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他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未知号码。
按下接听键,艾瑞克开口道:“您有什么吩咐?!”
“苏家的事你不必早管,我会派人接手。”电话那头是一道男声,“靳九渊会从A国边境过去,提前做好准备。傅寒川也在其中,另外还有几人……”
艾瑞克仔细听着,可越听,眉心便皱的越深,待听到对方说‘我会派人过来帮你’时,才暗暗松了口气,他回道:“明白了。”
“此事一过,我放你自由。”
艾瑞克一愣:“多谢您!”
挂上电话,他忽然忆起方才靳渺的那句‘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眼底的情绪翻腾的厉害。
恰在此时,傍晚的橙红的夕阳,穿透落地窗照进屋内,将黑白灰的客厅内染上了柔和的色彩,清冷色调的客厅霎时间温暖了不少。
艾瑞克抬眼望去,恍然想起许久之前……久到他还不过是个十岁的少年时!
在那栋充斥着岁月痕迹的别院里,四处都挂上了白布,大厅被布置成了灵堂,而他的父亲躺在里面。
母亲的眼泪里,蔓延着悲戚。
可他却看见那些来悼念的人中,有人在惋惜,有人在庆幸……
彼时母亲也说过‘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母亲让他记住那人笑着的人。
那是并不懂,直到后来那场大火将他拥有的一切付之一炬,包括爱他的母亲。
他始终记得,躺在火焰中的,母亲的眼神——
带着仇恨,怜爱,还有不甘心!
那时候他才明白,人人艳羡的书香世家,其实早已被欲望拖入深渊!
“自由吗……”
艾瑞克收回目光,嘴角浮起一抹笑。
只是笑容里装着连他自己都不甚明了的茫然。
……
凌晨三点。
星夜璀璨,万物都陷入沉寂中!
一辆私人飞机停在A国一座边陲小镇。
这里紧邻大漠,夜晚的温度很低,夜风拂过裸露在外的肌肤,鸡皮疙瘩四起。
靳九渊轻柔的吻落在叶长安的唇瓣上,辗转反侧。
直到叶长安呼吸不畅,悠悠转醒。
“到了吗?”她揉了揉眼睛,语气软糯。
靳九渊起身,扶起叶长安,替她穿好衣服:“乖了,一会儿到车上再睡。”
叶长安打了个哈欠,跟着靳九渊身后下了飞机。
停机坪上,苏雪身体下意识的颤抖。
可晚风滑过皮肤时,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温度。
她看着从飞机上下来的靳九渊和叶长安,脚步不自觉的后退,眼中布满了恐惧,哪还有往日的傲气。
“你们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可惜,这两人甚至连个眼神都未曾施舍给苏雪。
叶长安裹紧身上的披肩,站在停机坪上,疑惑的看着靳九渊:“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靳九渊护着她上了车,才道:“我们不能直接去亚里佛德城,那里是艾瑞克的老巢,只怕飞机刚落地,艾瑞克就收到了消息。”
这时,车子缓缓启动。
夜色中,有黄沙在空中飞舞。
靳九渊边拂开叶长安肩膀上的沙子,边说:“所以我们从A国边境过去,我在A国留了人,混淆视听,等艾瑞克发现我们不在A国时,起码已经是一天以后。”
说着,他抱起叶长安,放在自己膝盖上,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抚上她的脸颊,暗淡的车内,他眼中闪过密密的疼惜:“这里距离亚里佛德将近三小时的车程,你先睡会了,等到了我叫你。”
叶长安摇了摇头:“我已经睡了五六个小时,一点都不困。倒是你,怕是一路都没真正休息过吧。”
“我没事。”靳九渊笑了笑:“你不知道么,通过禁地守门人考验的人,身体机能各方面都会提升,就算三天三夜不睡,我也不会有事。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
说道最后,他的语气变得意味不明。
叶长安翻了个白眼,这狗男人简直时时刻刻都想着睡她!
她打了个哈欠:“行吧,既然你不睡,那我先睡了!”
说完,她挣脱开靳九渊的束缚,按下座椅旁的按钮,整个后座椅背缓缓放下,转眼成了半张简易的床。
她拉过毛毯,盖在自己身上,闭眼。
昏暗的车厢内,靳九渊也躺下,手肘撑着头,眼神幽怨的看着叶长安:“长安,你就扔下我不管了?”wWW.ΧìǔΜЬ.CǒΜ
叶长安哼唧下,接着没了声。
她的身体还处于恢复期,随时都能睡着的那种。
靳九渊无奈,长臂一身,将她揽入怀中,闭眼睡去。
直到黎明破晓之时。
车子停在距离亚里佛德,直线距离三公里处的一处山崖边上。
秦峰放下前后座中间的挡板道:“九爷,夫人,可以看到亚里佛德了!”
叶长安睁开眼,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看向车外。
只一眼,她便呆住了!
他们所处的位置,能将整个亚里佛德纳入眼中。
亚里佛德三面环水,背靠龙骨山脉,它繁华之处与地标城市中的高楼大厦不同,这里建筑仿照十四世纪到十七世纪的东欧建筑风格,多为哥特式或巴洛克式。
它依山傍水,风光旋旎,在第一缕晨光下散发出勃勃生机。
十一月早已入秋,可这里的气候却并不是很冷,反倒带着丝丝惬意。
然而这座城市却被三丈余高的城墙团团围住,如同荒原升起的一座壁垒。
巍峨雄伟,却又神秘冷漠!
它虽然阻拦不了外界对其的窥探,但却更方便亚里佛德的管理和绝对控制权。
叶长安推开车门,站在山崖边上,风声烈烈从崖底飞旋而上。
她看着这座城市,眉心轻蹙,眼神说不出的怪异。
靳九渊站在也站在她身旁:“很美对不对!”
“美……倒是挺美的。”就是看着好熟悉,“这里一直就叫亚里佛德吗?”
“从我知道开始,这里便一直叫这个名字。”
靳九渊望着远处如梦似幻的亚里佛德道:“只不过几年前这里曾出了一场灾难,听说整个城市都算废了,后来不知何时被人接管,短短五年便发展起来!你也知道这里处于三不管地带,更何况此处毗邻龙骨山脉,就更显得它尤为重要,可大家碍于龙骨山脉,谁也不敢随意接手。”
说完,靳九渊疑惑的看着叶长安:“你怎么忽然问题这个?”
叶长安挑了挑眉:“没什么,就是莫名觉得这里很熟悉。”
靳九渊愣了一下:“怎么会……你来过这里?”
“没有。”叶长安想了想,脑海中并没有关于亚里佛德的记忆,她甩了甩头:“或许是在其他什么地方见过这里的照片也说不定。”
靳九渊沉默的看了她一眼,眸底有什么一闪而逝,随即宠溺的揉了揉她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不重要!”
晨风吹起,两人的头轻轻飞扬着。
“走吧,我们进去。”靳九渊说道:“亚里佛德里不允许任何人动武,对我们来说更安全。”
车子碾过的道路,尘土飞扬。
好在越接近亚里佛德,道路两旁的树木便越密集。
然而车子距离亚里佛德还有一公里时,一阵枪声忽然响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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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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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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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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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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