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喊着问:“怎么疯掉的?”
马达的声音非常吵闹,令人心烦意乱的。红脸汉子也急了,扭头冲旁边的一艘船喝骂道:“老谷,你他娘的能不能等会儿修?”这么一个距离,那艘船上的人是绝对听不到的。红脸汉子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稍等,他三步并作两步跳上了另一艘船,走进了驾驶室。还不到两分钟,这种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才停止。
红脸汉子心满意足的从驾驶室走出来,跳回到了自己的船上,对我说:“这个老谷,耳朵背,岁月不饶人啊。哎,你刚才问我啥?”
“我想知道,老包是怎么疯掉的?”
没想到这个问题一抛出,马上引起了红脸汉子的警觉,他上下打量着我问道:“你是干啥的?”
我很无奈,再次亮出了所谓的灵异现象爱好者的身份。从那时候起,我觉得这个民间性质的组织比传说中的有关部门更为神秘。
红脸汉子听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邀我进了船舱,倒上了两杯茶,而后慢慢说道:“以前,老包跟我是一起的。看见刚才老谷那艘船了吧,本来那个位置就是老包的。要说老包这个人,真不简单,水性好,驾船也厉害。当时人们都笑称他是长江的一条鱼。可惜后来出了事情。”
红脸汉子呷了一口茶,随后娓娓道来:在1999年的6月22日,这个日子他一辈子也忘不了。本来那一天是万里无云,天气非常好。因为学校要放暑假了,很多家长都会带着孩子来游江,所以生意是个红火期。
那一天,红脸汉子和老包也格外力,一天下来,挣得比平时一星期都多。但实际上,这样是违法的,因为没有注册手续,他们的这些私营船只更像是陆上“黑车”。相关的管理部门也知道这个时间是个井喷时间段,所以在6月22日这一天的傍晚出动了。
红脸汉子这个人没多大的野心,他只要是挣了一些钱就知足了,想着回家陪老婆孩子。但是老包不一样,有一个瘫痪的老婆,还有一个儿子。他只能是玩命地赚钱。当天,红脸汉子还劝他,让他早点儿回去呢。老包却笑着说:“难得生意好,想多拉一些客人,能多挣点儿是点儿。”
但这句话还没说完,身后的江面突然传来了嘈杂之声,众人一回头,只见几艘水警的船只如虎入羊群一般冲了过来。刚才还聚在一起的这些私营船只,仿佛是受到了惊吓的绵羊,顿做鸟兽散。一时间,长江江面之上展开了一场激烈的竞逐比赛。
水警船只胜在了装备齐全,但私人运营船常年混迹于这一带,更是驾轻就熟。一艘艘船只仿佛是下锅的饺子,在江面上翻江倒海,令人目不暇接。在这些人之中,老包所驾驶的船只更是瞩目。两艘水警船只前后堵截,想将他围住。但是老包熟练地掌舵,他的船只迎面和对面的水警船只撞去。水警无奈,多次用扩音器发出了警告。但是老包好像没有听见似的。他的船只开足了马力,破开长江水面,划出了两道白练。但水警也不是吃素的,并不避让,抱定了誓将这些扰乱秩序的罪魁祸首一网打尽的决心。
两艘船只狭路相逢,一艘乘风破浪,势如破竹;一艘岿然不动,稳如泰山。眼看两艘船只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从百米缩进到了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转眼间,已经不足十米的距离了。而老包后面的船只更是死死咬住,眼看这三艘船势必要撞在一起,江岸之上围观的人不由发出了阵阵惊呼。
可就在老包的船首与对面的水警船只相距不足五米的时候,他所驾驶的船只突然走了一个漂亮的“s”形,巧妙地避开了挡在前面的水警船只。而随后赶来的水警船只,若不是及时刹住,两艘船恐怕就要撞在了一起。在回头看老包,早已不见了踪迹。
红脸汉子那天也在被堵截的包围圈里,他几次想要驾船冲出去,可是没有老包那样的胆色和魄力,几次都没能冲出重围。这些人虽然扰乱了市场秩序,违法乱纪,但每艘船都是个人的全部家当。一旦被抓住,罚款倒是小事情,扣船则等于要了这些人的性命。
红脸汉子心急如焚,可就在这时候,一场浓重的大雾悄无声息地掩来。这场大雾来得太过突然,且异常浓重,江面的能见度瞬间降到了不足五米的范围。面对面都无法看清楚。水警担心人们出意外,不敢强行追逐了,刚才还嘈杂无比的江面,瞬间安静了下来。除了哗哗的江水声,再不见其他。
这时,一艘船响着清脆的马达声,贴着红脸汉子的船驶来。多年在水上生活,红脸汉子知道这不是水警的船,而是老包的。一丝声音都没有的平静江面上,老包的船只发出的马达声十分清晰。他用手台招呼红脸汉子:“老刘老刘,别慌,跟我走。”老包算是老江湖了,跟着他肯定没问题。
红脸汉子觑着眼睛瞅了半天,这才看清楚了老包的位置,急忙驾船跟了上去。因为大雾来得太突然了,能见度又这么低。红脸汉子只能是看清楚老包船只的一个大致轮廓。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周围除了两艘船的马达声,再无其他任何的声音。刚才还热闹凶险的江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当时甚至是有种感觉——他们被与世隔绝了,或者说是被人转移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空间,这种感觉,是红脸汉子以前从未有过的。
正值此时,天空中突然亮起了一道刺眼的闪电。这道闪电一下子将周围照得如同白昼,红脸汉子本想借这道闪电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但这道闪电仿佛是急速坠下的一个耀眼的火球,令人睁不开眼睛,刺得眼部生疼。红脸汉子不得不紧闭双目,还伸手挡在了眼睛前面。不想此刻,行驶在前面的老包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喝一声,仿佛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一般,接着就是巨大的水花溅起的声音。红脸汉子本想靠上去,跳到老包的船上去查看,可是眼睛都睁不开,他只好摸出手台大叫:“老包,老包怎么了?”
回应他的只有沙沙声。大约半分钟后,刺眼的亮光消失了。红脸汉子这才将手慢慢拿下来,使劲睁了睁眼睛,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适应了眼前的景象。尽管目前浓雾散去,但也只能够依稀看清楚江面的景象,当时看东西都是重影的。
饶是这样,红脸汉子想起来的第一桩事情还是老包,他急忙靠上去,两艘船并排后,跳上了老包的船,忙不迭走进了驾驶室一看,不由大骇:老包蜷缩在驾驶舱的一角,面如土色,浑如筛糠,眼睛瞪得像牛眼,嘴角留着白沫子,嘴里呢喃自语。红脸汉子辨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清,他说的是——龙……反反复复只有这一个字。
从那以后,老包就疯了。听说后来,他的亲戚过来把他的船了,人也接到了乡下。我听到这里愣了片刻,如此说来,谢礼阳给我的地址就无甚大作用了。想到这些,不由地有些沮丧,便问红脸汉子老刘,知不知道老包乡下的住址。
老刘说道:“去年倒是去过一次,不过他家的人太凶了。我劝你最好不要去。”
我执意不从,只是想知道地址。老刘无奈,这才将地址给我。他沉吟了片刻说:“不过,你也可以去他原来的地方看一看,那里有些事我觉得像你们这样的应该会感兴趣。”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老刘的笑容令人有些捉摸不透。
后来架不住我的追问。老刘只好说道:“后来我才知道,在岸边的人都说,那团雾只是笼罩在了江面上,两岸根本就没有受到影响。而且,什么耀眼的强光别人也都没有看到。但是我看得清清楚楚,不甘心呐!我就去打听这件事。巧不巧你说,就在那天晚上,磨山就发倒了七百多棵树,你说说,这事有这么巧吗?”m.χIùmЬ.CǒM
确实,两件事情都很诡异,绝不可能是一种巧合。而且我仔细询问了老刘的事发时间,发现这件事情距离磨山诡道的发生并没有间隔多长时间,话句话说,我基本可以推断,这两件事情都是同一件,或者说是同一个原因造成的。
“关于老包所说的龙,你是怎么看的?”我问道。
老刘喝了口茶水,连着误入嘴里的茶叶一起嚼了:“能怎么看?我是不大相信的。龙这东西是什么,那可是真命天子的象征,能是咱普通老百姓说见就见的?”不过他转念一想,大概是觉得这样的理由连自己都无法说服,便说道,“不过……我听说磨山那边好多人在传,说那些树倒了,是因为龙低空飞过,给撞折的。你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吗,能不能说说你的看法?”
看来,这水上的“出租车司机”和陆地上的同行一样,都喜欢聊天。我摇头笑道:“我们也没有定论呢。不过,今天还是要谢谢你的招待和给我们这些线索。”
老刘叹了口气:“唉,其实你不是第一个来问我这些事情的人。老包变成了这样,我多少也有一些责任,想着能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最好。”我点点头,说道:“我会尽力的。”
辞别了老刘,我心头阵阵窃喜,不得不说,这个神秘的灵异爱好者身份为我了太多的方便。很多人都会主动为我线索,而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我心中计划了一下,决定先前往老包原来在武汉的住址。虽然说已经过去了十七年,不过老刘既然说那里会有我感兴趣的东西,总不会是诓我吧?看更多好看的小说!威信公号:HHXS665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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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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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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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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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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