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契约上写敖那个字的时候,笔锋分外凌厉。
只觉得那透着一股子杀气腾腾,都能将纸划破了。
翠竹瞧着他那般吓人的眼神,顿时吓的整个人都往后站了站。
然而妺妩却是稳稳的抬手接过了那卖身契,看了看后,揣在自己的荷包里收好。
仿佛便真的放下心来,用那全然依赖的目光看着他,声音软软道:
“之后妾的身家性命就全要仰仗郎君了。有郎君在,妾可真是安心的很。”
听了这话,对面的男子似乎很是受用,就连脸色都缓和了许多,半脸都看不出曾经杀人如麻的暴君模样了。
“滴滴滴滴,反派好感度30点,杀意值零点。”
本来,如果自家宿主开局就能取得大反派这样的好感和杀意值,666自然是要和好好好开个虾条派对庆祝一番。
可是一想到这大反派此时是在失忆期间,顿时便愁眉苦脸地唉声叹气了起来。
整个签卖身契的交易过程,666都看得目瞪口呆。
所以,大反派这是看在自家宿主脸的份儿上,竟然把自己给卖了?
虽然自家宿主跟它强调她可没有强买强卖。
可是,那也掩盖不了这暴君是被宿主那张美人皮骗了的份上,才签了这契约。
大反派是以为他们两情相悦,才签了这卖身契。
“宿主宿主,他万一要是知道你嫁了人,那可怎么办呢?”
就是任何一个男人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卖身为奴,却得知这心爱的人早已嫁了,不气的脸都绿了才怪吧?
更何况这还是个暴君啊!
666纠结了半天,却瞧着自家宿主像是没事人一样,还奇怪的看了它那肥肥的小肚子一眼,这才说道:
“那就瞒着他,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
好,好简单粗暴的解决办法。
666吃虾条的手都是一顿,瞬间自闭了。
满地都是尸体,这觉是铁定睡不成了。
楚敖驾着马车赶到了一处水源旁,妺妩便叫翠竹去取些水来梳洗,并打湿帕子,重新给楚敖包扎伤口。
此刻,马车内便只有一男一女,二人相对。
妺妩跪坐一旁,帮着楚敖重新敷药。
夜间昏暗,唯有一袭月光透过车窗洒下。
妺妩为了看得清他的伤口,此时便离的极近。
楚敖低头间,仿佛就能碰到她那柔滑如凝脂般的侧脸。
一时间,他不禁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许是离的太近,她那纤长的睫毛如小扇子一般,一下一下刷过他肩上的肌肤。
只是这般如羽毛一般的触碰,却让人肩膀的伤口处都一阵阵的酥麻,好像就连身上的力气都忽然被妖法抽走了一般。
这女子真是个妖精!
就连替他包扎,都在随时随地的勾他。
一身素雅的白衣都掩不住她这一身姣好的身段和这般妩媚气。
日后等他们成了婚,他定然得建个金屋,将她囚在自己的宅院里,免得她到处勾人魂魄。
就这般包扎的时候,楚敖不禁已经想了许多。
直到妺妩包扎完后,又似是怕他冷,将自己的狐裘大氅从身上褪下,披到了他的身上。
楚敖便摸索着那柔软的大氅,闻到了那一阵阵莲花香气。
这袍子还带着她穿过的温度和女儿香气,愈发的勾人。
夜色正浓,楚敖闻着这浓郁的香气,又看着她那在月光下瓷做的肌肤,忽然便意动得有些难耐。
而她却是毫不知情,见他神色有异,还凑近上来,声音如水一般媚:
“郎君怎么了?可是我刚才包扎的有哪里不好?还是伤口疼吗?”
楚敖一把握住她纤细手腕,微微用力让她整个人都要扑到他怀里。
满怀盈着香软,怀中人目光盈盈带着些羞怯,便愈发让人不想再忍。
正摩挲了下那般柔滑的瓷肌,他却忽然听着外面那丫鬟回来的脚步声:
“小姐小姐,我这水取回来了,就是有些凉。”
楚敖顿时吸了口气,瞬间从那马车跳了下来,站在了外面吹冷风。
身后的人自然掀开了帘子看他,楚敖却是没有回头,只是哑着声音说道:
“天快亮了,一晚未进食,想必你也饿了。
我去打猎。”
心大的翠竹听了呀了一声,便兴奋地去找些柴火。
她还真的饿的都要前心贴后背了。
妺妩却是看着楚敖那绷紧的身体,便是扬起唇角一笑。
这哪里是打猎,明明是去熄火。
原来的暴君,怕是动过许多次肝火。
可是日后,只怕是心火,才更难耐呢。
666倒没大听明白,一听有烧烤吃就羡慕的流了一地口水。
然后这才若有所思地说道:
“宿主宿主,现在这暴君大反派不仅听你使唤,竟然还会主动给自己找活干了。
你这算是小狼狗培养成功?”
妺妩便瞧着小西瓜那样子,笑笑未答。
狼狗吗?那自然还离得有些远。
一只柔顺又乖巧的小狼狗,自然是给他一个眼神,便要懂得摇着尾巴上前求她抚摸。
这才算是合格呢。
原先她倒是只听说过猎人熬鹰,而今次想想日后这敖郎之路,妺妩便不禁又觉出几分趣味来。
将那野狼驯成家养的狼狗,让这般暴力又冷峻之人彻底折腰在她的石榴裙下,那可真是好生令人期待呢。
这山间没有什么猛兽巨兽,野狐野鸡倒是许多。
楚敖吹了会冷风,很快便提了两只野山鸡回来。
楚敖出了林子,见到火光上前,就看着妺妩急急地起身迎上前来,关切地看着他。
那双眼睛朦朦胧胧却欲诉还休,似乎是带着说不完的话,却又犹豫地不敢开口。
瞧着她蹙眉的神色,似乎是又怕他动到伤口,却又怕他性子逞强而不敢多问。
只是打个山鸡而已,自然不费什么事。
然而瞧着她这担忧神色,楚敖低头看了看手中还带血的猎物,顿时便坐得离她们远了些。
这女人如此心软,定然是怕见血的。
瞧了瞧一旁手忙脚乱的翠竹,楚敖冷着脸,只能拿起自己的宝剑将那山鸡处理了干净又剃了毛,这才叫这个丫鬟架到火上烤。
然而翠竹是这太守府中的小姐丫鬟,从小也是待在这宅院间,哪里烤过山鸡。
手法生疏的很,半天竟然连鸡肉都拆不开串不到那木竿上。
楚敖却只是冷眼瞧着她做,也并不打算将这活揽到自己身上。
君子远庖厨,他就算卖身,做的也是侍卫,这种庖厨之事他自然是不干。
然而妺妩在一旁看了看,又等了一阵,想起了那烤鸡叫花鸡流油水滑的滋味.
顿时祸水的耐心便是半分都没有了。
她抬眸,便看着那低着头皱眉的楚敖,勾唇一笑。www.xiumb.com
此刻,楚敖正在一边看着自己这宝剑上粘的鸡毛,忍不住皱了皱眉。只觉得自己对这个美人实在太好了些。
自己日后可不能在这般心软惯着她。
见不得血,让她多见见就好。
满意地收起了剑,楚敖袖摆便一重。
身侧的女子伸出那纤细的手指,轻轻拽了拽自己的袖摆,他低头,便对上了她那无辜双眸,还有那楚楚可怜又带起几分媚色的泪痣。
“昨日里受了惊吓,到现在都没有吃到东西。
唯一的两块糕点也都留给郎君了,妾现在饿的浑身都无力了呢。”
妺妩的声音既柔且轻,还含着几分可怜气。
听起来似是真的饿狠了。
楚敖又想到那两块糕点。
糕点不太好吃,但那指腹又软又甜,沾着香气,倒是令人印象深刻。
原来,她竟是把最后的食物都留给自己吃了吗?
他抿了抿唇,冷着脸,却还是动手接过了那半天没有穿到竿子上的鸡肉利落地放到了火上去烤。
自己这不叫惯着她。
只是形势所迫,再加上她又对自己如此之好,回报一二罢了。
如此一想,楚敖便安心下来。
给鸡肉翻了个面继续烤着。然而一旁那美人,此刻却总是在出声颐指气使地挑毛病,挑动着他的神经。
“哎呀,这面是不是烤过了一些?好像不太匀称。
郎君,你把这只鸡翻成这样烤烤呀。”
“唉呀,是不是应该找些盐来,我听说这山间湖边还有些香草,磨碎了放到上面滋味最好了。”
楚敖刚想冷着脸说有的吃便吃,抬头便对上妺妩那双黑白分明的如桃花般的眼和那可怜的泪痣,便瞬间又熄了火。
他将鸡肉交给翠竹,便又去一旁的湖边找到了颗盐石敲了敲,顺手拔了几株香草,回来后一齐扔到了鸡肉上。
“郎君呀,这是不是应该抹匀了,吃起来才不会难吃?”
楚敖便面无表情的把那粉磨细了些,细细洒在了鸡肉上。
最后这才递给了妺妩那块儿烤得最好最嫩的鸡肉。
她这樱桃小口,说话软绵绵的,那烤焦的地方定然是不能下咽。
还是把这最软的肉给她,免得她一会儿吃的难受生了病又要哭,到时候还得自己照顾她。
虽然这暴君烤的肉味道一般,不过未来的日子还长,这厨艺总还有改善的余地。
妺妩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很是勉为其难的吃了楚敖第一次亲自动手烤的鸡。
她拿帕子擦了手之后,突然瞧见那男子总是偷偷瞟着她看。
妺妩想了想后,便说道:
“郎君的手艺真好。要是没了郎君,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那总是拿眼瞟她的人听到了肯定,依旧冷着脸,却是嗯了一声,抿着的唇角都微微上扬了几分。
几人用过了饭,收拾了片刻之后,晨光已微稀。
虽然一夜未眠,但是经过昨夜的几次惊吓,自然也没什么睡意,几人便直接在河边就着水洗漱,打算继续上路回往利州。
楚敖昨日的帕子擦了剑便沾了血,此时在这河中怎么也洗不干净,他便皱着眉直接将那帕子扔了。
此时,却恰有一方绣着海棠花带了香气帕子递到了他的眼前。
他抬头,便看着眼前那已换了一身烈烈红衣的女子冲着他展眉一笑。
清晨的阳光微冷,照在那女子的肌肤上,显得肌肤更是晶莹。
他脸上未施粉黛,此时发尾还带着几分潮,穿着这一身鲜艳的红衣,却将那妩媚衬出了十分,美艳的如同盛开的海棠一般不可方物。
她这一笑,便仿佛让阳光都失了颜色。
楚敖看着她那琉璃般的眸子映着自己的影子,神色有些微怔。
妺妩见他不接帕子,便又进前了几步,垫着脚尖仰头为他擦着脸上沾着的水痕。
明明这溪水擦在脸上该带起几分寒凉,可是她用帕子擦过的地方却又霎时便带起几分烫热。
此时,红衣妩媚的美人仰着头,离得他极近。
在这清晨的阳光下,肌肤如玉一般,她眉眼如画,泪痣轻点点的动着,仿佛在勾着人去将人抱着满怀,细细疼爱。
楚敖伸手,忍不住便想抚上那泪痣。
正当此时,他却忽然听着远处有一队骑马之人由远及近赶来。
楚敖顿时从那梦中惊醒,想着自己刚刚差点被这妖精勾了心魂,便是一阵懊恼。
美人虽美了些,勾人了些,但他堂堂男子,怎么能耽于美色而晃神?
楚敖眼色顿时沉了沉,收回了手转身便握紧了剑。
妺妩瞧着他此时绷紧的身体,背过身去不再看她,便只是勾了勾唇,并未言语。
野狼在山林之中做惯了那山中大王,如今一朝陷入那甜蜜陷阱自然是要挣扎逃离。
可却不知他这般反应越是激烈,便越是证明了那陷阱是有多么大的致命诱惑力。
那队人马由远及近,妺妩便看到了他们那南平郡王府上的印记。
顿时,唇角便勾起了一丝讽刺的笑。
她昨日未曾被那山匪所玷污,报信之人被杀了。今日一早便见到了向修齐前来接她回去和好的这一批人马。
还真是巧得很。
不用想也知道,齐岚岚昨天没有收到那人的回信,一下慌了神。
生怕妺妩真的顺顺利利回了利州去告状,自然是像向修齐吹了枕头风。
南平郡王府的侍卫统领见到妺妩没事,便下了马冲她说:
“夫人,郡王派卑职们来接您回去。
郡王说有什么事情大可以好好商量,又何必要将家丑往外扬呢?”
“他既然能做下这般事,我又为何要替他遮掩?”
“卑职以为,好歹郡王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您嫁过来是他的正妃,又何必去在意这件事。
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又何必去劳烦太守大人呢?”
这话说的,让神识里的666听得都气鼓鼓的膨胀成一只小河豚。
然而还不待它骂骂咧咧,便忽然想起一件惊悚的事情:
等等!啊不对!大反派还在一边啊!
完了完了!楚敖他知道了,宿主嫁人的身份保不住了!
果然还没等它回过神来,便只看着眼前一柄宝剑刷的一声出鞘,顿时便架在了妺妩的脖颈上。
楚敖刚刚缓和的脸色,此时瞬间如冰一般冷。
“滴滴滴滴,大反派杀意值99点,宿主请注意,宿主请注意!”
作者有话要说:心碎了一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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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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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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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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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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