内容的合约书。
只要在纸片末尾签名,老人们的战斗就结束了。
当然,是以败北的形式。
不对,这只是让老人们知道那场结局早已分晓的胜负,而举行的仪式。
“你……”
老人以颤抖的手握住钢笔,挤出声音低声说道。
“如此轻描淡写地叙述「木原」的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相对的,女人微微一笑。她抓起折叠好挂在椅背上如白色大衣的东西,展开来披在肩上。那不是大衣,而是研究人员用的白袍。
“我也是「木原」的一员,木原唯一。只要人类还使用科学,就一定会出现的人之一。”
将折损的三名「木原」视为或多或少的牺牲,毫不在乎地舍弃,那名女子带着一张纸离开了巴格吉城。
而且是毫不留恋,干脆地转身就走。
简直就像因为家里饲养的狗跑了,所以才趁休假在家当木工制作栅栏那种程度的感觉。
一场骚动结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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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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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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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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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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