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的穹顶,豁然开启了一个缺口。这有点儿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先是透露出了一个十字形的光线,继而光线慢慢扩大。我不知道光是从哪里透过来的,这种地下光线又怎么会有光呢?
人面鸮此起彼伏地嘶鸣,它们是在应和这巨大的声响,还是在一起商量应对的策略,我不得而知,因为我不是研究动物语言的。我只知道——刘相再一次救了我!
很快,穹顶开启了一个足够大的十字形缝隙。人面鸮蜷缩着脖子互相嘶鸣了几声,接着就扇动了巨翅,向着穹顶的缝隙飞去了。耀眼的光线从穹顶照射下来,登时这里如同白昼。我也得以看清楚了这里的情形:这座恢弘的建筑内部出了祭台空空如也,只有高耸入云的高大墙壁了。我们的装备还都被牢牢吸附在了上面。墙壁上是数不清的人面鸮,它们全都伸着脖子望着那个十字形的缝隙,然后振翅高飞,朝着穹顶外飞去。如果不是一副骇人的长相,倒有点儿像是一群放飞的和平鸽。数量虽众,却不显杂乱。我心中暗自庆幸:如果我没有发现刘相留下的这段话,那我们必死无疑了。在这个巨大的鸟笼里,人面鸮的数量足有百余只。
地面上,奄奄一息的金锁脸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远处,则是浑身血迹的太乾。我急忙跑过去,坐在地上把太乾抱在怀里。这小子现在就像是一个血人,也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人面鸮的血。他双目紧闭,牙齿咬得死死的。我生怕太乾就这么挂了,要没有他,我根本出不去。我当即用起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的救生知识,又是按压胸腔又是掐人中,就差做人工呼吸了。
终于,太乾清咳了一声,伴随着混有血丝的唾液顺着嘴角流下来。我看他终于有了反应,眼泪都激动地落下来了:“卧槽,你小子终于醒过来了,我还以为你死定了!”xiumb.com
太乾没有回应我,他一开始只是一动不动,双眼扫射着四周环境,很有点儿警觉的意思。我还以为是他脑子秀逗了,心说这下完蛋了,本来这小子就笨嘴拙舌的,这一下还成傻子了。
我正瞎想着,太乾一下子坐了起来,我猝不及防地被他撞倒在地,太乾冷冷说道:“就是这里!”
我一愣,什么就是这里?跟太乾认识的时间不长,总觉得这货说话没头没尾的,他就像时刻生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从来没见他关心过什么人和事。我记得以前看过有关心理学方面的书,说这种人的思维固定,就像是一条直尺,寻常人很难扭转他的思维。
我想问问太乾一些更多的东西,比如他说出这句话的意思,怎么说我刚才也算是救了他一命。“哎,我说……”
我话刚出口,太乾直接跑到了一堵墙前面,他仰头看着这面高大的墙。瞧这一系列的举动,我他妈真怀疑他刚才晕过去是不是装的!惊叹之余,我情不自禁地顺着他眼光望上去。
这是一面非常高大的墙壁,有多高?我没办法作出估算,因为那十字形的光华从穹顶直射下来,照得人睁不开眼睛。太乾缓缓抬起了左手,突然极速出拳,一圈将墙壁砸穿了一个洞。我惊讶得合不拢嘴,这家伙的手劲儿怎么这么大?虽然这面墙是一块完整的磁铁,坚硬度某种程度上比不了完全石质的墙壁,但是能一拳砸穿,也不是等闲之辈了。
太乾将手伸进了洞口,摸索着什么。我无法看清楚洞里的情况,只能是通过他脸上的表情来猜测。不过这也没有多大用,这小子完全是个面瘫。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说了句:“退后。”
我这次学乖了,不问他为什么,也不让他重复,自己乖乖退到了金锁的身边。太乾的手臂缓缓往外伸,拽出了一根长长的铁链,铁链的一端有一个横向的短棍,被太乾握在了左手。他右手抵在了墙壁上,随着拉动,正勉强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我瞬间变得手足无措,心想太乾该不会是启动了鸟笼的自爆装置吧?这种情况以前看电影经常出现,有的地方为了保护一个永久的秘密,会实现安排下一些自我毁灭的机关。
但我显然想多了,随着这种晃动的消失,我们之前被吸附在墙上的装备都掉落在了地上——墙壁上的磁性消失了。我还捡起试了试,果然没有了。不仅如此,巨大的墙壁上还出现了很多凸起的倒三角造型的装置。每一个都犹如两个巴掌大小,看上去像是特意为攀爬墙壁准备的。
太乾仰头看了看,也不理会我,身手扒住了倒三角就往上攀爬。我哪里肯落后,背起金锁,用安全绳固定住我们俩就跟着爬。胡九川忽悠我说这里是皇陵,结果自己不明不白地进入了鬼市不说,还他娘的差点儿成了人面鸮的鸟食儿。这次活着出去喽,我非得找这老东西算账不可!
从外面看这座宫殿,只是一个类似蒙古包的造型,数丈高而已。加上攀爬的难度不大,很快我们就接近了穹顶。那里发出的光芒照得人睁不开眼睛,随着高度的提升,慢慢地将整个人隐匿在光芒之中,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接近天堂!
当我们到达高墙的顶端后,我心里还发愁怎么攀爬上穹顶。这种弧形的屋顶很难征服,毕竟我们不是壁虎,也没有吸盘类的工具可以借助。不过真正令我惊奇的是,这里上去后,墙壁与穹顶的连接处有一个一米见方的洞口,黑乎乎的,因为十字形的光芒过于耀眼,加上距离问题,这个洞口很难让人发现。
太乾想都不想,就钻进了洞口。我深吸一口气,紧随在后,不过我就没有太乾那么轻松了。我身后背着金锁,这就等于是两个人的宽度,穿越一米见方的洞口,难度还是不小的。果然,当我抬起两只手扒住洞口的边缘,想要借力撑上去的时候,发生了很尴尬的事情:我们俩被卡住了……我已经是尽力吸腹了。金锁人事不省,指望他这胖身子缩腹是有点儿不现实了。
这一米见方的洞口,边缘十分平滑,像是人为开凿后又经过休整的,如果是刀砍斧劈的痕迹,凭我现在的蛮力,恐怕我和金锁都已经是肚破肠流了。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个词:“进退不得。”
我只好向太乾大叫:“喂,太乾,帮帮我,我卡住了!”
但太乾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只顾着自己往前爬。我心里一下子来了气:“妈的,忒不仗义了!不是老子救你的时候了!”我咬着牙还在用力往上使劲,肋骨被洞口挤住,疼得我一度以为肋骨被压断了。就连昏迷中的金锁都轻轻哼了一声,很痛苦的样子。
叫不回太乾,我把一肚子的怨气都发泄在了金锁的身上:“叫,叫你妹。要不是你这胖子,老子早就爬过去了。你妹的,你还有脸叫!”不过由于胸腔被洞口死死挤住,我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尖细尖细的。
“那你就放下我嘛……”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轻悠悠,但语气痛苦的声调。我一扭头,金锁正直目楞登地看着我,脸色红扑扑的,看上去比我还好。
我他娘的当场把这夯货扔下去的心都有了,破口大骂:“李金锁,我大爷!你他娘的早就醒了还在这儿给我装!”
金锁则是一脸的委屈:“咱讲道理好不好,我好歹是中了‘鬼拍手’的人,你多少也得照顾点儿老弱病残啊!”
“我照顾你妹,你麻利儿给我下去,要不然我就扔下你去。”
“别介,我自己来吧。”
金锁两只脚踩住了倒三角,身手扒住了洞口的边缘,我等他站稳后,解开了绳索,这才钻进了洞口,进来后,我坐在地上直喘气,掀开衣服看看,外面的衣服都已经磨烂了,胸口被磨出了一条血痕,一摸就疼。
金锁爬上来后,也是疼得直咧嘴,他的胸贴着我的背,没有大碍,但是后背也被挤得够呛。我喘了两口气,问他怎么回事,中了鬼拍手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金锁说他也不知道,只是眼前感受到了一片温暖的光,然后就慢慢清醒了,最初只是听到耳边有人说话,但听不清楚说的什么。然后就觉得自己被人背着慢慢升高,像是飞了起来。直到感觉背后疼得要人命,他才彻底清醒了。
我想起了太乾的一句话,说鬼拍手遇到阳光就好了,难道说这片穹顶照射下的光芒是阳光不成?
金锁走过来说道:“别慎着啦,赶紧走吧。要不然该被面瘫甩下了。”说着,他朝前面努了努嘴。这片光华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将我们所在的位置照耀得如同白昼,我们目前的位置应该是在建筑的穹顶内,奇怪的是这里草长莺飞,竟然像是外面的世界,好一片自然风光。
而太乾的身影已经渐渐消失在了前面的一段路上。
我生怕和太乾走散,赶紧拉着金锁往前走。这个穹顶很有意思,按理说,这种地方应该是跟随穹顶的弧度而变化,我们就像走在了一座宽大的拱桥上。可是很奇怪,走在这里,丝毫感觉不到弧度的变化。唯一的解释是,这里就像是一块跷跷板,以弧顶的顶点为正中心,是一条平坦的路。
金锁看起来气色明显好转,他左右凝望,啧啧称奇:“这察什么什么国的国王忒会玩了吧?竟然在房顶建了个空中花园,有钱人的生活果然非吾等**丝所能想象啊!”
我没心思跟金锁搭腔,因为我忽然发现,太乾,在前面的路上停了下来。看更多好看的小说!威信公号:HHXS665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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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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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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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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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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