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来说,这座塔是之前建成的,寺庙里的神像这些东西也肯定是同时期完成的,为什么神像会是铁麟鲛的形象呢?而且最令人费解的是,这些铁麟鲛还就真的存在于这里。是巧合,还是人为饲养的?若说是巧合,为什么一层二层没有,偏偏到了第三层它就出现了?以铁麟鲛为原型的神像就矗立在这里,这四个家伙总不能是来三层吃香火的吧?若说是人为饲养的,从蒙宋战争距今以后八百多年的历史了,这些铁麟鲛的寿命能有这么长?而且,他们的饲主何在?在这种环境下,如何投食?铁麟鲛毕竟世所罕见,就当你能活八百岁,我不信有饲主能在百米神的海底也活上八百岁。
四周充满了太多的不可思议,一一道来的话,很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恰在这时,我身边的胡嫣梦轻轻“嗯”了一声,四只铁麟鲛本能地看向了她。不好!这四只怪物是盯上小梦了。我也顾不上脚底板蹭脱了一层皮了,先下手为强,飞起一脚照着对面的铁麟鲛的胸口踹过去。这只铁麟鲛身子一扭,想要躲过这一招,但我不等招式用老,踢出去的腿突然向侧方向一勾,一旁的铁麟鲛直接哀嚎一声,重重挨上了一脚。它们的皮肤和骨骼像铁一样坚硬,我的脚就像是踢在了石头上,十分疼痛。铁麟二字,名不虚传。
我虽然一击得逞,但是这种怪物的防御太高,想起了一开始胡嫣梦漫不经心地掷出飞刀,看似是轻描淡写,但是若要达到破甲的效果,腕力的力度与柔韧度非得配合完美才行。我揉着脚,怀疑这种剧烈的疼痛是不是骨折所致。
离胡嫣梦最近的一只铁麟鲛见有机可乘,迅速扑上来,张开了血盆大口冲着胡嫣梦而去。我见状,也顾不上自己的伤,跳起来朝着它飞扑过去。不料我刚跳起来,正对我的这只铁麟鲛也朝我飞扑过来。这一下,我们俩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对它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我就惨多了,整个人都撞在了墙壁上,又贴着墙壁摔下来,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好半天都动不了,脑子像是突然罢工了,所有的思维都停止。我现在想动一动都万分艰难。
接着,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我看到了四只铁麟鲛来回走动,它们像是商量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它们过来伸出了长长的芯子嗅了嗅胡嫣梦,又嗅了嗅我。这种动物与蛇类似,是靠陡进陡出的芯子来采集空气中的信息。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脑子很沉,像是有人用绳子勒住了我的脑壳,头痛欲裂,只有在闭上双眼的时候才能感觉稍微舒服些。终于,就在这时候,手电光完全灭掉了,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束强烈的手电光,照得我十分不舒服,刚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了。见我睁开了眼睛,拿着手电的人兴奋地叫道:“醒了醒了,我就说嘛,这小子福大命大,没那么容易挂。”
这声音十分耳熟,我即便是头脑昏昏沉沉,也能判断出这是金锁的声音。他这番话应该是对与他同行的人说的,会是谁呢?是刀疤脸和癞痢头他们吗?
金锁扶我起来,给我喝了两口水,我刚喝下去一口,就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最后咳出了一口带有血丝的痰。金锁安慰我说:“没事,毛爷,伤不重,对于您老来说就是小意思。”我稍微清醒过来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还是三楼的寺庙,唯一跟我昏迷前有变化的就是我被铁麟鲛撞上的那面墙壁,已经出现了裂痕。妈的,这一下也太狠了……难怪我昏迷过去了。糟了!我突然想起来了,胡嫣梦去哪儿呢?
我急忙抓着金锁问:“你见到小梦了吗?”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刀疤脸他们都在了。
金锁摇摇头,悄悄在我耳边说:“她不是跟你一块儿下来的吗?”然后又扯着嗓子吼:“照锁爷说,你还惦记那个小娘们儿干啥,干脆先找到马航马公子是正格儿的。”说着,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还回身对刀疤脸他们说道:“呵呵,脑子都糊涂了,想着前女友呢。”
几个人都哂笑着。
我刚才趁着脑子清楚,看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胡嫣梦,原计划下海的人都在,不过跟最开始比起来,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地带着一些血迹,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自己的。我缓过神来,想到了胡嫣梦下落不明,是已经遇害了还是被铁麟鲛拖走了,抑或是像上次察合台汗国古墓中那样消失了呢?
金锁说道:“毛爷,你和马公子不声不响地背着我们下海,要不是这座塔那么醒目,我们也不可能在这儿碰面了。”
醒目,怎么会呢?开始我和胡嫣梦可是费劲找了半天呢,金锁却说这座塔很醒目,这不是开玩笑嘛。但是金锁一本正经的表情又不像是开玩笑。我问金锁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金锁很严肃的地说:“还能怎么找?这么大的一座塔戳在这儿,除了瞎子,谁都看得到!”
我并不是怀疑金锁的说法,只是不明白这座忽隐忽现的石塔是怎么回事,便让金锁画个图出来。
金锁拔出了腰间的,在地板上画起来,一边画还一边解说:“这不是嘛,我们从这儿下来……路过这些地方……最后发现了石塔就在这个地方!一层二层的形势我就不说了,反正钻那个破洞,差点儿挤死我,这不,我把那个洞口挖大了才钻上来的。”金锁画画的水平着实不敢让人恭维,但是经过他的一番解说,我倒是明白了大致过程,没错,这个地方一开始是我们无法见到的。因为她处在了那座倾斜侧向沉默的巨舰之下。而我见到的那个顶着巨舰的圆形小柱子,应该就是这座宝塔的塔尖!暗流捡起了沉沙与沉船,这才露出了石塔的庐山真面目,而那里传出的声音恰恰说明了——塔顶有人!xiumb.com
我将进来的过程细细说了一遍,还讲到了塔顶有人的事实。当我尽量平静地把这一切都复述完毕后,所有人都惊愕万分。金锁说道:“面瘫侠一个月前给我打的电话,就算给他两个礼拜的准备时间来购置装备,进入这里迟早也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的时间吃喝问题咱先不说,空气问题怎么解决?面瘫侠的本事我当然知道,但这小子终归不是鱼吧?”
金锁的话不无道理,如果是太乾领队的话,我相信那个团队中,没有比太乾更厉害的了。如果他们团队中只能活下来一个人,我相信这个人必定是太乾。长达半个月的时间里,太乾是如何生活下来的,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这次无论如何要找到他,还有……胡嫣梦。
我对金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管真假,我相信太乾就在塔顶,我们必须要找到他!”
“话是不错,可是……”金锁皱着眉头,“谁知道半路中会突然冲出来什么东西?你想一想,面瘫侠有那样的身手,他为什么不自己下来呢?这肯定是有怪物拦住了他的路,这怪物想必他收拾不下……咱们去不是找死嘛!”
“不行,我一定要去,咱们已经有两个人折在里面了……”
“得得得,算我上辈子欠你的,毛爷,你说怎么办吧!”
“等等。”一旁的刀疤脸突然说话了,“以前的头儿是小白脸,现在他不知道去哪儿了,我们必须得有一个新的首领吧?”
我和金锁对视了一下,妈的,这刀疤脸看来是想谋朝纂位呀!胡嫣梦所化装成的马航,在训练中不止一次展现过自己的身手,身兼“教官”,又有这样的身手,“他”已经隐然成为了这个团队的头儿。但是现在,胡嫣梦下落不明,刀疤脸就率先提出了要选出一个首领,这绝对是想要握有这支队伍指挥权的野心。
金锁笑呵呵地说道:“那什么,石大哥,这事儿啊,咱们还得商量着来。现在兴的是民主自由,霸权主义早就吃不开了。”
刀疤脸不为所动,冷笑道:“张一毛,你的名号我听说过,但我石头强也不是吓大的。今天趁着咱们两边的人都在,就好好说说吧。”
石头强?名字好耳熟啊。我低头想了一会儿,赫然想起:这个名号还是从老赖那里听说的。那时候很早了,我刚入行没多久。老赖那时候来找我的二表哥甘效乾,说起了在福建的一桩买,其中提到了一个人叫石头强,据说这个人不是泛泛之辈,跟我算是同行。算是这个圈里比较有名号的人物了。
我笑道:“原来是石大哥啊!”
石头强站起来,踱了两步,说:“我知道你张一毛的名号近来越来越响,可是买的规矩你应该懂得,你在云南那边怎么折腾,我不管;但是到了我的地盘,你就得听我的。”
这句话话音刚落,旁边包括癞痢头三个小弟就附和道:“对对对,大哥说得对。”
我明白这行的规矩,因为生物生活习性的固定,每一个同行都有自己的地盘,如果想越界做买,把手伸进了别人的地盘,要么,你就主动提出架大锅饭,要么就给一笔“拜山费”。虽然这个规矩是行里定下来的,但我又不是来猎杀什么动物的,这规矩我实在守不着,于是说道:“石大哥,我想你是误会了,我这次来,没打算收货,只是来找人的,你放心,跟你不冲突。”
没等刀疤脸开口,癞痢头先说话了,尖声尖嗓地说道:“大哥,这小子耍浑!”
石头强却不让他说话,问我:“你不是来收货的?”
“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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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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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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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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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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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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