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平和秦明月刚下马车,早已等候在门口的秦淮北就迎了上来。
他匆忙一礼,道:“姑丈,姑母。”
秦云卿忙问:“你祖母如何了?”
“大夫来过了,祖母已醒,但精神不佳,一直没说话。”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秦明月就算心里有怨气,这一刻也消失殆尽。
她急匆匆进了大门,朝罗氏居住的院子走去。
徐景平一边走一边问秦淮北:“到底怎么回事?你父亲为何会杀人?”
一提起这事,秦淮北便一脸灰败。
“父亲昨日半夜去了脂香楼,为了一个花魁,不知怎么就捅了锦屏长公主家二房嫡子,那人当场……死亡。”
听到这,徐景平脚下一顿。
他看着秦淮北,难以置信地开口道:“他都一把年纪了,竟还半夜去脂香楼?”
秦淮北垂着头,一言不发。
“他还真是厉害,”徐景平冷笑一声:“为了一个花魁,平时胆小如鼠的人,竟敢拿刀捅人,而且还捅了天大的大窟窿……”
秦淮北突然一撩衣摆,朝他跪了下去,磕头道:“姑丈,求您救救我父亲,救救侯府众人。”
看着他,徐景平长叹一口气。
“淮北啊,你可知,你父亲是杀了人,而且杀的是锦屏长公主的人,你让我如何去救?”
秦淮北连忙道:“是,我知道让姑丈为难了,可现在也只有您能救他了。”
徐景平紧皱眉头,好半响没出声。
秦淮北见他犹豫了,便接着道:“若这事是放在从前,恐怕父亲是难以脱罪,但现在大弶朝的皇室无能,虽然是锦屏长公主的二房嫡子,但若是姑丈出面,她定能给几分薄面。”
“你父亲都把人家的孙子给弄死了,若我是她,拼了那把老命也得让你父亲一命偿命。”
“可父亲不能死,父亲一死,德阳侯府就真的完了。”
徐景平却冷声道:“若他的死能挽救整个德阳侯府,你又当如何选择?”
秦淮北一怔,突然沉默下来。
见他这样,徐景平没再说什么,抬脚进了老太太的院子。
而此刻,屋里,老太太躺在床上,一脸灰白,满眼绝望。
李氏和秦云卿站在一旁,只知道拿着帕子哭唧唧。
直到听身边嚒嚒说秦明月来了,这才眼珠子转了转,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秦明月立马走过去,伸手扶住了她。
罗氏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还没开口,就先流下泪来。
见她这样,秦明月瞬间心疼起来:“母亲,你先别着急,国公爷也来了,我们一起想办法。”
“明月啊,”罗氏哽咽出声:“是我拖累你了……”
“母亲说的是什么话,我是您的女儿……”
两人正说着话,徐景平走了进来,他朝罗氏行了礼,坐到了一旁,一言不发。
罗氏见他自进来也不说话,摆明了不想管的意思,便主动开口道:“景平呀,你是知道的,明阳平日里胆小得很,怎么可能会拎刀杀人?一定是有人嫁祸陷害,你可一定要帮他讨回公道。”
徐景平一边喝着丫鬟送上来的茶水一边缓缓出了声:“我听说人证物证俱在,再说了,他再不济也是个侯爷,谁敢嫁祸陷害?”
说完,他又道:“我已经派人去大理寺打听了,您先别急。”
“可……”ωωω.χΙυΜЬ.Cǒm
罗氏还想说什么,却被秦明月轻声打断。
她朝外看了一眼,随后问一旁站着的秦淮北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二房三房都去哪儿了?”
一提起这事,秦淮北还没开口,秦云卿就站了出来。
她哭唧唧地道:“姑母有所不知,那二房三房的人今日一早听说父亲出了事,就跑来闹着要分家,说到底他们都不是祖母亲生的,大难来临,只顾着保全自己。”
秦明月一听,脸都气红了。
“都是些混账东西,他们以为分了家就逃得掉吗?”说完,她看向秦淮北,厉声道:“去,把他们都叫过来!”
“是。”
二房三房的人很快就来了。
他们一来就跪在院子里哭哭啼啼,闹着要分家,秦明月气得当场指责道:“哭什么?还没到真正哭的时候!你们以为分了家就没事了吗?就算你们躲到天涯海角,官府的人也能把你们给抓回来!”
话刚说完,人群里就有人道:“秦明阳杀了人,就该拉他去砍头,和我们有何相干?”
“就是,他一人犯法一人受,我们可不受他的牵连!”
“对,我们要分家!现在就分!”
“平日里老太太待我们亲疏有别,虽说我们二房和三房不是她亲生的,但好歹也都姓秦,但凡她平日里公平一点,我们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闹。”
“大姐,我劝你也别帮了,大房就是扶不起的烂泥,从根子都烂透了,老的半夜跑去脂香楼抢花魁,小的在牢狱里不要脸勾搭牢头……”
“我现在出门都不敢说自己姓秦,丢死人!”
“这些年,也就大姐你还想着我们二房和三房,外面有什么好营生你总惦记着给我们一些,我们这些年,也靠着这些买卖才能混口饭吃。”
“是啊,大姐的恩情我们铭记在心,可大房出事,和我们真的毫无干系!”
秦明月还想说什么,突然见一个下人慌慌张张跑进来,大叫道:“不好了,官府来人了,说奉了圣旨,抄家拿人!”
秦明月脸色一白,整个人都愣住了。
为什么会抄家?
据她所知,抄家这种事,是主人家犯了滔天大错才会如此……
徐景平大步流星走出来,他俯身在秦明月耳边快速道:“有人在背后搞秦家,大房保不住了,我尽量保住你母亲!”
秦明月眼眶一红,她还想说什么,却到底没说出口。
她知道,事已至此,都是大房作出来的,咎由自取,回天无力。
那一日,圣上下旨:“德阳侯秦明阳通敌叛国,私自传消息给匈奴,匈奴大肆入侵边关,造成上万流民死亡,城池失守,为了不伤及无辜,剥夺秦家世袭爵位,秦明阳于三日后午时东城门立斩决,大房其他亲眷判流放索尔塔,终生不得回京!其余亲眷,判平民,终生不得入朝为官!”
(还有一更,继续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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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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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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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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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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