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等下面那几位上来之后在一起去？还是说直接冲顶？”
在办公室里随便回收了几根签字笔之类的，能够当作钢针替代物的武器别在腿上的带子里，黑子甩了甩稍微短了一小截的章鱼双马尾让意识清醒些。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加之连续使用能力积累的疲劳让大能力者的大脑有点昏昏沉沉的。
“。。。直接去吧，战力上的话靠初春操控的那台兵器就够了吧，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赶快把多莉救出来。”
高楼之间的夜风从破碎的玻璃窗中灌入，吹动着看取紫色的长发。黑子没有说话，虽然她很清楚只靠两个人冲上去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尤其是飞在外面的那台战争兵器不能随意开火的情况下——如果伤到自己人就得不偿失了。
但是，黑子并没有将反对的话说出口。看取眼中流露出的那种担忧和急切，黑子不是无法理解。如果此刻被绑架的是美琴，她自己能不能忍到同伴来帮忙都说不定。
而且时间不等人也是确实，到现在她们也不清楚为何如一个研究所要如此有组织有计划的绑架多莉。虽说看取有一点眉目，但具体的理由她也不清楚。
只有到达顶层才能明白。
说起来就像游戏里，勇者一行人攻略魔王城救被掳走的公主，但这种事落到现实中就显得极为可怕。
没有人会愿意在飞来横祸中失去自己重要的东西。
“初春，导航交给你了！”
[了解！。。虽然话是这么说，白井同学，请直接空间移动到最初和那个黄毛混混遭遇的房间，穿过另一侧门后的走廊应该就能到达了。]
黑子向看取点了点头，确认液态金属的回收已经完成了，两人拉起手，从一片狼藉的办公室中消失。
重新回到这片被弹孔和刀痕充斥的大厅，看取稍稍有点紧张的叹了口气。多莉就在前方（起码她是这么期望的），明明方才的战斗不过进行了十来分钟，却让她感觉无比漫长。
不知道有什么陷阱，液态金属人偶直接冲到门前，化作锋利长鞭的双臂直接将雕刻花纹的金属门砍成碎片。
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反而无法让人放心。
眼前是直线的走廊，两侧的墙壁里等间隔的挖出方形的小空间，诸多各式各样的收藏品摆放在其中，上方柔和的橙黄色灯光将收藏品最宜人的一面展现给观赏者。
大大咧咧的走过去是愚者的选择，直接空间移动越过走廊，看取的人偶将面前装饰华美的木门砍成碎片。
一间由高科技组装而成的超现代空间展现在眼前。
无视铺满墙壁和天花板，甚至悬挂在半空中的显示屏，房间的正中央，一张与“稳重”二字相印成章的办公桌前，一个巨大的橙色培养仓立在房间中央，映照着淡淡的橙色幽光。
这个场景，看取相当熟悉，不到两个月前，当她和一夜与小操祈一同来到多莉所沉睡的房间时，这样一副景象曾映入眼帘。
“多莉！”
呆呆地站在门口，黑子惊愕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什么完全超出她想象的事情发生了。。不，是已经发生过了。黑子的头脑中突兀的闪现出这个想法。
“这。。到底是什么啊。。”
暑假的下旬，她最亲爱的姐姐大人曾日夜奔波，每日带着苦笑出门，带着疲劳与绝望深深印刻的双眼回来。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姐姐大人没有选择依靠她，那她也没有办法伸出援手。所以，当得知十神一夜将姐姐大人从「某个事件」中解放出来时，就算不复于言表，她也对那个人隐隐感激。
然而现在，那“某个事件”的影子在这个房间里若隐若现。
忽视了所有的警戒，看取直接冲到培养仓前。茶色长发的少女静静漂浮在培养仓中，头发随着培养仓内液体的流动缓缓飘拂，带起一阵阵微小的气泡。
“这附近，附近应该有能把她放出来的设备。。”
“别着急，写入还没有开始。”
一阵安稳，但声音里又透露出一种虚弱感的男性声音从培养仓后面传出来。被培养仓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大惊失色，看取和黑子立刻展开战斗准备的架势。
“不用这么紧张。”
一阵办公椅的轮子滑动的声音之后，平稳的脚步声在房间内响起。从培养仓后方，一个身材略显干瘪，头发杂乱，带着厚框眼镜的中年男子，单手划过办公桌，慢慢走了出来。虽然服饰精良，但个人外观却给人一种他不甚在意的感觉。
“我还没对她做什么，不如说她在现在这个状况才是最安全的。”
从胸口的西服兜里掏出一根看似是圆珠笔的细长圆柱体，干瘦男子在笔上轻轻划了两下，悬在天花板上的几个显示器转向看取和黑子，上面显示着多莉的身体状况，虽说两人并不是很能理解。
“克隆人终究是克隆人，就算那两位医生的水平再高超，端粒等级的寿命问题不是他们能解决得了的。而且，作为被废弃的，最初的「妹妹」，一直放任她在外面才是最为危险的行为。”
“等等！克隆人是！？你到底在说什么！？”
惊慌失措的黑子看向看取，但看取低下的头很明确的显示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和这种突发的绑架还不同，一种如同墨汁滴入清水，黑暗混杂入平静的日常，完全无法分离的浓稠无力感袭击了黑子。终于看到了，“姐姐大人”不希望她看到的“真实”。
“哦呀？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了。看来警策小姐没有都说出来。。不过也是，如果能瞒下去的话，也没必要把这种事说出来呢。嗯，这很合理。”
自顾自的惊讶了一下，又自顾自的分析，再次回归平静。眼前的干瘦男人将手顶在胡子杂乱的下巴上点了点头。
“那么，为了让白井小姐了解状况，来进行一些繁琐的说明吧。正好我不讨厌说明，理解才是通往合理的道路。。”
“等等！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多莉，「妹妹们」的事！？”
正打算继续说下去，看取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对方倒是不甚在意，就像是上课时学生突然发问，他耐心的点了点头。
“嗯，这是我疏忽了，太久没和不认识我的人面对面交谈，如你们所见，我是个孤僻的程序员啊。”
耸了耸肩，长期不活动而变得酸涩的肩膀发出咯嘣咯嘣的不健康声音，连站在门口的黑子都能听得见。
“我是择信重政，可能你们对这个名字有个模糊的印象，毕竟我姑且还是掌管这座都市的通信开发的理事会成员啊。”
模糊的印象这个说法可是完完全全的过度自谦啊。黑子的脑中不由得冒出这个想法。这里是学园都市，确实，理事会成员们就像是都市传说一般，基本没有人见过他们。
但择信重政这个名字不同。
就像学计算机的人没有人不知道比尔·盖茨，学管理学的人没有人不知道杰克·韦尔奇，在学园都市这座集成了世界最尖端通信科技的城市，基本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无论是作为一个理事，还是作为一位通信技术研发的领头人。
黑子第一次理解了，自己，以及自己的“姐姐大人”，究竟在和什么人抗争。
“那么，让我们开始正题。只要是设备，那就有必要更新换代，第三次制造已经做好准备，为此，将第二次制造的旧产品淘汰掉，你们不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吗？”
“？第三次制造？你到底在说什么？”
面对眉头紧锁的看取，择信重政摊了摊手。
“就是字面意思啊。第二次制造生成的两万个个体。。虽然现在只剩下一万多个了，那些「妹妹们」的性能平均在level2，最高也就是level3.论性能甚至比不上第一次生产的这个孩子。”
说着，择信的手搭在了培养仓的玻璃外壁上，看着漂浮在其中，长发缓缓晃动的少女。
“然而，第三次制造的平均性能就能达到level4！通信范围，自我防护能力，应急情况的应对能力！不管哪项参数都比第二次制造的残次品高出太多！”
缓缓抬起了双手，指向屏幕里现有「妹妹们」和第三次制造的个体参数比较，活像一个讲课讲到激动之处的老师。
“是时候将旧世代废弃，建立新的网络了。只要有这个孩子，同时兼顾了质量，第一次制造产物多莉的感情和御坂00000号（FullTuning）的网络连接规格，就能将网络架构参数保留，只替换硬件。实在是没有比这更好的配置传输介质了！”
择信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作为研究者的狂热逐渐涌上心头，就像是学完C语言第一次接触python的孩子，感叹这是多么方便而爽快的语言一般。
“你以为我们会让你这么做吗！？”
伴随着看取愤怒的话语，液化人影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利刃。
“不，你们会的。”
胸有成竹的话语，择信重政毫不犹豫地如此说道。
“御坂0号，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御坂多莉。你们以为为什么她的存在会被放任至今？和正在「服役」的「妹妹们」不同，她除了泄露克隆人的存在以外什么作用都没有，原本早就该被废弃了。只不过第四位和第六位以及那个暗部一直护着这孩子，所以迄今为止都没有人动手，或者没有人成功。”
手臂绕过培养仓，手指在办公桌上敲了几下，更多的屏幕转过来，上面显示着一张张血肉模糊的图片，没有过这种视觉经验的黑子捂着嘴巴，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这些就是一直以来袭击者们的下场，在你们不知道的地方，他们做的事情比你们想的多得多。。不过，现在能够保护她的那两人不在学园都市。”
所以，她才会如此简单的就被绑架，陷入现在的境地。
无需说明，展开双臂的择信重政，就是在说明眼前的这幅景象。
“那两人能永远保护着孩子吗？很明显不可能。所以，要给予她截然不同的重要性，通过让她成为新的网络的「司令塔」，这个孩子将成为无可替代的存在！”
突然，黑子感到某种异常。
虽然不清楚具体是怎样，但从刚刚的话里听来，克隆人貌似有上万个。。虽然不愿去想象（无论是负面想象还是正面想象（PS：浸泡在“姐姐大人”的海洋））。。择信重政的语气里，这些克隆人不过是为了达成某个目的的消耗品，是设备。
但是，谈及多莉时，他的语气完全不同。
就像是惋惜一个明明有才能，考试却没考好，没被认同的孩子。希望给予她证明自己的机会，就算这个机会是极其扭曲的。
“你。。到底和多莉同学是什么关系？”
呆滞了一下，好像被问倒了一般，择信重政稍微皱了皱眉头，右手肘搭在左手上，右手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嗯。。她算是我的第一个。。作品？孩子？毕竟蠢动骏三是在我的指导下创造出这孩子的啊。”
狂热和怀念浑浊地参杂在一起，从瞳孔的表面一直沉入最为深邃的内核。这个人，就这样兼容了各种各样的扭曲，无视所有的阻力，将一切引导向自己渴望的方向。
而且，这些怀念，并非指向多莉这个「个体」。充其量就是暮年老师回忆自己的教学生涯那种程度的怀念。
择信重政是个注重合理的人，一切的价码中，没有比生命更为昂贵的事物，那么以生命为交换条件的方案就不可能被否决。
条件已经达成了，一切都在他的预期之中，就像已经确认过可行性的代码运行到了结尾，就会得到理所当然地结果。
“那么，差不多是抉择的时候了。来吧？你们想怎么办？这个孩子的未来，掌握在你们手中。”
和服饰一般彬彬有礼的举止让人作呕。
但是。。。看取没法做出抉择。。
固然，这个干瘪的混球很恶心，真的很恶心，他的每一句辞藻，发出的每一个声音都令人作呕。如果可以的话，看取现在就想离开这个让人生理不适的鬼地方，和多莉一起躺在沙发上，敲敲电脑，端着一杯热可可一起看着电视里胡扯一般美化的战争剧。
但是，必须是要和多莉在一起。
“如果成为那个什么司令塔。。多莉。。会变成什么样？”
“嗯？啊，这确实是个你会关心的问题。”
言下之意，这不是个他会关心的问题。
“没什么变化，顶多就是被监控，无法离开学园都市，和现在不也没什么不一样吗？还有什么变化的话。。由于和两万个个体连接在一起，人格上会发生一些变化吧？不过这可换取了她的安全哦，不觉得是非常值当的交易吗？”
仿佛就像在说给院子里的玫瑰花修枝，玫瑰花会长成什么样子一般。溢于言表的轻松和不在乎绝对不是演出来的，他也没必要演。
“这样啊。。”
看取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想抽自己一巴掌，去狠狠的抽那个就算只有一瞬间，想去相信眼前这个混蛋的自己。
“多莉她啊，想去学园都市外面看海。”
液化金属的刀刃突然暴起，捅穿了择信重政的腹部，乌黑的心伴随着乌黑的鲜血，逐渐扩散浸透了他的西服。
“。。。哈？”
瞪大了眼睛，眼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死死瞪着看取，放在办公桌上的右手颤颤巍巍的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中打开一个小小的储物空间，一把黝黑的手枪静静躺在里面。
然而，就当他想去拿手枪的时候，一根圆珠笔突然出现在他手心，将他单薄而显得皮包骨的手钉在桌子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法挪动被钉住的手掌，择信重政抬起被血丝充满的双眼，死死盯向看取。
“为什么啊！？看海？那种没意义的事情？因为，因为那种事情？？放弃了安全？？你们。。你们的脑子绝对，绝对有bug。。”
“多莉她啊，想和大家一起做过山车。”
第二个液态金属刀刃穿透他的腹部。
“想坐飞机，想去芬兰看极光，想去夏威夷看海豚，想去马丘马丘看羊驼。”
一道道利刃穿透择信重政的胸腹。无法再吸收更多的鲜血，黑红色的液体溢出西服，点滴渲染在名贵的地毯上。
“。。。。”
择信重政张了张嘴，但是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我们。。。我会保护多莉，如果为了她的安全就要牺牲她的梦想，我们宁愿不要这种安全。”
择信重政的嘴唇轻启。
「你，真的。。想过她的希望吗？」
读着唇语，看取笑了，笑得很开心。
“当然，我确信这就是她希望的，就是我们希望的。”
眼中逐渐失去高光，择信重政的双腿无法再继续支撑他的身体，缓缓滑落，靠在办公桌上，身体最后颤抖了一下，不再有任何动静。
金属的刀锋缓缓缩回去，重新化为和看取神似的人形。这不是看取第一次杀人了，但是。。如此坚定不移，认为某个人必须要死的感情还是第一次。而随着这个对象的死亡，到来的不是言情小说里复仇剧后的空虚，而是一种无比充实的欢愉。
可能自己早就坏掉了吧。
不由得如此去想，但是，没关系。
看取将手搭在多莉的培养仓上，敲了敲戴在耳朵里耳机。
“初春，能帮我打开这个吗？”
[嗯。]
从看取胸前的挂着的别针摄像头看到了一切，初春默默答复，敲动键盘，失去了人工抵抗的防火墙转瞬之间被突破。随着一声液压机械臂启动的声音，培养仓内的液体被排空，浑身赤裸的少女被释放了出来。
不顾多莉身上的潮湿，看取脱下外套给多莉披上，将她抱在怀里。
这不是第一次将这位少女抱在怀里。
但是，
这次，不是通过一夜和操祈的手，而是自己将多莉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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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浓烟在研究所外的停车场上升起。
无视倒在地上，血流成河的警卫们，精力耗尽的小妹，狱彩雨空也不怕弄脏外套，坐在研究所门厅的楼梯上，合了保险的手枪在她手上被当成玩具转来转去。
“海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在这里等着好无聊~。”
在她身旁，打开小腰包清点着剩余生化毒药的狱彩陆莉和检查自己的指甲油有没有被手枪刮掉的狱彩海美转过头。海美空出手，胡撸胡撸雨空的短金发。
“楼里面也安静下来了，应该差不多快出来了吧。”
有几辆垃圾车停在四周，更远的范围估计已经被暗部的下位组织拉上了警戒线，准备编造瓦斯爆炸之类的借口糊弄人了吧。www.xiumb.com
背后传来用手推动本该是自动的旋转门的声音。目前所属「神识」的两外两个少女摇摇晃晃的走出来。
手搭在猎虎肩上，在猎虎的搀扶下一瘸一拐走出来的芙兰达扫视了一圈三姐妹周围。
“诶？那两个人还没出来吗？不会是搞砸了吧。。”
话音还没落下来，三个身影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吓了一跳的芙兰达差点没站稳摔在地上，幸好被猎虎扶助了。
看到看取怀里抱着的茶色长发少女，陆莉点了点头，将挎包的拉锁拉好。
“先回你们的公寓吧，这身打扮她会着凉的。而且这位常盘台的小姐想问的事情也跟山一样多吧？”
黑子点点头，跟在几位熟练穿过警戒线，混入人群之中的少女后面，在喧嚣的人声和警笛中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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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房间的暖气还没开始供暖。看取打开卧室的空调，帮躺在床上熟睡的少女掖紧被子。随后走出房间，再最后看了一脸茶发少女安稳熟睡的脸庞后关上门。
“她的状况没问题吧？”
点点头回应陆莉的问题，黑子稍微挪了挪空出位置，让看取在客厅沙发上坐下。
客厅里现在有七个人，但通过摄像头，还在风纪委员支部里的初春也在听着她们的对话。不是她们没注意到，但毕竟初春也把那个混账理事的话听到最后了。
“那么。。可以说说关于多莉。。和姐姐大人的事情吗？”
随着黑子的话语，比不久前在研究所大楼里还要严肃的多的对话开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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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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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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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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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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