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在书房门前没等多久,傅煊鸿就来了。
她理了理云鬓,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芙蓉见过公子。”
傅煊鸿并未看她,径直走到门前“日后不准进东院,也不准进书房。”
芙蓉听后神色尴尬,手里提着食盒,因着他话里的冷意,想到他曾经对自己使过的手段,手指不安地缠在一起,“芙蓉心中感激公子,特意来向公子表达谢意。”
傅煊鸿停下推门的动作,回头看她,冷笑道“感激我,我以为你现在恨不得杀了我。”
他话语一凛“若不是因为留着你有用,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芙蓉知他不会杀了自己,毕竟他夫人的命可是与自己连到了一起,但也从心中惧怕他,有些后悔今日的举动,她垂头道“是芙蓉僭越了,芙蓉这就回去。”
“慢着,”傅煊鸿拦住她,走到她面前,一阵风吹来,芙蓉从他身上闻到一种味道,似曾相识。她仔细嗅嗅,那气味却随风而逝。
她还没记起是什么,只听他道“从今日起,在西院就不许再出来了。”
“来人,”他传来人“将芙蓉姑娘带下去,好好看着。”ωωω.χΙυΜЬ.Cǒm
芙蓉回到西院,还在回忆方才闻到的气味,窗外的海棠绽放,在百花中争妍斗艳。
是花,是红花,没错,一定是的。可是,在这府中为何会有红花?
到了灵州之后,终于找到了游仙道长,廖代云的蛊毒也有了解。
傅煊鸿还记得圣元帝交给他的事。
想到不明缘由就绑架游仙道长的杜刺史,首先杜志就很值得怀疑。他的那一番说辞,傅煊鸿显然是不信的,只是他还不想太快收网,要慢慢引出大鱼。
傅煊鸿带人又去了一遍破庙,庙内荒旧,爬满了蜘蛛网,还有一地的灰尘,没有一丝的人气。像是许久都没有来过人的样子。
他拨开那些挡在面前的蛛丝,杨奕找到先前的阁室,一行人先进了去。
里面还是先前的摆设,只不过少了看守的人。没有烛火,地下一片暗黑,气氛显得有几分诡异。
墙壁上放着烛台,傅煊鸿手放在上面轻轻转动,石门哗啦啦地响起,随着机关慢慢打开,果然,里面还有一间密室。
傅煊鸿带着人走了进去。然而,里面的密室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杨奕蹲在地上,看着地面的纹路,抬头叫了一句“主子。”
地面上有明显的划痕,明显是搬动重物所致,这杜志想掩藏的究竟是什么。
出了破庙,庙外,杜志带人将这里围了起来。
杜志早有打算,上面有人报信,今日赣州会有人来暗中查访,若有人怀疑,这里是他常出入的地方,必会引起那些人的疑心。这几日谁来了这里,他就要更加小心谁。
傅煊鸿从里面出来,看到外面的阵仗,他还记得自己是柳州的商户,先行行礼“杜刺史。”
“杜刺史这么大阵仗,是何意?”
杜志没想会是他“徐公子,徐公子来这做什么?”
傅煊鸿并不惧他的审问“游仙道长几日前被刺史抓到这,说是有宝物落在这,草民带人来这找找。”
杜志还是没卸下疑心“徐公子找到了吗?”
傅煊鸿按你怀里拿出一个破碎的瓷片“就是这个。”
“游仙道长说这件宝物,可以割裂任何东西。”
杜志并不相信一个小小的瓷片会割裂任何东西,然而那是游仙道长的,又让他不得不信,毕竟这个老道士还是有几分本事。
过了几日,到解蛊之时。
游仙道长取了羊血作为药引,在廖代云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用羊血的味道,引了蛊虫出来。
廖代云解了蛊,气色明显好上许多,傅煊鸿也终于能安下心。
芙蓉在屋里打听不到外面的事,却也直到子蛊取出后,母蛊就会自动死亡,而她自己没有感知,她不知道那个游仙道长究竟有没有将蛊虫取出来。
若是真的被他取出来了,那自己这几日来所做的事,徐问筠必定饶不了她。
仆从推开门进来,道“芙蓉姑娘,公子叫您去书房。”
芙蓉跟在他身后走着,心下忐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到了书房,门口的仆从起身,进去通禀了一声,再回来让开路,给她开了门,让她进去。
芙蓉进了屋,先行了礼“公子。”
傅煊鸿坐在太师椅上看她,“你现在没用了。”
芙蓉听后心下一滞,匆忙跪在地上“芙蓉知错,此前都是芙蓉鬼迷心窍,求公子饶命。”
美人垂泪,往往最能博得人的同情,而傅煊鸿向来就不喜美人,他心中只有一人,“我说过让你安分,是你自己不想活着,一直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芙蓉心知他不会饶了自己,她心下一横,只能再赌一把,“芙蓉有一事要告知公子,求公子听后,能给芙蓉一条活路。”
傅煊鸿打量着她,似乎在想着她的话有几分可信,“你且说说,我再决定是否放你。”
芙蓉睫毛上挂着泪,抬头看他,“夫人在避子。”
傅煊鸿眼睛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每一个变动的神情,似是在判断她此话的真假,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芙蓉既然已经说出口,下面的话也就不再犹豫,顺理成章地道“芙蓉上次在书房前见公子时,在公子身上闻到了红花的味道,芙蓉自小长于勾栏,绝不会闻错。”
“而公子一查红花的来历便知。”
她也不确信是否是他夫人身上的红花气味,不过能进徐问筠的身的,也就只有他的夫人了。她只想赌一把,只想活着。从前的苦收的够多了,经历了这么多事,现在已经无所求,只求能好好的活着。
“不知公子现在可否放过芙蓉。芙蓉必将此事烂于心间,不叫任何人知晓。”
傅煊鸿最终将芙蓉送出了赣州,送到了外州的乡下田家,一辈子不得离开那里。
他想着那日白露见他的怪异,他只当是打翻了主子的东西的惶恐,却不知还有一层。这样,一切都解释得通了,为何他与她成亲这么久,她还是没有身孕。
他原以为只是气运不好,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气运都是奢求,微乎其微的气运她都不肯给他。
夜里,傅煊鸿回到东院屋内。
廖代云在床榻上绣着绣样,他上前抱起她,两人一同去了帐幔。
他嗅着她颈边的香气,问她“你熏的什么,怎么这么香?”
廖代云任由被他抱在怀里,任他的手胡作非为。
她回他“妾身自己配的香料,可以助眠。”
他动作停下来“明日把方子给医师瞧瞧,给我也配一个香囊。”
廖代云回他说是。
而傅煊鸿却并未继续做剩下的事。反而一直将她抱在怀里,问她“婉婉,你想不想再要一个孩子?”
廖代云没有回他,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孩子如此执着。
傅煊鸿没听到回答,心往下沉了沉,又问她“你想不想?”
廖代云靠着他,不解地问“爷有一个柏儿不好吗?”
傅煊鸿搂着她的动作僵住,“所以,你是不想要?”
廖代云没有否认,“子嗣多了必生事端,可致家宅不宁。爷有一个柏儿,妾身定会尽心服侍,不让您忧心。”
这番话若是在京城中放到任意一个后宅大院,都可被称赞一个贤良主母,可偏偏被傅煊鸿听了,如坠数九冰窟,当真讽刺。
“这么说来,我还需谢谢你。”他笑着说,多带嘲讽。
廖代云听出其中的深意,觉先前的气氛还很好,然现在却让她不安。和他相处久了。依着她往常的经验。廖代云知道他生气了。
第二日,廖代云本以为此事已经过了,然而,她却没想到,傅煊鸿并不想就此轻轻接过。
书房内
“说吧,夫人制了多少药粉,都给本公拿过来。”傅煊鸿声音里带着冷意,听得白露心下颤抖,不敢抬头看他。国公爷温柔的一面全给了夫人,没有夫人在,白露其实怕极了他。
白露将新制的药粉全部拿了出来,一五一十地道“这些药粉是夫人在京城中找医师配制的,爷请放心,这药药性温和,对夫人身体并无害处。”
傅煊鸿叫杨奕收了药,再对白露道“夫人问起,你可知如何说?”
“赣州缺少一味药材,还需到京城去取,药粉还要再等几日。”白露心里慢慢思量着回他。
傅煊鸿这才点了点头,示意她下去。
白露退下去时,犹豫地开了口“爷,夫人毕竟也是为您好,您…”然而她话没说完,被傅煊鸿一个眼神吓得退了出去。
沈听白为着徐问筠夫人的事忙了许久,自然瞒不过别人,在游仙道长为廖代云解蛊后,沈听白不放心地去看了看,却被傅煊鸿拒之门外。
杜志发现了其中的异样,以为是沈听白看上了徐问筠的夫人,却被徐问筠发现,不想自己的夫人与外男纠葛,才会婉拒沈听白。
杜志一心想讨好沈听白,自然心中好好谋划了一番。
翌日,傅煊鸿收到了州郡府夜宴的帖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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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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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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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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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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