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夏天阖上习题集,活动了一下微酸的颈部,微笑着从书架里抽出一张纸。
“准备好了没?”
“好了。”
“我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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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聆听一下,整个教室都因为打飞机而热血沸腾,压抑的呻吟此起彼伏,“啊~~中了!”
在那个黑木耳还只是菜,菊花还只是植物的纯洁年代,打飞机只是当下很流行的一种游戏,纯洁得不能再纯洁的游戏。
在纸上画10*10的格子,或者直接使用田字格,然后各自在格子上画3架飞机形状,飞机的结构为1*5*1*3,即飞机头1个格,机翅5个格,机身1个格,机尾3个格。画好后,一人一次轮流喊坐标,比如说喊31,就是指打对方第3行第1列那个位置,如果打到飞机机头以外的位置,就叫“中”,什么都没打到叫“空”,打到机头叫“死”,如果把对方三架飞机都打死了,就算胜利了。
打飞机这个游戏之所以如此流行,是因为玩的时候隐蔽性极强,安全性较高。只要能听见对方的声音就行,不用凑近在一起,所以看起来两人都是规规矩矩学习的样子,瞒天过海,可以轻易的避开老师和值周的监察。
夏天思维敏捷,分析能力超强,作为几次月考的班级第一名,林夏草跟他玩打飞机无异于自杀。她贼心不死的屡败屡战,结果是屡战屡败,以至于最近有些走火入魔,一有时间就拖住夏天一决高下。
“啊!!死啦死啦!”
“唉!又死啦!”
“呜……怎么又死了!就差一点点,一点点啊,差一点点就能歼了你了!”纸上尸横遍野,林夏草挠着桌子哀嚎,输的极其不甘心。
刚打完篮球回来满头大汗的韩墨立刻捕捉到了关键词“奸了谁?”。
“歼了夏天!”林夏草目光灼灼,握紧拳头做奋发状。
“哦!!!”韩墨拖长语调抑扬顿挫,拍着夏天的肩膀,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语重心长的说,“自求多福吧……”
夏天红着脸掐住了韩墨的脖子拖到了书架后面,小范围的扭打成一团。两人的书架轰然倒塌,哗啦啦散落满地的书。陈妍妍怕溅一身血,找地方避难去了。
林夏草恍然大悟此“奸”非彼“歼”,奸了夏天?oh,mygod!
狭小的空间里技巧施展不开纯凭蛮力pk,结果可想而知,夏天被健壮如牛的韩墨死死的压在身下动弹不得,面色潮红,衣衫凌乱,一副马上就要贞洁不保的模样。
此情此景,让林夏草想起夏天见义勇为未遂的那天。韩墨就是那天的左思睿,夏天就是那天的自己,乖乖!难怪那天夏天忍不住要出手,她遇上了她也出手。因为实在是太黄太暴力了!
林夏草决定报恩,拯救夏天岌岌可危的“贞洁”。
林夏草低头,隐藏在书架后面,粗着嗓子大喊一声:“辉哥来啦!”
在学生时代,“老师来啦”是一句魔咒,拥有神奇的力量,能让教室里的一切喧嚣瞬间归于宁静。
过道上打闹的夹着尾巴仓皇逃回自己的座位,看小说杂志的哗啦啦隐藏罪证,斗嘴的互瞪两眼鸣锣收兵择日再战。
整个教室一片祥和。
韩墨惊慌的爬起来,一个不小心咣当一声从板凳上摔了下来,夏天手忙脚乱的整理衣服,两人俨然衣服被捉奸在床的狼狈相,令人不忍直视。
一分钟后,发现“狼”并没有来的来,愤怒的群众四下搜捕谎报军情的那个放羊的孩子。
韩墨揉着摔疼的屁股恼怒的盯着林夏草的后脑勺,总感觉她在偷笑,越看越可疑。
“林夏草,是不是你干的?”
林夏草转过头,欢快无比的幸灾乐祸,“不关我的事哦,又不是我把你从板凳上推下来的!”
“一定是你!想要独霸夏天,以达到奸了夏天的不可告人的目的。”韩墨笑得越发阴险邪恶。
林夏草对韩墨自以为是的致命性打击丝毫不放在眼里,“我对夏天不感兴趣。你若喜欢就大胆追求,不用在意世俗偏见,我祝福你们。”
韩墨沉默。他失策了,他不应该跟林夏草比谁更猥琐谁更邪恶。因为根本没有可比性。
夏天沉默。他被嫌弃了。他居然被嫌弃了!前一秒还要为自己岌岌可危的贞洁讨个说法,后一秒发现人家根本没瞧得上他的贞洁。
两个垂头丧气的男人默契的整理好书架,该干嘛干嘛去。
翌日,林夏草再次掏出格纸,兴致勃勃的问夏天:“再杀一盘?”
夏天沉默三秒,幽幽的回答:“不是对……我不感兴趣吗?”那个敏感词,他实在没有勇气说出口。
听听,听听!这语气,三分哀怨,七分伤心。你夏天也有如此闷骚的一面呀!韩墨再次阴险猥琐的笑起来。
陈妍妍眨巴这大眼睛吃惊的望向夏天,夏天你好像言情小说中的幽怨少妇哦。
林夏草下意识的辩解:“我什么时候对你不感兴趣了?不对!我什么时候对你感兴趣了?也不对……”
夏天悔得肠子都青了。谁来喊个“咔”,我要求重来一遍。
在韩墨和陈妍妍的注目礼下,夏天的脸不断的升温,升温,然后沸腾。慌乱的从书架中抽出那本画着格子的笔记本,“不是要再杀一盘吗!”
“哦!”林夏草转过头,马上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画飞机上,这次一定要画出打败夏天的完美阵型。
一阵激烈的厮杀过后,伴随着林夏草的哀嚎,夏天又一次获胜。
林夏草双眼燃烧熊熊小火苗,“再来一局!这一次一定要奸……”
刷!刷!刷!
三道炙热的小眼神聚焦林夏草,陈妍妍和韩墨等着看好戏,夏天的耳根开始发烧。
“坚持到底!”林夏草艰难的拐了个弯。想看我笑话?没门!夏天同学,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提前脸红个什么劲儿?
“林夏草,你刚才想说奸了夏天吧?”韩墨不甘嘲笑林夏草的大好时机就这样错过。
“我没有!”
“你有!”
“没有!没有!就没有!”林夏草打死不承认。
“你有!我看到你的口型了,我知道你下一个字想说什么!”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是又怎么样!我就知道!”
“蛔虫待在大肠里,你跟一坨屎呆在一起吧!”
“好啊,我跟你呆在一起!”
“你、你、你……”林夏草你了半天,居然找不到词反驳他,气得直翻白眼。
陈妍妍捂着肚子笑岔气了,林夏草也有如此吃瘪的时候啊!
韩墨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赢了!在韩墨跟林夏草的无数次斗嘴中,第一次赢了林夏草,而且是赢得这样彻底!
“我赢了!哈哈哈!我赢了!哈哈哈……”韩墨抖着肩膀仰天大笑,像极了大喊“我是天才”时狂妄自大的樱木花道。
“林夏草,我们再来一局。”宛如流川枫无视樱木花道,夏天无视身边的韩墨,专心于跟林夏草的对话,“再来一局,看你能不能……”夏天的眼底有戏谑的笑意,“坚持到底。”
百折不挠的林夏草原地满血复活,斗志昂扬的叫嚣:“看我这次画出一幅八阵图来打败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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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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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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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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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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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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